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宴會(18)

  除了陳少賢和托馬斯，其他人每人手中握著一顆手雷，小莊的手扣住拉環，眼睛盯著河面上的水線目測著距離和水猴子的移動速度，看著河面喊：「依次，兩人一條。」

  感覺距離夠了，小莊高喊：「準備。」然後拽開拉環：「一、二、放。」將近二十顆手雷劃著名拋物線準確的砸在正在移動的水線上，轟轟的巨響，河面上掀起巨大的水花，飛起的水花中夾雜著殘肢斷臂和大量的死魚，同時傳來了嘶吼的慘叫聲。

  竹筏被手雷爆炸的衝擊力掀出老遠，上面的人被震得東倒西歪，陳少賢和小莊的木筏徹底散架了，撲通兩聲齊齊落入水中。

  其他人看見兩人落水都焦急的大喊：「小心。」聶威反應很快，卸下腰間的登山繩，扔在兩人面前，陳少賢和小莊兩人踩著水，抓住伏在水面上的繩子，同時竹筏上的人用力拉著繩子。

  「小心後面。」宋玉木大喊。

  陳少賢和小莊回頭一看，三條水線離著兩人只有十米的距離，眨眼間只剩下三米。

  小莊鬆開繩子急切的喊：「少賢，你先上去。」然後摘下肩上的搶對著，踩著水對著近到眼前的水線扣動扳機。

  水猴子的沖勢一緩，小莊借這個功夫扔掉手裡的槍，抽出背後的兩把煞刀迎了過去，轉瞬潛入水下。

  這些事情只發生在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當陳少賢伸手要拉小莊的時候，小莊已然游出了陳少賢能夠到的範圍。

  水花翻滾，很快水面上浮出一股鮮紅，緊跟著被一股墨綠取代，隨後浮上來一隻通體白色，猿頭猴身，渾身鱗片背部長鰭的水猴子。

  水猴子胸前插著一把煞刀，水猴子剛浮上來，露出水面的身體，瞬間變黑，隨後鱗片脫落，從身體裡面冒出死死黑氣。

  「我草。」陳少賢雙目赤紅，扔掉繩子，手持煞刀，一個猛子沖了過去。

  竹筏上的人看見這情景，紛紛跳入水中，宋玉木和聶威紅著眼睛，衝到了最前面。宋玉木回頭看著自己的戰友喊：「王全鵬，張澤山跟我去，其餘的都回去。」

  宋玉木清楚，如果都去了，把人救回來後，沒了竹筏，失去代步工具，連個安置的地方都沒有，那才叫糟糕。

  再加上其他人被困了多天，體力下降，戰鬥力縮水，到時在受傷幾個，一幫人就別想活著出去。

  宋玉木瞬間分析了戰場情況，下達了命令，看著紅著眼睛的其他人大吼：「這是命令。」然後看著聶威：「你也回去。」

  聶威流著眼淚吼道：「是。」猛然轉身游回木筏，其他人同樣流著眼淚，跟著聶威遊了回去。

  此時的陳少賢已經跟水猴子交上手，陳少賢下水的時候，借著上方手電的光亮，依稀能看見小莊和剩下兩隻水猴子斗在一起。

  小莊的身上冒著血，暗沉的河水讓陳少賢看不清小莊那裡受了傷，但看小莊周圍的河水變成了一團血紅，兩隻水猴子也沒好過，身上同樣流著墨綠色的血水，見到小莊受傷，陳少賢宛如暴怒的雄獅沖了過去。

  陳少賢先護住小莊，然後用手裡的煞刀去扎其中一直水猴子的肋下，水猴子迅速躲開，但是讓水猴子意外的是，陳少賢另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它的胳膊，然後張開口，狠狠的咬了下去，接著一撕，扯下了一大塊皮肉，痛得水猴子一激靈，動作慢了許多。

