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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想到這兒，宋玉秋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一直壓在他心裡的大石頭也扛不住了，宋玉秋像沒有骨頭一樣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任憑沒幹透的瓷磚上的水漬弄濕自己的褲子。

    他怎麼這麼沒用，他除了把小奶昔生下來之外，還能做什麼？

    在懷孕的時候，宋玉秋就一直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寶寶，當時殷時楚還擔心他想不開，說了很多安慰他的話，什麼大家都是第一次做爸爸，殷時楚也說其實自己也擔心自己照顧不好寶寶，所以他們可以一起學習，互相監督。

    可事實上，照顧不好小奶昔的，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而小奶昔在殷母和殷時楚的照顧下，一天比一天可愛。

    宋玉秋在想，如果當時自己沒有找上門來，就憑他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他們家再有錢，他估計也沒辦法照顧好小奶昔，哪怕宋玉春會搭把手，可宋玉春工作這麼忙，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幫他。

    而殷時楚呢，白天照顧他和孩子，晚上照顧寶寶，這就算了，連手裡的工作都沒落下。

    宋玉秋突然覺得，是他配不上殷時楚，殷時楚這麼好，他以前怎麼這麼壞。

    宋玉秋越想，心裡越難受，眼淚也流得越凶。

    他一個人躲在衛生間裡偷哭，外面的談笑風生並沒有讓他心裡好受一點，反而越來越壓抑。

    宋玉秋不是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但這次涉及到了小奶昔，他沒辦法不去想這些，想他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為了不讓人發現，宋玉秋試圖調整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去想那些開心的事情，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滿腦子都是自己沒用，自己帶不好小奶昔，自己沒辦法把小奶昔照顧好。

    宋玉秋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身體跟著顫抖起來，嗓子發緊，很疼，眼睛和鼻子很酸，眼淚也沒辦法止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玉秋才把雙手從臉上拿開，因為鼻塞的原因，他只能張開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殷時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秋，你好一點了沒有？」

    宋玉秋不敢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帶著鼻音的聲音會讓殷時楚察覺到什麼。

    他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走到洗漱台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睛很紅，鼻子也很紅，臉上又是鼻涕又是眼淚。

    宋玉秋打開熱水，想把臉洗乾淨。

    可臉是洗乾淨了，但臉上哭過的痕跡根本洗不掉。

    門外再次傳來殷時楚的聲音：「小秋？你說句話。」

    宋玉秋不敢說話，只是「嗯」了一聲。

    而殷時楚卻聽出了不對勁，他問：「小秋，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宋玉秋依舊不敢說話，情急之下，他拿出手機，給殷時楚發了一條微信消息：「太累了，你先去吃飯吧，我一會兒就好。」

    門外的殷時楚收到了宋玉秋發來的微信消息，就知道宋玉秋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哭了？

    為了不讓大家擔心，殷時楚也不好去問宋玉春，剛剛宋玉秋來衛生間之前，有沒有什麼異常。

    四面楚哥：「我很好，別擔心，你要是不去吃飯，我就一直呆在衛生間裡。」

    殷時楚擔心宋玉秋會做出什麼傻事來，只能退而求其次道：「那好，你……小奶昔已經睡著了，我去餐廳能你。」

    聽到「小奶昔」這三個字，宋玉秋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連手機都拿不穩了，最後艱難地在對話框裡打出一個「好」字。

    等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的時候，宋玉秋才用力的吹著自己的手臂和腦袋。

    一邊垂一邊小聲地問自己：「宋玉秋，你怎麼這麼沒用，為什麼這麼沒用，你還能做什麼？你什麼都做不了。」

    之前他一走進衛生間，小奶昔就不哭了，殷時楚來找他的時候，跟他說小奶昔睡著了。

    「宋玉秋，你真的好沒用啊！你不是個好兒子，不是個好弟弟，更不是一個好爸爸，可能連個好男朋友都不是。你已經無藥可救了！」

    「明明小奶昔這麼聽話這麼好帶，可你連一點小事都做不了。」宋玉秋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做什麼了。

    「小秋，你好點了麼？」門外傳來宋玉春的聲音。

    宋玉秋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別的。

    「那就先出來吃飯，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

    宋玉秋又洗了一把臉。

    而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可能跟大家一起同桌吃飯了。

    等宋玉春離開後，他才給殷時楚發了一條微信消息：「我困了，先上樓睡一會兒，你陪大家吃得開心一點，不用管我，好好招待大家。」

    把這段文字發送出去後，宋玉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離開衛生間。

    宋玉秋慶幸餐廳在客廳的左邊，而上樓的樓梯在客廳的右邊。

    許是小奶昔醒過一次，所以連嬰兒車一起被殷時楚帶去了餐廳。

    宋玉秋也不知道殷時楚有沒有收到自己發過去的微信消息，他也不敢在客廳逗留，便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走去。

    一進到臥室，宋玉秋就把自己反鎖在裡面。

    宋玉秋慢慢地走到床邊，脫了鞋，像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一樣，整個人麻木地躺在床上，又麻木地為自己蓋上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