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治療1

  安靜的MC大廳，方墨坐在辦公桌前悠閒地翻看著《國家地理》。他的腳旁堆放了整整一摞不同期號的同款雜誌。

  溫晴今天換了一身職業OL裝，白色襯褂、黑色短裙配上淺色的絲襪，渾身上下散發著荷爾蒙的誘惑。

  「方醫生，一會段隊就過來了。」

  「奧，我知道。」

  「你不準備一下？」

  「準備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隨他來就是了。」

  方墨抬起頭，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落在溫晴細削光滑的腿部曲線上，眼睛一閃：「溫老師，今天穿得挺別致啊。」

  「別致？」溫晴聳著肩膀渾身一顫。衣服是早上花費了很長時間才決定下來的，本意只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剛畢業的女學生或者未入社會的小女生，所以摒棄了一貫的運動裝和白裙，可挑來挑去只有這身當初畢業參加面試時準備的職業裝更符合一些。當然，如果能有一件像方墨那樣的白大褂就更合適宜了。

  可剛才方墨竟然用了別致一詞，而不是像往常一樣敷衍或者開個惹人煩的玩笑……

  溫晴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哪有，只是件普通衣服。」

  「不普通，挺漂亮的，看起來比原先有女人味多了。」方墨說完，又埋頭回雜誌上。

  漂亮？女人味？溫晴一愣，面前這個叫方墨的男人今天說話怪怪的，但不知為何，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還有些小激動。

  「可你……真不打算準備點什麼？不是說，段隊的病情今天會有個了結嗎？」

  方墨微微一笑，邊翻著雜誌，邊說道：「是有個了結，可沒什麼需要準備的，等他來就夠了，早來早結束。恩……也別來的太早，我看完這幾本的時候來到就最好不過了。」

  「這幾本？」溫晴瞅瞅地板上的雜誌，皺起眉頭：「可這些雜誌不是很久以前的嗎？連你手上的那本都是上個月的，我記得你早看過了啊。」

  「是嗎？那就再看一遍，這叫溫故而知新。對了，溫老師幫我沖一杯咖啡，好長時間沒有喝咖啡了。」

  「咖啡？」溫晴歪歪頭，臉上寫滿了疑惑，「你不是不喝那種東西嗎？只喝白開水和那種、那種……」

  「今天想換一個口味，不可以麼？」

  「奧，我挎包里有，我給你衝去……」溫晴轉身拐進內屋。換個口味？她用餘光瞄瞄桌前的男人，他真會換個口味或者做出什麼改變嗎？

  不過，今天的方墨似乎確實有點不一樣。

  溫晴咬咬嘴唇，心裡揣測不出方墨的想法。平時方墨只要專心於一件事情的時候一直是目中無人的狀態，尤其是看書的時候，她與方墨說話，不但得不回應，更多的時候會吃個白眼。但今天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他吃錯藥了？不，應該是吃對藥了，病好了吧。

  方墨對她的態度有了轉變，但她心裡總有些不舒服。

  「呼——」

  耳邊吹來一陣熱氣，溫晴猛得顫抖起身體，手中的熱水壺差點倒錯地方。

  不知不覺，背後竟然站了一個人。還如此近的距離。

  可MC內沒有其他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溫晴屏住呼吸，小心臟跳個不停。

  「你在想什麼？」方墨聞聞溫晴耳後的幾根發梢，聲音很輕，輕得讓溫晴分不清是耳邊痒痒的，還是心裡痒痒的。

  「我？」溫晴神情一晃，不知道方墨什麼意思。

  二人之間最近的距離不足一厘米，一陣一陣的悸動從溫晴的心底傳來，甚至有些喘不過氣，她臉頰開始發燙。

  這個時候，方墨忽伸出一隻手，擦過溫晴的腰肢，隔著溫晴的右手端住了水杯，同時身體似有似無地貼緊了溫晴。

  「你！」

  溫晴抽回右手，試圖睜開方墨，卻發現方墨用腳將她的高跟鞋卡住了。

  「慌什麼？我都聽見你心跳的聲音了。」方墨的聲音很酥，酥得溫晴的心理防線簌簌崩塌。

  溫晴連續幾聲小喘：「你讓開不，不讓開，我就用熱水燙你。」說著，她晃了晃左手的水壺。

  「你捨得嗎？如果捨得就燙吧。」方墨笑出了聲。

  溫晴的左手劇烈顫動起來，沒幾下終還是放下了熱水壺，彆扭地哼了一聲：「方墨！你欺負我！」

  「這樣不好嗎？」方墨又在溫晴耳邊吹吹氣。

  「這樣……你……」

  溫晴心一軟，小心翼翼鬆了口氣，慢慢用鼻子聞聞，似乎能聞到方墨身上散發的某種味道，她又膽怯得微微向後靠靠身子，碰碰方墨的胸膛，硬硬的，暖暖的……

  突然，耳根斜後方三指左右的脖頸處一涼，她忽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世界旋轉起來，自己的身體如同泄氣的氣球一樣，力氣、意識、感覺一下子全消失了。

  溫晴身體一傾，倒在方墨的懷裡。

  方墨暗笑了一聲：「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也是個好演員。」

  他將溫晴抱到內廳的沙發上，幫溫晴脫去鞋子，蓋上張浴巾。

  他歪歪頭，手背拂過溫晴的臉頰：「你太危險了，只能讓你先睡一會，可能也睡不了多長時間。」

  最後，方墨的目光落在溫晴白色繡著蕾絲花邊的衣領上：「這可如何是好，你覺著熱麼？」

  他繞繞手指，「啪」地一聲解開了對方胸前的扣子。

  ……

  段子銘踏入MC的時候，方墨手裡的咖啡還剩下一半多。

  段子銘的眼神打量了一圈：「墨哥，今天這裡怎麼如此安靜，你的小跟班呢？」

  方墨撇撇內廳的房門：「可能還沒有起床。」

  「起床？」段子銘眼睛一眯，覺著這個詞有些尷尬，也跟著瞄瞄內廳的房門，隨即臉上浮起一絲壞笑：「墨哥，真不是一般人。」

  「一般人也不會給你看病啊？」方墨放下咖啡杯，舔舔嘴角。

  段子銘抬起頭，方墨的眼睛一片深邃，只是一眼，他就收不回了目光。眼中的世界如同捲入了一個灰色的萬花筒一樣，視野里的一切都在飛速地旋轉。

  他渾身發癢，好像無數隻細小的蟲子爬進了衣服里，正在一點一點滲進皮膚里。

  不，它們不是往皮膚里爬。

  段子銘揮舞著雙手劇烈掙紮起來，抱緊自己的頭部，那些蟲子正在往他的大腦里鑽去。

  「不要！」

  段子銘大喊一聲，用盡全身力氣排斥著腦海里的那種蟲子飛舞的聲音。

  「咣！咣！咣！」

  他用力怕打著桌子，似乎聲音越大，意識越清楚。

  連續的巨響聲中，他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眼前場景的旋轉速度也慢了下來。

  「呯——」

  腦中傳來一聲巨響，他暮然清醒了，蟲子消失了，萬花筒消失了，又回到了MC大廳里。

  大廳里安靜得出奇。

  他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因為方墨正舉著一把手槍卡在他的腦門上。

  一把黑色的手槍，他的手槍！

  方墨歪歪嘴角：「在我的眼裡，沒有人的意志是堅強不可摧毀的，你也一樣。」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