  陳少賢借這個功夫，用煞刀捅在了這隻水猴子的腋下，然後使勁一攪，抓住水猴子的那隻手一松，接著身體後仰，雙腿向上一蹬，把這隻水猴子蹬了出去。

  水猴子帶著一流墨綠色的水線飛出水面，啪的一聲落入水中，在水中撲騰了幾下，接著一陣抽搐不動了。

  小莊在陳少賢身後，用煞刀逼退想偷襲自己和陳少賢的水猴子，看著陳少賢解決的一隻，心裡一安，緊接著意識忽然模糊起來，眼前一黑暈在水中，

  陳少賢迅速的轉過身，看著已經不動的小莊心急如焚，趕緊用身體把小莊頂出水面。

  水猴子好像看到了機會，兩隻利爪狠狠抓向陳少賢的脖子，就在這時，宋玉木他們趕到了。

  三把煞刀同時刺向，攻擊陳少賢的水猴子，水猴子一看對方幫手多，急忙收住身子，轉身就跑。

  三人著急救小莊和陳少賢，看見水猴子跑了也就沒追，急忙幫陳少賢托住小莊。

  陳少賢把小莊交給宋玉木三人，雙腳一蹬，奔著已經逃走的水猴子就追。

  剩下的這隻水猴子已經受了傷，游得不很快，加上陳少賢已經拼了命，很快追了上去。

  水猴子感覺被追上，回頭看見只有一個，威脅著對陳少賢呲呲呀。

  陳少賢本來就想弄死它，看它停住了，用刀就刺。

  水猴子一看這招沒好使，張著兩隻爪子就去抓陳少賢。

  陳少賢一躲，兩隻爪子擦過陳少賢的胸前，鋒利的爪子把陳少賢身上天麻甲的前胸掏開。

  兩邊一錯身，陳少賢快速的抓水猴子的頭頂的毛髮。

  水猴子一扭頭，想去咬陳少賢的小臂，兩隻爪子去抓陳少賢的面門。

  陳少賢抓著水猴子的毛髮，自己身體一沉，同時手中的煞刀卡主水猴子的嘴，然後用力的鋸著。

  水猴子痛得渾身抖動，兩隻爪子亂抓亂撓。

  這時的陳少賢也顧不得這些了，狠狠的割了兩下，然後用刀一別，另一隻手使勁往後一掰，緊接著一拽。

  水猴子頭顱的上半部分帶著肉絲，被陳少賢扯下來。

  扯下水猴子的腦袋，陳少賢浮出水面了，大口的喘著氣。

  陳少賢和水猴子搏鬥的同時，宋玉木讓其他兩人把小莊抬到竹筏，自己則去支援陳少賢，

  陳少賢聽見水聲，看見是宋玉木來了，趕緊大聲說：「宋哥，快去找其他水猴子的屍體。」說完，把煞刀夾在腋下，用手去掏水猴子的鬧腔，很快掏出了一塊黑黑的東西，然後快速的游向小莊所在的木筏。

  還好是順流，竹筏上的其他人聽見陳少賢的聲音，把浮在水面上的水猴子的屍體截住。

  陳少賢上了竹筏，看見面色鐵青，嘴唇發白的小莊，急忙蹲下身，捏開小莊的嘴，把剛才從水猴子腦中掏出的東西送了進去。

  其他人早已經把小莊的衣服解開，小莊的肋下被水猴子的利爪劃出深深的口子，翻開的皮肉已經泡的發白。

  聶威看見陳少賢起身，一拳打在陳少賢臉上，紅著眼睛吼著說：「都他媽的，因為你。」

  宋玉木趕緊擋在中間，其實宋玉木知道陳少賢抓魚是為了給被救的人補身子，因為來時大家聊天，陳少賢說過自己不吃魚。

  聶威看著宋玉木說：「血流幹了。」然後放聲痛哭，其他人泣不成聲。

  陳少賢沒有說話，額頭的青筋一直再跳，走到另外兩具水猴子的屍體前，用刀砍開水猴子的顱骨，掏出兩個同樣嘿嘿的東西。

  掏出東西後，從新回到小莊身邊，蹲下身。仿佛抹膠水一樣，用這黑黑的東西去粘已經翻開的皮肉，然後一捏。

  其他人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少賢，更讓他們驚訝的是翻開的皮肉竟然合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見了希望，同時也在祈禱奇蹟。

  陳少賢小心翼翼的把翻開的皮肉粘合好，這時小莊的嘴裡流出了黑色的汁水，陳少賢把小莊的頭微微仰起，拿出水壺給小莊灌了一小口。

  小莊的喉嚨微動咕嚕一聲，然後陳少賢把小莊放平，在包里翻出個小瓷瓶，倒出一個深紅色的小藥丸，藥丸剛倒出在場的人都聞到一股清新的味道，陳少賢把小藥丸碾碎，送進小莊口中，很快小莊臉上的青色退去，浮現了一絲血色。

