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改名

  這是方墨見到楊姿怡後的第一個問題。

  楊姿怡沒有回答，情緒一恍惚，馬上恢復了冷冷的表情，仍對一個小時去前方墨又一次故弄玄虛剛剛於懷。

  方墨注意到了楊姿怡微妙的表情變化，淡淡地問：「能給我說說你是怎麼知道林朋這個名字，或者告訴我林朋與林子豪之間到底存在什麼關係嗎？」

  楊姿怡冷哼了一聲：「你不是需要一杯水去治療嗎？」

  方墨一愣，認真地說：「我現在問你的事情很重要，你不要帶個人情緒，現在林子豪是一個病人，病人你知道嗎，一個需要幫助和治療的病人。」

  楊姿怡目光一撤，說道：「你之前每次都這樣，你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感受？方墨搖搖頭：「不用考慮，你知道越少越好。」

  楊姿怡咬了下嘴唇：「方墨，你不覺著你每次都很過分？」

  方墨掃了眼楊姿怡：「不覺著，大家所站的角度不一樣。現在林子豪是我的病人，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病人？」楊姿怡皺起眉頭，「你是指夢遊嗎？」

  方墨淡淡地回答：「你覺著我會告訴一個病人的具體病情嗎？介於你倆的關係，我更不會說，如果以後在某個時間點合適的話，我會考慮向你透露一部分，但那是以後的事情。」

  方墨這樣回答並不是沒有原因，任何病人的隱私都是不可侵犯的，任何人的心理歷程也都是不可侵犯的，越接觸心理學他越發現揭開一個人的過去往往比殺死一個人還要殘忍。

  聽了方墨的解釋，楊姿怡明白了幾分，意味深長地望了方墨一眼：「那你以後直接告訴我什麼時候需要迴避，我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

  方墨笑了：「楊大小姐，之前讓你回別墅的時候，你又做什麼呢？」

  楊姿怡沉下目光，半響才說：「昨天你追出去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即使是回到別墅，我也感覺不到安全感。」

  方墨忽冷冷地說了一句：「楊姿怡，你不該依賴我的，也不必為我著想，沒有意義。」

  楊姿怡目光逐漸清晰起來：「可我逃避不了。」

  方墨吐出一口氣：「無趣的話題。」

  他站起身來，冷靜地說：「還是給我說說林朋和林子豪的事情吧，我想儘快解決它。」

  思考片刻，楊姿怡壓低了聲音：「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知道的人很少，或者說，林子豪的身邊除去我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我也始終沒有提起過。」

  方墨疑惑地問：「很久之前，是多久呢？」

  楊姿怡想了想，回答：「準確地說是在初中畢業的時候，我記得上初中的時候，林子豪還不叫林子豪，就叫林朋，那個時候林朋學習很差，我們做過一年的同桌。但不知為什麼，高中再見到他時，他就改名為林子豪了。」

  方墨又問：「那你對林朋有什麼印象？」

  楊姿怡眉頭微皺：「印象不深，雖然是同桌，但交流很少。我只記得林朋不愛學習，就愛湊熱鬧。」

  方墨一愣：「湊熱鬧是指什麼呢？」

  楊姿怡回答說：「林朋心眼並不壞，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喜歡跟在班裡幾個壞孩子的身後，天天跟著他們不學習，他們打架的時候，他也不參與，可就在一旁看著。我和他不熟，只記得這些。」

  方墨目光一沉，心裡記下這個細節，接著問道：「不熟？可你之前說，你們的友誼一直從初中保持到了現在，我很好奇這又是什麼原因呢？他主動接觸你，還是你對他感興趣？」

  楊姿怡臉上有些不悅：「你最後一句話讓我很不舒服。」

  方墨歪歪頭：「那我換過說法，你們之間發現了什麼讓你們距離拉進的事情，比如現在他喊你姿怡，你喊他子豪，可以做到這種很自然很親切的稱呼。」

  楊姿怡咪起嘴唇：「其實也沒什麼。我記得，我們的關係發生改善的時候應該是在高中，那時候我們又分到了一個班上，不過，林朋突然改變為林子豪了。林朋，一個很樸實簡單的名字，而林子豪這個名字很張揚。當時很多過去認識林朋的同學都開始嘲笑他亂改名字，對他的這種行為冷嘲熱諷，並多了一些關於他的流言蜚語。」

  方墨點點頭：「什麼樣的流言蜚語還記得嗎？」

  「這種事情也需要了解嗎？」楊姿怡剛提上些火氣，立馬被方墨認真的眼神逼退了，輕聲說：「其實沒什麼，就是關於林朋改名的猜測，什麼母親改嫁，什麼父親給他找了後媽之類的。」

  方墨問：「你怎麼知道是流言蜚語，其中不包含某種真實的情況呢？」

  楊姿怡回答得很乾脆：「我就是知道，這些都是惡意的誹謗。進入高中後，林子豪像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學習特別努力，因為之前做過同桌，我與他之間，自然要比班裡其他同學更熟悉一點。有一天，他忽然問我，為什麼我不問他為什麼改名的事情，他告訴我他周圍所有認識的人都問他這個問題了而且都對他改名很反感。我告訴他，他叫什麼名字都是自己的選擇，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

  方墨目光一亮，這也許就是為什麼在林子豪的心裡楊姿怡是無價的原因，當所有人都懷疑他的時候，楊姿怡給了他最堅定的支持，的確是無價。

  楊姿怡接著說：「然後他就告訴我了改名的原因，他的母親出車禍死了，他覺著過去辜負了母親的養育，所有改名立志，要好好努力學習、成才、成為人上人，成為讓母親自豪的人，讓自己自豪的人。」

  車禍？方墨的眼中閃過一輛輛被林朋砸爛的汽車，難道這裡面有隱情？

  「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林子豪一有心事就會告訴我，因為他母親去世的緣故，我不好意思拒絕他，漸漸地我們相互熟悉了起來，林子豪也越來越努力，成績越來越好。大學出國的那段時間，我們斷了聯繫，但回國的時候，我在父親的公司里又遇上了他，他當時已經是很優秀的人才了，而且是靠他一個人的努力。」

  說到這裡，楊姿怡一頓，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林朋這個名字的？」

  方墨微微一笑，深沉地說：「因為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