第168章 斥道，再感悟

  「夫君…夫君……」在正一沉思入神的時候，白嬋的呼喚聲把他拉了回來。

  「嗯？」正一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甚至眼神中還有點疑惑地看著白嬋。

  「夫君，你這是怎麼了，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白嬋看著正一的樣子擔心道。

  「嬋兒，你說如果一個人突然間失去了記憶，那麼他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的呢？」正一併沒有回答白嬋的問題，而是脫口而出的答非所問。

  「失去記憶？人的一生充滿了回憶，沒有這些記憶，他大概會對任何人都很陌生，甚至生活會過得行屍走肉吧……」白嬋一邊擺放著碗筷，一邊說道。

  「那人為什麼又會喪失記憶呢？」正一又幽幽地說出了一句，眼神有些深邃，不為所動。

  「夫君，看你今日有些反常，怎麼總問這些問題？」白嬋看著正一道。

  「哦，沒什麼，隨便問問而已。來…我們吃飯。」正一拿起白嬋的瓷碗，而後往裡面添飯。

  看著正一專心致志的樣子，白嬋溫柔一笑，只是眼裡有些許冷意泛出，一閃而逝。而正一依舊在添飯，恍如視若無睹般。

  一頓午飯吃得安靜，乃至到晚上，正一的心思都放在記憶青珠上，如何追尋記憶，又如何找回記憶，這都是聽起來極為無稽可他卻又不能不做的事。

  入夜深，山蟲開始隱啼。隨著時間久而久之道統已經根深蒂固，顯得與正一的道身愈發契合，一些高深道法也逐漸回歸正一腦海，令他精進可謂一日千里。

  自晚飯過後，正一都在思考人如何得到記憶，又如何喪失記憶的問題。可這種事情看似簡單卻又實在太過深奧。

  世界上的每一件事物或者人都在變，而我們身在其中，便會成為某種東西的特定參與者，而人有大腦，能夠儲存之前所發生的事情，而這就是記憶，更確切的來說是過往，回憶就是過往的一種留戀。

  而喪失記憶，或許有受到外物的衝擊，導致大腦神經發生錯亂，或者是經過長久歲月，一些自己不在意的事情早已被遺忘殆盡，喪失記憶說到底就是一種遺忘。有選擇性遺忘，也有非正常情況下的遺忘。但按照道像的說法，正一自己忘記過去只知現在，這無疑不是不在意而導致的歲月遺忘，更像是一種選擇性而又非正常的遺忘。

  「啊……亂死了，想不透，想不透！！！」正一想到最後有些抓狂，他發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夠用。

  想不透乾脆就不想，還是早睡身體好！說是這樣說，正一面對自己未知的人生又怎能睡得著呢。

  鴛鴦床蓆上，正一與白嬋大被同眠。他們兩個側臥而睡，正一閉眼許久卻怎麼也睡不著，甫一睜開眼睛，一張唯美的側臉映入他的眼前，正一的視線停頓了許久，伸出的右手剛想撫摸住白嬋的臉龐，卻又突然懸浮在半空之中，久久沒有落下，最後輕嘆一聲後才幽幽入睡。

  在正一入睡的時候，白嬋睜開眼眸，看了看正一，期間的意味有些深長，令人不知為何。

  …………

  次日清晨，正一起床比以往更早了一些，早起精神爽不無道理。隨著越來越接近道像所限定的時間，正一心中也是極為迫切。他想爭分奪秒地去了解關於記憶成珠的一切，他的時間就連他自己也有一種直覺，真的不多了。

  此番他站在道像面前，神情認真。因為道統日漸悟深，他心裡愈發明了，對這裡的一切已經有了初步與更深的認知。

  這世界，舉手投足間都在排斥他的道法！

  斥道之地，不相為謀。攻乎異端，法不相容。

  按道藏記載，天道可容萬法，萬法雖然逆天修行，但也是順天而為。所以正一的道法應該被這裡的天地所容納，所接受，如何施展都應該得心應手。但就是這樣，正一的道法根本就像被天地法源不承認般，隨處可現的被排斥出去，起初還不明顯，但隨著正一道入隨形，他愈感這排斥之意的強烈。

  按道理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而現在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那就是此地的道法規則與正一所休的茅山術法相互克制，雖然在他感來還不明顯，但有了就是有了。

  而且這對於正一來說就足夠了！說明這個世界並非陰陽五行運轉之世界，這裡的天道極為可能是偽天道，這裡一片天並不是那片包容萬物的那片天！

  一念知，便深知，一心通，看萬物也通。斥道的出現，足以證明了一些事情，至少此時在正一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計較。

  心念通達間，正一進入了辟想道夢界，來到了銀光深處，記憶青光珠所在地方。

  「時間不多了。我的記憶，你會回來麼？」正一低著頭有些自言自語，而後只見著他站立在那，一動不動，竟然在一瞬間進入感悟狀態。

  「真是熟悉的感覺。」正一的意識出現在青光珠旁，他食指輕點珠體，那一股股熟悉感湧上心頭。

  心無旁騖，正一的意識一點點滲透到青光珠里，可這顆珠體就像被無形的枷鎖包圍著一樣，正一的意識只能遊走於邊緣地帶，無法進入到核心裡去。

  核心所在，才是深處記憶，在邊緣徘徊不前，根本就悟不了那真諦，又談何解開記憶封鎖。

  一次次苦悶的尋求無果，又一次次的嘗試失敗，即便毅力再好的人心態也會失衡。可正一卻依然如同老僧入定，任憑一切躁動都撼動不了他的內心。

  能夠成功的人，一旦有了堅定的信念，他會矢志不渝地堅持下去，不論過程有多艱辛！

  在正一看來，此時沒有什麼比他找回自己的記憶更為重要。因為倘若一個人連自己的記憶都失去了，那他空有一副臭皮囊有什麼用，如同行屍走肉般無自我。人生的珍貴之處體現在哪裡？不正是因為有了回憶，才更為精彩多姿，才更讓人珍惜當下麼。

  所以，此刻他心裡有了追求，堅定的目標如同給了他前進的信仰，他的記憶，必須重拾回來，他的過往與現在，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這些困擾許久的謎團終究會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