  陳少賢看見小莊的變化，扭頭對圍在身邊的人說：「小莊哥，沒什麼大事了。」

  眾人聽後都長出了一口氣，宋玉木問：「這黑色的東西是什麼？」

  「有靈性的東西都會產生異寶，就像牛黃、麝香、狗寶，不過這三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有很多東西卻是例外，水猴子就是這種，水猴子腦中的東西叫做靈胎，在古時被用作煉丹製藥而且都是貢品，那個時候的江河湖流中都有水猴子，有的地方稱水猴子為水鬼，水猴子在日本叫做河童，後來經過很長時期的捕殺，到漢末的時候基本絕跡了，也就在地下河流或者深山的水池中也許還有。」

  「沒想到今天被我們碰到了，小莊哥並不是失血過多，而是中了毒，也幸虧是這樣才保住了一條命，水猴子爪子和牙齒能分泌出毒素，這種毒可以麻痹神經，另一個作用就是止血，因為水猴子本身是冷血動物喜食熱血內臟，所以需要這種毒素來防止獵物失血而死亡。」

  「還有就是水猴子本身非常殘暴，飢餓時經常會因為捕殺同類，一旦受傷都是靠這種毒素來止血止痛，同時也需要腦中的靈胎分泌粘液粘黏傷口，所以古時候很多名醫都是靠這種毒素和水猴子腦中的靈胎來治病救人，扁鵲、華佗、皆是如此。因為民間的用量也非常大，這也是水猴子很早就絕跡的另一個原因。」

  其他人聽後都暗自稱奇，沒想到世間還有這麼神奇的動物。

  知道小莊沒事，所有人都非常高興，聶威紅著臉走到陳少賢近前：「陳哥，剛才是我衝動了，我錯了。」然後給陳少賢鞠躬謝罪，起身後真誠的說：「陳哥，等出去後你打我一頓。」

  陳少賢笑了，揉揉下巴，拍了拍聶威的肩膀：「好的，到時候你可不許哭。」說完看著聶威嘿嘿的壞笑。

  所有人笑了起來，羞的聶威臉色通紅，隨即也哈哈的笑著。

  一幫人重新分配一下竹筏，以免夜長夢多，所有人都快速的劃著名。

  順水行舟的速度很快，隨著木筏的前行，河面也越來越窄，因為兩側的洞壁反射了出手電的亮光。

  陳少賢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轉身問宋玉木：「宋哥，我怎麼覺得，速度好像快了。」

  宋玉木蹲下身，把手插進水中，看著划過手的水流，點了點頭說：「恩，是快了很多。也許前方是下坡或者是」

  話還沒說完，前方傳來了呼呼的抽水聲，同時木筏開始傾斜。

  陳少賢驚呼：「這是地龍吸水，快往邊上劃。」然後賣力划水。

  可是水流越來越急，帶著竹筏打起轉，前方的抽水聲也越來越大，急得陳少賢撲通一聲跳入水中，用雙腳打著水，使勁的往邊上推著竹筏。

  還好這時兩側的洞壁很窄，再加上陳少賢的竹筏又在最邊上，劃了幾下滑到河邊，陳少賢驚喜的發現水邊出現了一條沿著河岸的小路。

  陳少賢連忙爬上岸，解下繩子綁在岸邊的一塊岩石上，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上，系牢後，然後重新跳入水中去幫其他人。

