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學與思

  正一在繁華村逗留幾日，直到鎮邪塔建成。期間有村民更是想給正一立座雕像，但都被正一否定了，自己才幾歲，何德何能。之後便是為慧塵和尚鍍造金身，把佛骨粉末鍍在裡面，而舍利子還是按照原初的想法被正一鑲在塔頂，相信只要村民不說，是沒有什麼人覬覦的。最後則是敲鑼打鼓，恭迎金身進塔，六角鎮邪塔一事也就圓滿完成。

  繁華村以最隆重的形式感謝正一，借著感恩一事，眾人盡力的狂歡，這是逝去已久的歡樂，身心放鬆，其樂融融，一歡騰起來接連辦了八天的流水席，吃好，睡好，喝好，人生一大樂事，美哉。

  當然，正一沒忘記此次下山的任務，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便提出了辭呈。毛鴻欽與村民們三番五次的挽留，但都被正一婉拒。而就在今天，就此別過，這也算正一入俗的第一程，跌跌撞撞，充滿挑戰的味道，讓正一越發期待接下來的路程，心裡躍躍欲試。

  根據毛鴻欽所講繁華村與縣城相差好幾里路，而這中間還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為陸路，一部分為水陸，過了水陸就能到達縣城。只有縣城才有路通羅湖區，而且有比較先進的現代交通工具。繁華村或許因這奇異之事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代步用牛車，也夠慢的。不過，以後會隨著這裡的改變而發展的。

  正一與白嬋坐在牛車上，一路上沒有想像中那麼顛簸。因為車上鋪滿厚實的草物，牛車也由繁華村裡的一個大漢驅使，其經驗十足，所以也就沒那麼難受。

  一路無話，正一索性閉目養神，回憶著與謝無畏對戰的細節，汲取經驗。兩次都命懸一線，險之又險，而這就是因為首戰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借取，自己也把降妖除魔想得太簡單，接連吃虧，如若以後再這個樣子的話，或許就沒這次這麼幸運了，人不可能總幻想著老天的照顧，不思進取，等有一天，承受不了失去的時候，就會怨天尤人，所以邊學邊思考是必須的，人都是需要這樣子來提升自己。

  一個真正成長起來的強者，都是浴火重生，不斷取長補短來升華自己。強強對撞之下靠的勝人一籌的智力。總結經驗教訓才能提升。而總結可分為兩部分……獲取信息和運用信息。所謂獲取信息，即從事物原有的本質上出發，對有用的信息進行感知、捕捉、整理、選擇、判斷。不同的人在這過程中會得到不同的見解，從而逐漸形成分化。運用信息就顧名思義，實踐才能出真知，化真知為力量，不斷的改變自己，增加自己的經驗。

  正一此刻便在腦海里重演著與謝無畏戰鬥的畫面，照之前的戰鬥方式再多加改變，用幾種不同的方法代入其中，發現比之前更加適用。還有，再自省一下己身，不懂得趨利避害，過分衝動，瞻前不顧後，才會連續吃大虧，甚至把身家性命給搭進去。這也讓正一醒悟，無論敵人強大與弱小，都需要謹慎小心。再者，目光一定要放長遠，目之所視，必曉其下一步的動作軌跡。

  人一開始或許不是最強的，但通過學習，人是可以達到最強的。這裡面智略要有，但歸根結底，人還是要靠自己不斷的去學習，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這句格言出自文聖孔子之口，當年徐方借這句話問了正一：「何為學？何為思？」

  正一年少，答非所問：「學以致用，思為動。」

  徐方揮書拍向正一，緊接著說道：「何為學，明萬物之規律。何為思，通十方之易變。若只是學習表面，算不上學習，那為走馬觀花，不領其意，以至於做事一知半解，常常吃虧。只有徹底明白事物之間發展的規律，那才叫真正的學習，所謂究其根本就是這個道理。要如何學習，這就需要我們利用自己僅限的頭腦智力，去思考，去想，去探究。但如果是胡思亂想，那叫白日做夢，只有思索天地間關鍵的變化，那才叫真正的思考。所以學與思正是一個人不斷進步的所在。有思而不學，那叫空手說白話，根本不靠譜，有學而不思，那叫做事毫無章法，根本不可能進步，爺爺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看著正一一臉茫然的樣子，徐方搖了搖頭說道：「一法通則萬法通，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萬法不離其宗，世間萬物都有規律可言，把握住規律，就好比把握住敵人的優點與缺點，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學當如此。同理，陰陽兩極，萬物相生相剋，五行更是這樣。當你面對一個可知又有變的對手時，你如果不能一眼洞穿虛實，那麼你就會很被動，當你知道其中的變化點在哪裡時，你就能牽一髮而動全身，抓住機會，直擊要害，化被動為主動。」

  「額…爺爺，能說得再通俗一點嗎？」正一一副我差點就懂了的意思。

  徐方啞然失笑：「你這小子，哎，現在或許你不理解，但以後你會了解的，罷了。」

  正一到現在才終於有些明白徐方的意思，如果當時面對謝無畏的時候能夠做到知己知彼，那麼他就能遊刃有餘。如果當時能夠抓住一個突破口的話，那麼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可惜，沒如果。但這一次總結顯然收穫頗多，對自己也有新的認知，對以後所遇之事也會有更加成熟的處理方法，這樣子也還算不錯。

  不知是路途遠呢，還是牛車真慢呢，走了將近半天都還沒望到一條河，這也足以說明這一半陸路還沒走完。正一繼續閉目養神，雷打不動…

  「嗯？」正一突然睜開眼睛，扭頭看向後方，而後又徐徐轉身閉眼，玩味地泛起了微笑，似乎有什麼異常又一切正常。而白嬋也有所發覺，但看向正一時，見他表情並沒有什麼波動也就沒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