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夜追兇3

  方墨扶著腳下軟得都快站不住的楊姿怡，指著一隻趴在窗戶外檐的中華田園貓說。

  一隻白色的田園貓，兩隻綠澄澄的眼球瞪得滾圓。它躬著腰，渾身毛髮全部炸開，尾巴高高豎起像天線一樣對著二人，充滿了敵意。

  即使看見了白貓，楊姿怡仍然有些膽怯，調節調節呼吸問：「剛才的影子是它嗎？」

  方墨吐吐舌頭：「不是它是誰啊，你看看它也就表現的厲害點，其實心裡現在比你還要害怕，你嚇著它了。」

  「我？」

  白貓的前肢一半雪白，一半血紅。楊姿怡還注意到窗戶邊沿的石磚上染著血跡，一定是剛才穿過草地的時候白貓被玻璃劃傷了。

  她一時覺著白貓很可憐，伸出手試圖通過一些手勢讓白貓平復下來，但白貓似乎很不領情，伸出爪子不斷做出攻擊的動作。

  「咣！咣！咣！」

  突然，背後傳來幾聲巨響，又是玻璃被打碎的聲音，仿佛近在咫尺。

  楊姿怡身子一斜，有些站不出，方墨立即俯身攬住了她的肩膀，下意識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待楊姿怡站住腳，雙手拉下方墨手掌的時候，面前的白貓已經不知道哪去了。

  方墨護著她，椅著牆邊，小聲說：「它在那裡。」

  它？

  楊姿怡順著方墨另一隻手的方向，眯向剛剛返回的路口，地面上一個影子忽高忽低。

  「嘩——嘩——」

  耳邊傳來清掃玻璃碎片的聲音。

  「它打碎了斜對過的一輛汽車玻璃，正在收集玻璃渣呢？」方墨補充道。

  楊姿怡這次意識到，方墨說的根本不是白貓，她緊緊貼著牆面，呼吸變的小聲翼翼起來，問：「那我們……」

  方墨伸出一隻手指放到嘴邊做出一個靜音的手勢，轉過頭，用嘴型告訴她：它來了。

  路口的影子越來越大，光線一暗，它出來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胸前套著麻袋，戴著一張極其恐怖的青色面具：突兀的白眼球、血紅的嘴唇、尖尖的耳朵……

  「瞧清楚了吧，看，有影子，兩條腿，穿運動鞋，是個人。」方墨拉起楊姿怡，拍拍肩膀的灰塵，直接衝著路口喊道：「喂，不過來打個招呼嗎？」

  「方……」楊姿怡雖然現在肯定對方是個人，但那張青色面具給她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她剛要開口，戴著面具那人轉過了身，改變了方向。

  方墨用舌頭舔舔牙尖，有些辣手，前面那人的右手拖著一根棒球棒，不，不是棒球棒，比棒球棒要長、要粗，左手拖著一個麻袋。

  「嗚——」

  青色面具下發出一連串的嘀咕聲，像是某種動物在伺機捕獵一樣。

  見青色面具轉了過來，楊姿怡瑟瑟發抖躲到了方墨的背後，她瞄過去，那怪物胸前的麻袋上印著一個血紅的X，十分猙獰。

  方墨卻顯得從容淡定，看了看手錶，慢條斯理地說：「我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不過只有三十秒了，因為門口的保安要趕過來了。」

  聞及此言，青色面具連退後幾步，將手中的麻袋直接扔了過來。

  方墨用手一擋，麻袋砸在他的胳膊上，嘩啦啦掉出一地玻璃碎片。而青色面具趁機衝過草坪，往左邊昏暗的小路逃去。

  楊姿怡驚魂未定，直接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方墨拍拍她的肩膀，溫言道：「我去看看那人什麼來頭，你趕緊回家，鎖好門，然後通知保安。」

  「保安……」楊姿怡臉上寫滿疑惑，抓住他的胳膊，「保……」

  方墨捂住她的嘴，歪歪頭一笑：「你說呢？」

  楊姿怡瞳孔猛然放大，原來那人是被方墨唬走的，她回神的時候，方墨已然緊隨青色面具逃跑方向而去，一道鮮艷的白色漸漸模糊在遠處的黑暗中。

  小路狹窄而細長，兩邊沒有路燈，事實也不是什么小路，只是隔開幾座別墅的小樹林，而路應該是走的人多了形成的泥道。

  方墨追過去的時候，已經失去了青色面具的蹤影，樹林的光線很暗，他沒跑幾步，腳下的小路消失了，到頭。

  有風吹過，一片沙沙作響，映著月光，周圍光影斑斕。

  方墨一轉身，幾米外一排小樹間竄過一個人影，一閃消失了。

  右邊，他又一回頭，那影子又馬上失去了蹤跡。

  「嗖——」

  背後一陣風響，方墨俯身一滾，青色面具的這一棍打空了。

  方墨滾到一棵小樹下，剛要起身，青色面具撲過來又一棍。

  方墨一低頭，木棍打在樹幹上。方墨耳下一涼，碗口粗細的樹幹被擊飛幾塊木片，其中一片劃傷了他皮膚，鮮血立馬順著脖頸留下。

  兩擊未重，青色面具惱怒了，直接棄了木棍，撲了上來。

  那張面具之上，兩隻煞白的眼球上各有一個小孔，方墨眼中一閃，碰到了對方的目光，一雙憤怒的眼神。

  青色面具借著衝勁，膝蓋重擊在方墨的腹部，一手壓住了方墨的脖子。一時，方墨脖頸以上的血管全部鼓起，呼吸有些困難。

  方墨注意到青色面具的身材、體重都略高於他，力氣甚至比他大出很多，但出手很笨重，他憋了一口氣，一拳搗在對方的腋下。

  這一拳很奏效，青色面具沒反應過來，手上力道一松，方墨立馬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反扣住了青色面具右臂的關節，同時右手快速伸向面具。

  青色面具立馬渾身上下掙紮起來，像一隻發飆的野牛，方墨的手指還沒摸到面具，就被踢開了。

  青色面具爬起來後，似乎有些顧忌，摸起地上的木棍，轉身便跑。

  方墨起身去追，出了樹林，兩人一前一後隔著二十米左右距離。兩分鐘後，青色面具插入了另外一條漆黑的小路，方墨再跟進時，進入了一條由兩座相鄰別墅組成的死胡同。

  胡同的角落裡摞著幾個垃圾箱，顯然青色面具踩著箱子翻過了牆。

  不見青色面具的蹤影，方墨心裡浮上一絲憂慮，意識到自己即使也踩著箱子翻過牆，此時也追不上對方。

  他回頭打量下周圍的環境，幾座別墅前後幾乎一個樣子，每隔幾座建築就有一片樹林或者一片草坪，他繞了半圈，一時竟然分不清來時的路。

  可為什麼青色面具會跑進死胡同？

  為什麼他知道這裡可以藉助垃圾箱翻過去？

  方墨思緒一閃，心生大駭：他對小區的地形很熟悉，他在故意把自己引到這裡！

  「啊——」

  正是此時，遠方傳來一聲尖叫，是楊姿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