  與此同時宋玉木和聶威把小莊抬到岸邊。兩人放下小莊，同樣解下腰間的繩子，綁在岩石上了，系在腰間游在陳少賢身後。

  陳少賢先游到離自己最近的竹筏，讓上面的人抓住自己腰間的繩子，用力向河邊拉。

  可是當陳少賢想游向最後的竹筏的時候，水流已經湍急，竹筏打著轉，繞著圈急奔漩渦的中心。

  上面的人緊緊的抓著捆綁竹筏的藤條，但卻沒一個人呼喊救命，看著已經上岸的戰友一臉決然。

  陳少賢一看不好，徑直的朝漩渦中間游去，竟然比竹筏的速度還要快，繩子發出崩的一聲，陳少賢身形一止，這一下差點讓陳少賢差了氣。

  此時湍急的河水加上緊繃的繩子勒得陳少賢喘氣都有些困難，憋得陳少賢面色通紅。

  竹筏上的人看見陳少賢這樣，都喊：「回去，快回去，別再搭上一個。」

  陳少賢仿佛沒聽見一樣，盯著打轉的竹筏，而上岸的人則緊緊的拽著陳少賢的繩子。

  陳少賢一個猛子扎進水面，這一下讓登山繩勒嘎吱吱直響。

  等陳少賢冒出頭時，已經死死的抓住了竹筏側面，同時大喊：「抓住繩子。」

  竹筏上的人急忙抓住已經繃得流直登山繩，而竹筏責備水流卷進轉動的大漩渦中。

  這時宋玉木和聶威遊了過來，兩人把陳少賢和剛下水的人用繩子圍上，然後大喊：「拉。」

  岸上的人拼命的往後拉著登山繩，所有人的手指已經成了青紫色，大家喊著號子，拉著水中的人。

  很快把水中的人拉到岸邊，人都上岸後，眾人全都癱軟在地上，看著身邊的戰友喘著粗氣，這時不知道是誰笑了起來，緊接著笑聲一片，笑聲中還有人岔氣的咳嗽聲。

  陳少賢習慣的在上衣兜里翻著煙，手伸進去發現裡面漿糊糊的，順手一掏，掏出一把已經泡成湯的菸絲，看著菸絲扁了扁嘴，一把扔進水裡。

  用手電照了照路面，看見路面修正的很平，這條路沿著河邊繞過漩渦直達深處，陳少賢不得不佩服修建這一切的古人，陳少賢能瞧得出，這條路是沿著山體鑿建出來的，不說別的，就說修建這條路便是難於登天。

  休息的差不多，陳少賢站起身檢查了下小莊的情況，看見小莊並無大礙，心裡踏實了很多。

  一直昏迷的艾琳娜睜開眼睛，這可把托馬斯高興壞了，趕緊跑過去，又是送水又是遞食物。

  陳少賢也很高興，畢竟帶著兩個昏迷的人行動實在不便，艾琳娜的醒來讓大家輕鬆不少，另外也成了一種振奮劑，讓所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宋玉木從竹筏上卸下來跟竹子，這還多虧了楊小昂，沒讓竹筏被水沖走。

  竹筏被宋玉木一劈兩半，找來三件衣服，把袖子穿過劈開的竹子，做了一個簡易擔架。然後大家小心翼翼的把小莊移到擔架上。

  檢點行裝，看了看武器裝備，還好聶威他們被犬鬼制服後，身上留有部分武器，不然可真算是彈盡糧絕了。

  把剩餘的武器重新分配，每個人手上的彈藥近乎可憐。

  陳少賢撓了撓頭，把竹筏上所有竹子全部寫下來，每根竹子劈成四瓣，然後吧一端削尖，另一端用布包裹好。每人發了一根竹矛，多出來的陳少賢沒有扔，全都放在小莊擔架的空餘出，畢竟這些也可以當做遠程武器來用，而且被油浸過的竹子晾乾後還可以用來生火。

  忙完一切眾人順著這條小路向里走去。

  沿著小路很快走到了大漩渦邊，大漩渦發出呼呼的吼聲，同時還有氣流被抽進的颼颼聲。

  望著深不見底的漩渦，一幫人心有餘悸的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陳少賢稱奇的說：「好大個滾筒洗衣機。」

  一句話把大家逗樂了，艾琳娜雖然因為霍華德的事一臉愁容，但聽見這話還是撲哧一樂，心情好了一點。

  一幫人駐足片刻轉身離去，山洞又恢復的寬廣。在走到聽不見後面水聲的地方，陳少賢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座小土丘，土丘不大也就一米多點，應該是墳。

  但是跟普通的墳墓卻不一樣，托馬斯瞧見這些墳墓驚呼：「這些人向天墳，天啊，這麼多，全都是單圓台。」說完就想過去觀察這些向天墳，可是剛邁步就覺得自己走不動了，回頭一看，原來陳少賢在耗著自己的後衣領，托馬斯看著陳少賢哀求：「陳，不要再扔我了，老托馬斯不去了。」

  陳少賢鬆開手對著其他人說：「一會都小心點，記住千萬不要回頭，不管聽到什麼聲音，再說這裡面埋的都是小莊哥的先人，都尊敬一些。」最後一句是看著托馬斯說的。

  托馬斯唯唯諾諾的點了點頭，然後縮回了隊伍中。

  陳少賢他們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墳墓中間的小路上，有些墳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坍塌了，甚至有些露出了裝屍灰的陶罐。

  每走到這樣的墳前，陳少賢都會拜一拜，嘴裡面發出其他人聽不懂的聲音。

  墳墓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不到邊，一座挨著一座，一幫人靜靜的穿插在裡面，都覺得冷嗖嗖的，大氣都不敢喘。

  嘎巴，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從一幫人的側面傳來，所有人的手電全都移向哪裡。但是卻什麼都沒有。

  陳少賢看著傳來聲音的地方喊：「霍華德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艾琳娜聽見陳少賢這麼說，吃驚的捂住了嘴，眼淚瞬間的流下，托馬斯也留著眼淚望著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