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往事沉浮

  轟隆！

  一道晴天霹靂炸響天空。

  伸手勒住馬韁繩，卓百忍抬頭望天，二十年過去，他已然成熟，並且爭奪天下的緣故，早已經還俗，留起了頭髮。

  不過出於對他失蹤二十年的師父的尊重，他每打下一地，就要讓人修建一座黑山寺，然後進去禮敬一番的關係，因此卓百忍的頭髮並不長，看上去只是一個板寸頭。

  至於黑山寺的規格，可以無僧人，也可以無香火，更可以不必金碧輝煌，只需要有四面牆，一個簡陋屋頂，就足夠了。

  甚至在這座寺廟裡，還可以沒有各種佛像。

  但在這座寺裡面，必須有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袍僧人石像，並且在這石像臉上，還要有一張面具！

  「這天象看著奇怪，小倩姑娘，就麻煩你走一趟，去問問姥姥，這天象意味著什麼，我看著像是對方至人的詭計。」卓百忍轉過頭，對身側吩咐道。

  原本那裡無人，空空如也，但隨著卓百忍的吩咐，一道妙曼身影立即顯露出來。

  正是聶小倩。

  前後四十年的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只不過和當年弱小女鬼相比，此時的聶小倩，渾身氣息深不可測，帶著血色光暈。

  這是已然形成了血光，能夠頂著烈日，白日出行。不是最強大的惡鬼，不足以稱王，但這份實力，在鬼怪中已是不弱。

  「是，將軍。」

  溫柔的一笑，行了一禮，聶小倩便轉身消失。

  卓百忍繼續遠眺。

  瞧著這山河景象，他的思緒有些飄遠。

  「師父，二十年了，你都沒有出現，多半是死在哪兒了吧？可是寺內師叔說你早已經是至人的境界，那麼誰又能殺死你？鬼怪來幫我，至人想殺我，恐怕兇手就是他們吧？」卓百忍呢喃自語。

  這是他二十年都沒能弄清楚的。

  從他稀里糊塗起事那天起，每當他受阻，就有鬼怪來幫他。卓百忍一開始驚疑不定，等看到這些鬼怪是真心來投效，便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這些鬼怪都是黑山姥妖的麾下。

  也是那時候，卓百忍才知道，原來在那黑山上，除了黑山寺，還有黑山姥妖，並且和他的師父交情很深。

  並且在黑山寺修建以前，黑山姥妖就在黑山上。

  因為他師父想修建一座黑山寺，黑山姥妖才帶著她的麾下去了別的地方，將黑山那塊風水寶地讓給他師父，哪怕後來他師父失蹤了，也沒有再將黑山拿回去，這讓卓百忍相信了黑山姥妖和他師父的關係。

  若不然的話，怎麼會有眾多鬼怪來投靠他？

  此時免戰牌高掛，卓百忍看了會兒，就往軍營最後面過去。那裡修建了一個祠堂，周邊很遠的地方，才有士兵看守。

  見到卓百忍過去，這些士兵紛紛行禮。

  卓百忍示意士兵起來，就徑直走入了祠堂，陰暗漆黑的環境中，立馬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紅一白。

  是兩名少女，一者嬌媚，一者溫婉。

  「將軍，可是前方出了什麼事情？」那嬌媚的紅衣少女性子較急躁，一見到卓百忍就問。

  那白衣少女性格溫和，只是擔心的看著卓百忍，沒有出聲。

  卓百忍搖頭：「無事，就是來看看你們。」

  「你是活人，我們是鬼，我們不能相處太久，尤其是眼下兵事吃緊。」那紅衣少女立馬說道，一開始認識卓百忍，她是纏著卓百忍不放，可等到她真正在意起卓百忍，便逐漸遠離，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和卓百忍靠的太近。

  那白衣少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想要表達的意思和紅衣少女一致。

  「好吧，看看你們我就走。」卓百忍笑道。

  「你一定要打敗燕王，這樣的話，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白衣少女說道。

  「嗯。」卓百忍笑著答應，然後離開，只不過一走出祠堂，他的笑容就收斂，顯得心事重重。

  燕赤霞有著眾多至人，想要打贏，談何容易？兵力、糧草、地盤，他都遠遠不如燕赤霞。要不是黑山姥妖的全力支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捲土重來，他早就被燕赤霞給殺了！

  此外，要是燕赤霞贏了，以燕赤霞身後的眾多至人，日後定然是人和鬼怪勢不兩立的結局。

  可人真能勝過鬼怪嗎？又或者說，那些鬼怪真是鬼怪嗎？

  卓百忍在懷疑。

  心境修行者會鬼術，鬼怪也會鬼術。那麼這兩者，又有什麼區別？

  在卓百忍看來，如燕赤霞那些，都是偽修！

  而真正的修行，就在卓百忍手裡，是黑山姥妖傳給他的。

  一部不知道人創造的修行源經，在卓百忍看來，堪稱驚天地泣鬼神之作，同樣是心境修行，只不過修成年輪印記後，印記上承載的不是鬼術，而是一層自身的感悟。

  又或者說，是對「道」的理解！

  每個人對「道」的理解都不同，那一層感悟的威力也不同。

  卓百忍試著傳播開，然而這和修行源經對於個人資質的要求更高，加上他始終處於劣勢，不斷的丟失地盤，導致根基不厚，因此這傳播效率很一般，十幾年來，修行這修行源經所成的人並不多，而最終能形成年輪的，不過雙手之數。

  如他一樣修到了十八層年輪印記的，一個沒有！

  修行源經大成者，目前據卓百忍所知，只有他一人！

  獨木難支。

  就算是看到了他這心境方式可能才是人族該有的修行方式，燕赤霞身後的至人們，也都選擇沉默姿態來回應。

  轟！

  這時，又是一聲雷霆炸響，打斷了卓百忍的思路。

  卓百忍看到，有一道閃電直直的從天而降，墜落在不遠處的地皮上，頓時激起一團炫目的光彩。

  「過去看看。」卓百忍似乎看到有什麼人影在那兒晃動，作為至人，他果斷帶人去查看。

  到了近前，他才看到，那是一個人，站在一塊漆黑的草地中。附近似乎是因為剛才的閃電起了火，噼里啪啦燒著。

  卓百忍阻止了士兵過去查問這人，而是自己上前兩步，高聲問道：「閣下何人？鄙人卓百忍，添為義軍大將軍。」

  早年卓百忍提起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年少得志的關係，會無法張揚，但現在，幾經沉浮，人近中年，卓百忍早就學會了謙卑。

  「卓百忍？你叫卓百忍？你是郭北縣人士？你娘李婉淑？」那人聽了後連連問道。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卓百忍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問道。知道他是郭北縣人的不少，但是他娘叫什麼，卻是沒幾個人知道。

  「我啊？我是你爹。」

  「好賊子！」卓百忍聞言大怒，以為這人戲弄他，直接動手。

  「臥槽，我真是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