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理障礙

  方墨悠閒地做在門旁的沙發上，與溫晴約定的第一個星期在相安無事中度過。

  病人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方墨相信只要不走出MC，永遠不會遇到下一位病人，而只要堅持到月底，溫晴也會走出他的生活。

  玻璃牆外閃過一道光影，

  方墨心裡咯噔了一下，眼前一輛警車駛上了MC外面的人行道。

  不是段子銘的SUV，他心裡下意識有種關門歇業的衝動，肩膀和腹部的傷隱隱作痛起來，似乎和警字沾邊的東西一定會給他帶來麻煩。

  車上下來一位短髮女刑警，楊艾。

  方墨一怵，注意到楊艾的手裡拿著一個土黃色的檔案袋，他心裡立馬浮上一絲陰影，檔案袋也是他忌諱的東西。

  楊艾的眼睛又大又圓，如同鴿子的眼睛透著伶俐，或者說，給人一種眼睛會說話的感覺。

  二人隔著玻璃窗，目光撞在一起。

  方墨饒有興趣地歪歪頭，楊艾一身警隊制服，看打扮來此應該所為公事，但藥寶山的案件已經結束，他與警局已經沒有關係。

  楊艾佇立在玻璃前，神情有些不對，可方墨不記得與楊艾之間有什麼私人交情。

  半響，楊艾推門進來，直接站在方墨面前：「方醫生，好久不見，這次有事需要你幫忙。」

  「啊？」方墨尷尬地一笑，「下個月再說吧，這個月身體狀況不好，我現在只有曬太陽的力氣。」

  說罷，方墨懶洋洋地轉轉身，他不是私家偵探，也不想當什麼優秀市民，警局的事情還是交給警察吧。

  「啪！嘩——」

  這個時候，溫晴抱著一摞書籍從內廳里走了出來，忽發現多了一個人，還是個警察，嚇了一跳，幾本書攤在地上。

  「溫老師，你又做什麼呢？」方墨搭搭眼，不可否認溫晴真是個勤快的女孩，但MC經不起天天如此折騰，他有些反感：「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看見警察害怕了。還有你抱著我書櫥里的書出來做什麼。」

  溫晴邊整理散落的書本，邊瞪了一眼方墨，又對楊艾點頭笑了笑：「我是怕你做錯了事情，被警察找上門。另外，這幾本書長時間沒人翻閱，都潮了，我拿到太陽地里曬曬。」

  楊艾沒有理會溫晴，對著方墨認真地說：「我知道你最近身體不好，可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也不會找上門來，那個病人……」

  方墨吐出一口長氣，打斷了楊艾的話：「楊警官，這裡是個家兒童診所，只接收14歲以下的病人。」

  「和重症病人。」

  溫晴搶在方墨說完立馬補充道，方墨則接著瞪了溫晴一眼。

  楊艾目光一閃：「既然接收重症病人，特殊情況的病人也應該接收吧，方醫生。」

  方墨攤攤手，指向溫晴：「她說的，她看。」

  楊艾一愣：「她？」

  「對，她，溫晴溫老師。」方墨無精彩的起來，「我現在的助手，你們警局如果需要幫助的話，找她吧，當然前提是不能出這個諮詢中心。」

  溫晴臉色一紅，有些搞不清狀況：「我可以嗎？」

  方墨用手捂住臉：「隨你，帶著楊警官上那邊玩去吧，別打擾我曬太陽，還有一會我醒來，我希望這地上的書全部放回原位。」

  「方墨！」楊艾忽站直了身體，目光犀利起來，「我沒給你開玩笑，你認真一點。」

  方墨吹吹肩膀上灰：「我很認真，現在這裡溫老師負責。由於身體原因，我要先打個盹。」

  「你……」楊艾握緊手中的檔案袋，「段子銘的事情你也不關心嗎？」

  「又是他啊？」方墨露出疲憊，「他每涉及一個案子，就要拉我進去一次，但，我累了，楊警官，如果他真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讓他自己跟我說，我和你不熟。」

  「如果是他個人自己的病情呢，你也這種態度嗎？」楊艾爭論道。

  他自己？

  方墨心裡划過一絲猶豫，慢吞吞地問：「他出了什麼事嗎？不是剛出院嗎？」

  楊艾放低了聲音：「段子銘的心病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的心病？

  方墨咽了口吐沫，用手抵住腦袋，又問道：「楊警官，今天到底想說什麼呢？」

  楊艾認真起來：「作為段隊最信任的朋友，又是心理醫生，方醫生應該知道段隊很長時間無法握槍的事實吧，或者專業一點，稱為一種無法開槍的心理障礙。」

  無法開槍的心理障礙？

  溫晴捂住了嘴，一個刑警隊長無法開槍究竟是種什麼情況？

  方墨皺著眉頭點點頭：「知道一些，但我沒有問過他本人，只是幾次接觸下來發現的，他對自己的手槍很敏感，出奇的敏感，一種類似強迫症一樣的關注，要麼把槍放到最顯眼的位置，要麼把槍藏起來。而且我記得很長時間前他諮詢過我一次如何克服曾經做錯過的一件事情的心理障礙。」

  楊艾有些急切，忙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方墨一笑：「很簡單，要麼再錯一次，要麼做一件更為刺激的事情覆蓋原先的經歷。」

  楊艾眼神一愣：「這不是心理治療和心理干預。」

  「的確不是。」方墨撅起嘴巴，手拖住下面，「我說的是針對重型心理障礙而言的方法，如果一般的心理干預那種談談話或者帶人放鬆一下心情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你大可去問你們刑警隊自身的心理輔導老師，何必來此呢？」

  楊艾無話可說。

  方墨咳咳聲音又說道：「心理障礙是一個人由於生理、心理或社會原因而導致的一種異常心理過程、異常人格特徵的異常行為方式，表現為一個人沒有能力按照正常行為的方式進行行動，以致其行為的後果漸漸使這個人與周圍的環境產生排他的影響。」

  楊艾又道：「既然你知道段子銘的心理疾病，作為醫生為什麼不幫助自己的好朋友呢？」

  方墨沉下目光：「心理疾病屬於個人隱私，涉及的問題不是錯與對，治癒與不治癒的問題，如果病人內心不主動接受外界干預的話，強行插手很可能導致一個人的其他心態出現問題。所以，即使對方是段子銘，我也持保留意見。」

  楊艾把檔案袋推給方墨：「那現在你無法保留意見了，段隊快當不成一個警察了。」

  方墨抬起頭：「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