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別墅驚魂1

  方墨趴在辦公桌上，還在休息，他太疲倦了，整理完林子豪的筆記時天色已亮，而他又接著陷入自己與方魔的矛盾中。

  林子豪是無意間產生了第二人格林朋，而他是有意培養了第二人格方魔。

  他深知林子豪是病，可同樣深知他未嘗不是病？

  一個個夢境接踵而來，全是他與方魔相互轉換身份穿插在每一個患者的潛意識碎片裡的情景，他與方魔越來越有默契，卻越來越分道揚鑣……

  手機響了，如同鬧鈴一樣，將方墨從混沌中拉了出來。他意識清醒了，但腦袋很沉，好像頭頂壓在石磚低下。

  他不想接，想再睡一會。

  可鈴聲一直響，一直響，越響，他頭越疼。

  他閉著眼睛，猛然間，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抓住了手機，拇指憑感覺點在接聽上。

  「喂，方墨，你在哪裡？」

  是楊姿怡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迫。

  方墨愣了幾秒後，緩和了情緒，淡淡地說：「我在MC，有什麼事嗎？」

  「方墨……」楊姿怡的聲音一頓，聽出了方墨的疲憊，「你怎麼了？」

  方墨睜開眼睛，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大口喝了幾口，回道：「沒事，有些累。出了什麼事？」

  「是子豪出事了！」電話那一頭，楊姿怡的呼吸緊促起來。

  「林子豪？他能出什麼事情？」方墨揉揉臉，眼睛半睜著。

  「上午八點半公司有個高層會議，他現在還沒有出現，所以我估計出事了。」楊姿怡越說越著急。

  「只是一個會議沒有參加，能出什麼事，昨晚的事情還有我問你的東西只是個小插曲，你別放在心上，自己嚇自己。他說不定忙別的呢？」方墨回想了下，昨天將林子豪放在他家樓下就離開了。如果醒來的是林朋，林朋會馬上回家來銜接林子豪的甦醒。如果醒來的是林子豪，林子豪也該早適應了這種莫名其妙睡醒在別處的情況。因為林朋使用他的身體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出事了。會議本來是由子豪主持的，而且子豪是那種很認真工作的人，別說缺席，連遲到都不可能。昨天下午，他還依次打電話通知了幾個部門的經理。可早上一直沒見到他的人，他的手機、家裡的座機全無人接聽。有人看見他這幾天接送過我，便繞了幾個大彎子側敲我是否知道情況，被我識破了，我才知道他今天突然消失的事情。」楊姿怡一邊壓制住自己的慌張，一邊很認真地回答。

  「他一個成年人，能出什麼事情？只是手機不通，人不見了，警察立案還要24個小時呢？你冷靜下來，說不定他一個人中午吃飯前就回來了。」方墨嘴上這樣說，可心裡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不對，但他不希望把楊姿怡扯進來，要知道林朋很明確的表示過目標就是楊姿怡。

  「可昨夜出現那種情況……」楊姿怡又強調道。

  「我說了，你最好忘記昨天晚上看到的、想到的東西，以後我會向你解釋的。」方墨嘆了一口氣，回答道。

  半響，楊姿怡沒有出聲，她沉默了。

  方墨知道楊姿怡的性子強，只要認定的事情一定要追究個仔細，便沉下聲音問道：「好吧，你想怎麼做？他人不見了，你也找不到他，你什麼都做不了。」

  「不，我可以。」楊姿怡小聲說，「我打電話問過小區的門衛，子豪沒有出來過，他應該還在別墅里，我想去找他。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瞞著我，你有你的理由，所以早上有人問我的時候，我什麼都沒有說。但子豪是我的朋友，我要直接去找他。」

  楊姿怡越說聲音越大，越說越堅定，說到最後一句話，好像什麼人都已經無法阻止她一樣。

  「奧，這樣啊，那你去吧。」方墨隨口回答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悶悶的冷哼，楊姿怡顯然有些生氣了，忽沖道：「你！」

  又過了十幾秒，楊姿怡才用小聲說了一句，模模糊糊像蚊子哼哼一樣：「我一個人去？」

  方墨懶洋洋的說：「你又不想去了？」

  「可他如果還在夢遊的狀態……我……我……」楊姿怡說不話了。

  方墨咳咳聲音：「明知道有危險，那你逞什麼能啊？等著吧。」

  「等？你陪我一起去嗎？」楊姿怡激動起來。

  方墨認真地回答：「我是去看我的病人。」

  ……

  林子豪住的這棟別墅要比楊姿怡家要小很多，只有兩層。方墨與楊姿怡圍著繞了一圈，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所有的窗戶全部拉著窗簾，完全看不到裡面的環境，如果長期沒人住，這種情況可以理解，但不進陽光，是人住的地方嗎？

  楊姿怡按了幾下門鈴，都無人應答。

  方墨碰碰楊姿怡的肩膀：「你是在外面等我，還是聽我的話？」

  「聽你的話，我不在外面等。」楊姿怡堅定的回答。

  方墨點點頭：「聽我的話，你就回你家的別墅等，去吧。」

  「你！」楊姿怡眼睛一瞪，「你認真點，說好的，你陪我一起進去的。」

  「咯吱——」

  方墨用手輕輕一拉，別墅的門開了，門的裡面插著鑰匙，門故意留著，沒有鎖。光線照進別墅一樓的大廳，裡面仍舊漆黑一片，陰森森的。

  一陣冷風從別墅裡面吹出來，楊姿怡下意識往方墨身後站了站。

  方墨向別墅里的陰影點點，說：「你看看，這個情況，明顯不是我們去找他，還他在等我們。你還確定要進去？」

  楊姿怡點點頭：「你在前面，我跟著你，我不相信子豪會傷害我。」

  方墨笑了笑：「可如果不是林子豪呢？」

  「什麼意思？」楊姿怡皺起眉頭，「這裡還住著其他人嗎？」

  方墨聳聳肩：「沒有別人，就是林子豪，不過戴上青色面具的時候，我們要稱他為林朋。」

  楊姿怡還是沒有聽明白：「林朋？可不還是子豪嗎？有什麼區別，你別當著子豪的面這樣喊他，他可能會介意的。」

  方墨一愣，重新打量下楊姿怡，又說：「沖你最後一句話，你跟我進去吧，不過，一會看見什麼都不要說話，也不要慌張。」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別墅。

  別墅里的光線，要比想像得昏暗，楊姿怡伸手去按電燈開關，但沒有什麼反應。

  「咣當！」

  「咕隆——咕隆——」

  二人身形一頓，聲音很清晰，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滾動了起來。

  「砰！嘩——」

  方墨一拉楊姿怡閃開數步，一個白色花瓶從二樓的扶手間墜下，不偏不歪，落在二人剛才站的位置，摔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