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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舊照片

2023-12-01 21:48:07 作者: 下午紅茶
  下雨了,淅淅瀝瀝,在玻璃上畫出一道道水花。

  方墨躺在大廳門口的沙發上,手裡半開著一本書,正看得出神,忽聽見了玻璃牆上的雨聲,轉過頭,心裡划過一絲傷感。

  「又下雨了,還用扶你去裡面休息嗎?」內廳里傳來溫晴的聲音。

  方墨隨口應了一聲:「不用。」

  他瞄瞄窗外,又下雨了,真好,現在的心情和下雨天正配。

  「下得不大,看樣子是上個月底的那場雨下過了頭,老天爺半個多月也沒緩和過來。」溫晴在大廳忙活起來。

  方墨看著溫晴關窗戶、打掃窗台的背影,心裡嘆了一口氣,是啊,老天爺半個月沒有緩過來勁,他至從藥寶山的鬧劇後也沒緩過勁,到現在MC的里外還得靠這麼一位認識了不足三個月的女孩來幫他料理,不知是福是禍。

  他椅著沙發撐起身子,最近很長的一段時間只能這樣坐著,完全沒有想到腹部中得那一槍真的如此嚴重。

  背後傳來腳步聲,方墨肩膀一側,合上了手中的書,咳咳聲音道:「桌上段子銘的病例,看完了嗎?」

  病例?一個合格的醫生絕不會向外人泄露的東西。

  從嚴格意義上講,方墨不是一個醫生,他連最基本的執照也沒有,可他比一個普通的醫生更重視病例。

  但目前的情況是,方墨與溫情之間達成了一個協議。作為溫情以後不再進入MC的條件,在九月開學之前,方墨會毫無保留地讓溫晴了解或者說是認識心理學這一領域,讓她參與進他的診療中。

  方墨的考慮有三個:一,他身體狀況很差,這段時間身邊的確需要一個人打理MC。二,在他身體狀況糟糕的情況下,一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內他基本不會再接觸其他病人,對於溫晴的承諾實則是一個幌子。三,他要排除一種可能,溫晴是他第一個目標。

  可算來算去,誰能想到,他不會接觸病人,但他身邊的病人卻出現了新的狀況,段子銘經過藥寶山一案後陷入了困惑中。別人他可以拒絕,但段子銘他無法迴避,他主動邀請段子銘配合治療,但很遺憾,無論是哪一種方法,他失敗了。

  人總會失敗,方墨也不列外,而且他承認失敗。最近幾年他治癒過很多患有心理上疑難雜症的病人。但很遺憾,對於段子銘,他失敗了或者說他更尊重段子銘的選擇。

  「別裝了,一張照片而已。」溫晴笑著,目光瞥向窗外,又道:「一個大男人,藏著一張照片,天天看,還擋什麼擋。」

  方墨皺起眉頭,心裡一涼,忽冷冷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本書里放著一張照片的?」

  溫晴捋捋耳邊的碎發,歪歪頭,轉過身,猛退後了一步,被方墨犀利如劍的目光嚇了一跳。

  「你那麼凶做什麼?」

  方墨神情一晃,看看溫晴緊張的樣子,眉頭一松,沉下頭說:「我不喜歡別人翻我的東西。」

  「又不是故意的。」溫晴一咬嘴唇,「那天你睡著了,書從沙發上掉了下來,我撿起來的時候發現的。」

  說完,溫晴抿著嘴一笑:「一張三個男人的照片有什麼好笑的?」

  男人?

  方墨長舒了一口氣,抽出照片,照片上一行三個少年,他在最中間,左邊的是段子銘,右邊的是段子陽。

  是啊,三個少年都長大了,變成男人了,如果子陽還在,該多好啊!

  方墨閉上眼睛,臉上划過一絲沒落。

  八月十八號,再過一天就是八月十九號,子陽的生辰。十幾年前的這個時候,他們還在上初中,借來一台相機,相機里只有一張空白膠捲,他還沒有擺好架勢,相機就定格住了畫面。三個人從小玩到大這麼多年,他總想著有時間再照一次合影,想不到有了時間人卻不在了,原來這一張才是最珍貴的。

  方墨握起拳頭,想起段子陽,心底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有些事終不能挽回。

  「溫老師,你相信正義嗎?」半響,他問道。

  「正義?」溫晴一愣,不明白男人為什麼突然這樣發問,她想了一會,點點頭:「當然相信,只有堅信正義和善良,生活才會更美好,而且正義必勝。」

  說後半句的時候,溫晴對著方墨握起拳頭做出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

  「正義必勝?」方墨乾笑了幾聲,「幼稚,你是老師,你們學校應該也有歷史老師,改天你問問他們這句話,他們會告訴你勝利的才是正義,才是歷史。」

  溫晴眉毛微微一皺,撇撇嘴角:「你這是強詞奪理,有句話說得好,正義從來不會缺席,只會遲到。人們只有都相信正義,社會才能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

  方墨吐吐氣:「真的是這樣嗎?我怎麼覺著有時候高高在上的統治者是為了不要讓多數人喪失繼續生活的勇氣,才發明了這樣一句話呢?」

  「你思想偏激!」溫晴提高了聲調,咳咳聲音,鄭重其事地說:「公平、正義、禮節、秩序這些都是學生在剛入學的時候要學習和理解的東西,讓你一說就成了階級鬥爭,成了陰謀論。如果學校里有你這樣的老師,社會一定會大亂的!是,我承認世界上每天都發生著很多不正義的事情,可我們所處的不是天堂,但也不是地獄,一味的消極揣測沒有任何意義。正義是我們必須要相信和維護的東西,相信正義總會到來。」

  「也許正義會來到,可是在這其中,許許多多的人等不到他們認同的正義向他們轉身。」方墨的聲音里透著無盡的淒涼。

  溫晴察覺出了男人感情的變化:「你怎麼了?」

  方墨側過身,舌頭一舔,接住了從眼角滑落的淚水道:「沒事,想起一些往事。」

  溫晴沒有回聲,靜靜地站在方墨的一側,她感覺到了方墨氣息里散發出的傷悲。

  半響,方墨才喘出一口大氣:「哎,子陽,你說得對,遲到的正義不是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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