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夢遊4

  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黑衣組織沒有先找到他，反而先被巨人先纏上了，不知是福是禍。

  格洛克頭頂有一道明顯的傷痕，隱弱露著顱骨，左半張臉腫成青色，鮮血順著臉頰一直流到領子裡，已經奄奄一息，身材矮小的他被巨人提在手裡，就像獵人提著一隻被獸欄夾住的野兔一樣。

  這個時候，格洛克注意到了來人，忽抬起手臂指向了巨人背後的方墨。

  「嘩——」

  「啊——」

  一道血浪濺出數米。

  格洛克的嚎叫撕裂了風雪，他被大力丟到了一邊，半個肩膀血肉模糊，整條右臂不見了。

  「咯咯——」

  紅色的血液從半空中滴落，巨人的嘴裡不停地咀嚼著，沒幾下，吐出兩根連在一起的骨頭。

  方墨目瞪口呆，完全沒料到是這個結果。

  他抬頭時，巨人已經轉過了身。

  方墨一愣，巨人胸前印著一個巨大的紅叉，竟然是青色面具！

  不同是，巨人的面具裂開了，露出一張滿是鮮紅的大口，向外彎曲的牙齒上還掛著爛肉。

  青色面具沒有直接攻擊方墨，先跳下計程車，用木棍不斷猛擊起地面。

  木棍比方墨之前見到的要大很多、要粗很多、要長很多，木棍的頂端林林總總布滿了鋒利的鐵釘，每一顆都點著寒光，有的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有的還掛著帶血的布條。

  青色面具一下一下重擊著地面，濺起數遭碎冰，在不斷地示威。

  半響，木棍一停，青色面具忽說：「方……墨，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方墨一愣，忽發現很多事情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為什麼在意識的最深處林朋不是以一個人的形象出現，還要穿著這一身裝扮？為什麼在這個世界裡，林朋還認得自己？

  方墨淡淡地說：「因為來找你，來幫助你，來糾正你。」

  青色面具笑了幾聲：「我如此強大，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反而現在需要幫助的人是你，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必須除掉你。」

  方墨搖搖頭，咳咳聲音，認真地說：「你一點都不強大，如果強大的話，就不會帶著面具，怕別人認出你。如果強大的話，你就不會使用如此笨重的木棍，如果強大的話，你的身軀不會如此高大，正是因為你不強大，你很弱小，你如此大的身軀還要使用武器。

  他又轉向受傷的格洛克說：「那個人受了重傷，你還要吃掉他的胳膊，這不是兇狠，是你內心的懦弱，你怕那個人還有反抗的能力。」

  方墨每說一句，便前進一步，紅色的風雪中，白色的衣衫如同一面激揚的旗幟。

  「砰！」

  青色面具惱怒了，重重一捶地面，大吼起來：「不要再說了，我不聽。」

  方墨繼續說著：「你口口聲說要殺死我，殺死楊姿怡，殺死林子豪，可你只是林子豪的第二人格，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你只有在林子豪意識薄弱的時候，才會出現。而你幾次照面楊姿怡，都被楊姿怡的叫聲擾亂，其實你心裡也很在乎楊姿怡對不對，只是不敢承認罷了。還是膽小。你再恨林子豪，你也無法傷害林子豪，因為如果他死了，你也會死。看似強大的你，根本就是又弱小，又可憐。」

  青色面具肩膀顫抖起來，漸漸低下頭：「我不要聽，不要聽，你不要再說了，再說了！」

  方墨笑了起來，迎著風血，一步一步走進，「你不是很強大嗎，為什麼還怕我說？你很恨林子豪，但你不會傷害林子豪，你只是在讓林子豪逐漸遠離楊姿怡而已，或者說，你是讓林子豪在行為上逐漸符合你的世界觀。我說的對不對？」

  青色面具一揮木棍，聲音在發抖：「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你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說著，青色面具高高舉起了木棍，另一隻手也揮了起來。

  方墨笑得更大聲了：「殺了我？你有這個自信嗎？看看現在的你自己，是多麼的弱小，矮小的身體，細細的木棍，殺我？」

  青色面具一猶豫，低頭打量起自己，三米高的身軀消失了，恢復了正常人的體型，不，身體還在縮小，他猛退後了一步，咽了咽喉嚨，再看看自己右手，一根竹竿！

  而他面前的男人還在前進，笑得如此張揚。

  方墨沉下聲音：「林朋，那些外在的東西幫不了你，你越想隱藏的東西反而越會暴露你自己，不如讓我來幫助你。」

  「不，不，不，不可能，我很強大，很強大，我要報仇，報仇！」

  啷噹一聲。

  青色面具捂著頭部，跪在地上，亂語起來。

  方墨又說：「報仇？也可以，我幫助你報仇，來，告訴我，你究竟經歷了什麼？」

  青色面具頭低得很低，都快埋入地面。

  「嗚——」

  他哭了，他雙手捶在地面上哭了。

  方墨溫言道：「人都會經歷一些痛苦的事情，你只有說出來，我才能夠幫助你。」

  青色面具緩緩抬起頭：「你……真的能……」

  面具上兩個小孔里，透出一種複雜的神色，可憐、無助、痛苦、懷疑……

  「砰！」

  猛然間，那神色一晃，閃出一道猩紅！

  同時，方墨的胸前被鮮血染紅了。

  林朋背後突然中槍了！

  十幾米外，格洛克單手握著一把黑色手槍，槍口正朝著這邊。

  功虧一簣，方墨一愣神，一個龐大的黑影從面前崛起。

  瞬間，再抬頭，青色面具的身軀已經爆漲到了近十米，比剛才還有高大。

  「林朋，控制你自己，我能……」

  話未說完，方墨被青色面具踹出數米之外。

  「砰！砰！砰！」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槍聲。

  那些威力強大的子彈打在青色面具的身上，一一像小石子一樣被彈開，再也沒有從巨人的身上留下一絲傷痕。

  地面一震。

  格洛克一抬頭，一個遮天蔽日的黑影砸下，青色面具跳了起來。

  「咣當——」

  一聲巨響，青色面具的腳掌之下滲出一片鮮紅，它踩中了格洛克的上半身，格洛克雙腿一翹，整個身體攤了下去。

  青色面具笑了，猙獰地狂笑：「誰還說我很弱小！」

  它一轉頭，一把扯碎了頭上的面具，抬起粘稠的腳掌，向不遠處趴在地上的白衣男人走去。

  方墨被它一提，牢牢撰在手裡。

  青色面具張開大嘴，哈出一口血腥味，笑著說：「方墨，我現在就一口一口吃了你，看是你強大，還是我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