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獵狗有問題2

  方墨摸摸右邊的口袋，魔方還在口袋裡，他笑了，笑自己是多麼的可笑。

  「推開它，推開它，像之前一樣推開它。」

  「走吧，走吧，離開這個屋子，離開這個村子，忘記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根本不存在。」

  兩個聲音在心底掙紮起來。

  原本以為只要魔方在手，只要心錨在手，他就可以辨別一切虛偽與真實，就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可現在呢？

  這扇門的後面一定是一個房間，以一扇帶玻璃窗的木門連著另一個房間，他是到過這裡還是沒到過這裡呢？

  方墨幾次將手放在門上，幾次又縮了回來。

  「啪！」

  這個時候，門裡傳來一聲動靜。

  房間裡有人！

  方墨一驚，推開了木門。

  一道光影從房間裡閃出射進他的眼裡。

  果然是一模一樣的房間構造，兩間屋子，最裡面的屋子透著光亮，中間一扇帶窗戶的木門，木門來回擺動著，好像有人剛開門進去一樣。

  方墨一愣神，清楚地記得最裡面是一間死房間，只有一扇玻璃窗。

  他緊跟而去，拉開窗戶門，面前立馬迎來一片光明。

  「咣！」

  背後一聲關門的聲音，余光中一個黑影從身後奪門而出。

  上當了，方墨無話可說。黑影一直躲在中間房間的一角，他進屋的時候注意力全被吸引在搖晃的窗戶門上，而且燈光一直從最裡面的房間裡射入，再加上之前對中間房間空空一片的印象，他完全沒有注意到黑影就躲在房間的一角。意識到上當的時候，他再回頭為時已晚，院子裡也響起了漸遠的腳步聲。

  回過神，方墨停住了腳步，皺起了眉頭。

  最裡面的房間與之前走進的那個房間有些不同，沒有窗戶，也沒有掛在天花板上的燈泡，是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頭頂是一根一米多長的燈管。

  房間裡堆滿了數個接近一立方米的大紙箱，紙箱上貼著白色的封條，箱體上寫著「食鹽300G*500、防潮防濕」的字樣。

  紙箱上摞著兩個大號手提箱，一個手提箱的密碼鎖打開著，微微露出一道縫。

  方墨掀開手提箱，一片紅光，全是毛爺爺的微笑。

  他用手捂住下巴，第一次見到如此數目的巨款竟然是在這種地方。

  一眼掃去，一排八摞，一共三排，他又拿起其中一摞，是那種十萬一捆的新鈔，他一捋，裡面都是實打實的百元大鈔，而且號碼是打亂的。

  他一算，總共是四百八十萬。

  目光一凜，方墨注意到手提箱下面的紙箱上有幾個白色的手印，再看看其他幾個紙箱，邊角位置同樣帶著幾道白色的手印。

  用手指沾了一下手印，蹭下一些白色的粉末，抹在手心裡，他聞聞，竟然是麵粉！

  從麵粉廠搬運來的，毒品！

  方墨站直了身體，用鑰匙劃開一個紙箱，掀開一看，是一袋袋堆放整齊的食鹽。他扒開食鹽，一層、兩層，直到第三層，摸到一包顆粒明顯不同的袋子。

  拽出來，對著燈光一看，是一包用透明塑膠袋包裝的晶體，晶體像冰糖一樣，但比冰糖要透明度要高很多，每一塊稜角分明、兩頭全是冰刺。

  冰毒？

  方墨放下手中的塑膠袋，又環視下四周，整整八箱冰毒，也就是說警方追蹤的最後兩噸毒品全在這裡？

  方墨咽了一下喉嚨，完全理不清來龍去脈。

  「嗶嗶——嗶——」

  他背後激出一片冷汗，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梁京華的電話。

  方墨用舌尖舔舔牙齒，吸了口氣，直接坐到了紙箱上，晃起雙腿，接起了電話：「喂，我是方墨。」

  「方墨啊，我是刑警隊梁京華，你那邊方便說話嗎？」

  方墨淡淡的回答：「就我一人。」

  「好，我們按照你提供的五個地點，同時收網，又抓住了一批毒匪，而且其中幾個是內地的大買家，很感謝你的配合。」

  方墨目光落在身邊的紙箱上面，輕回答了一聲：「奧。」

  「可……」梁京華聲音一頓，「可我們沒有在這五個地方找到那批毒品的下落，你再回憶一下，藥寶山當時還有沒有提到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

  方墨張著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幾次想出聲，但話到喉嚨里，全部被內心的激動壓了回去。

  他慌了。

  他扣上了手機。

  他用手捂住了臉。

  其他的地方？

  我在的這個地方是不是其他的地方？你們要找的毒品在這裡，還有幾百萬的現金，你們要找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裡！

  方墨在內心裡瘋狂地大喊著。

  可那個房間裡，還有幾張一個警察與毒匪碰頭的照片，你們要不要啊？

  這個地方是藥寶山暗示我來的，你們信不信？

  就是那個傷了兩個刑警現在還被你們關押在警局的毒販，你們告訴我他是誰，他是什麼身份？

  方墨抓抓頭髮，該如何向警方解釋這個情況呢？

  他好想說句，我找到毒品了。可無憑無據找到毒品？

  「嗶嗶——嗶——」

  手機又響了，梁京華打了回來。

  方墨舔舔嘴唇，接起電話：「不好意思，梁老師，我有些疲憊。」

  「這樣啊，那你注意點身體，你這次已經是立下大功了。」

  方墨目光一亮：「呃……梁老師，你剛才說毒品沒有找到嗎？」

  「對，抓到的這些人大多是來交易的買家，有幾個的確也是警方重點通緝的對象，但他們對毒品的去處一概不知，當然還得再審問一次。」

  方墨喘了口大氣：「我，能不能再見一次藥寶山，還是之前那樣單獨的一對一。」

  「見是沒有問題，明天才會轉給省緝毒大隊……可你的身體……」

  方墨提高了聲音：「我沒事，只是想起了幾個細節，想再見一見他，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能找到毒品的機會。」

  「好，好的。我現在還在縣裡，回去恐怕得晚上了，我給你安排一下，局裡就幾個高層知道藥寶山的事情，一對一沒有問題。你先來局裡吧，別聲張，自然有人安排你去。」

  「好。」方墨揉揉臉，站了起來，扣上了電話。如果一切因藥寶山而起，那麼就該從藥寶山那裡結束。

  他又走到貼滿照片的房間裡，看了一圈照片，記清楚了那個中年警察的樣子，甚至一些動作的細節。

  站在門口，他剛想離去，忽然轉身，想起來有一個人被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