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夜追兇1

  三個小時後，晚上下班的時候，方墨剛出了MC，就收到了楊姿怡的簡訊：你現在能不能來我家一趟，我好害怕。

  方墨用手抵住額頭，椅著玻璃牆尋思起來，楊姿怡之前的病情應該已經根治，可為什麼還害怕呢，是不是下午刺激得她有些過頭了？

  他想不明白，楊姿怡不是那種故意把男人引誘到家裡的女人，相反，楊姿怡的心氣相當高，可現在去她家又是什麼節奏？

  他瞅瞅昏暗的天色，剛反撥了電話，馬上扣死了，楊姿怡既然選擇發簡訊就證明現在還陷入下午的情緒中。他之前在與方魔的交談中心裡已經做好打算，堅決要把楊姿怡與溫情兩個女人排除在自己的生活、工作之外，以防萬一害人害己。

  他回道：你好，楊小姐，我下班了，如果病情有需要，明天我們可以約個時間，病情之外的事情，愛莫能助。

  簡訊剛發回去，楊姿怡就打了過來。

  「喂，楊小……」

  方墨剛一開口，就被楊姿怡打斷了。

  電話那頭，楊姿怡已經哭得潰不成聲，「方墨，你過來不過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只有哭聲。

  方墨一臉茫然，楊姿怡的情緒已經崩潰到極點，即使之前病態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沒有辦法，只能打車前往。

  每次進入郊外豪華的那片別墅小區，方墨都感覺不自在，他是一個隨性的人，不喜歡和這些富人有太多的來往。不知為何，這次進入小區程序比原先更繁瑣了，連身份證都要檢查、記錄。

  開門的還是那個中年保姆。

  保姆一見又是上次來的醫生，臉上的愁容立馬舒展開了，她把方墨拉到一邊，小聲謹慎地說：「大夫啊，你多安慰安慰小姐吧，最近小姐經常與老爺吵架，老爺之前還打了一次小姐，還有最近小區也不安靜，你多費費心。」

  方墨皺起眉頭問：「不知楊小姐和楊董事長因為什麼發生爭執啊？」

  保姆的聲音更小了，用手擋在嘴邊說：「兩件事情，夫人死得早，外界傳言老爺想續弦，在外面包養了一個據說比小姐還年輕的女人，你說這哪得了啊。還有，還有就是老爺覺著女大不中留，急著想把小姐嫁出去，最近經常拉著小姐出去應酬，小姐生性安靜，最討厭這種事情了……」

  這時候，樓上傳來一聲動靜，嚇得保姆一哆嗦，立馬閉上了嘴，點點頭走開了。

  方墨聳聳肩，原來電視劇里的豪門恩怨都是真的啊，這樣說來，楊姿怡也有些可憐。

  上了二樓，楊姿怡的房間門半掩著，方墨沒有急著進去，反而閉上眼睛用心感受起來，尋思不到任何之前那個女孩的氣息，推斷楊姿怡的大腦已經不再向外擴散那種信息的潛意識碎片，那麼之前的病情就不用考慮了。

  這次可能正如保姆所說，只是一些家庭瑣事或者生活壓力讓她無法處理。

  方墨敲敲門。

  「進！」

  方墨走進房間的時候，楊姿怡身穿睡衣披著件毛毯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兩頰依稀可見兩道泛著晶瑩的淚痕，神情極為憔悴，一副病容。

  楊姿怡一甩頭，轉向另一邊，淡淡地說：「你來了？還以為你不會來。」

  「奧，你哭成那樣，怕你出事，現在看，沒有問題，我想我應該離開了。」方墨回答道。

  楊姿怡馬上轉頭瞪了他一眼，委屈、傷心、埋怨、悲憤……各種複雜的神色在眼中交織，同時兩行淚水滑落。

  方墨冷靜地說：「你不用這樣，你家裡的事情和遇到的情況我聽說了，幫不了你，只能送你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世界轉動的方向卻不一定取決於自己，別對世界要求太高，選擇放寬一點，自己就輕鬆一點。」

  楊姿怡沒有說話，依舊流著淚看著方墨。

  「咣！」

  「嘩——」

  「啊——」

  這個時候，樓下忽然傳來一聲玻璃爆碎的聲音，楊姿怡大喊一聲，抱著毛毯渾身顫抖起來，牙齒磕在手背上。

  「什麼情況，誰在樓下砸玻璃？」方墨快速走到窗戶旁邊，目光往樓下掃去，空蕩蕩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往外望望，整座小區亮燈的人家屈指可數，方墨知道小小一個濟州城能負擔起這種別墅的人很少，多是機構投資，最近房地產生意冷清，類似的住宅行情很差。

  方墨想起了之前保姆說的小區最近不太平，他準備下樓看看，剛起步，身後伸來兩雙冰涼的手掌，楊姿怡從後面抱住了他。

  女人濕潤的臉頰靠在方墨的肩膀上：「你不要走，我害怕，都說說夜裡小區裡有……有鬼出沒。」

  鬼？

  方墨皺起眉頭，以楊姿怡的學識怎麼會相信那種東西呢？他想起了之前縈繞在楊姿怡眼前的那個女孩，忽然明白了楊姿怡此刻為什麼精神崩潰，在極大的生活壓力下，小區傳言有鬼，而她介於之前的病情一定對這種話題過于敏感，胡亂猜測到自己身上。

  方墨拉起楊姿怡，正對著她，說：「你看著我的眼睛，世界不存在鬼，如果有，我現在就把他捉來，你等著我。」

  無論那是什麼，方墨都決定去看個究竟。

  「我也去。」楊姿怡小聲說了句，然後又加了一句更小聲的話：「我跟著你。」

  裹了件薄風衣，她緊跟方墨下樓。

  樓下，中年保姆正拿著一把笤帚坐在門口的位置，嘴裡不知道嘟嚕著什麼。

  保姆見二人下來，有出門的意思，趕緊擋在門口說：「小姐，你和醫生不能出門，外面危險。」

  方墨笑了笑：「有什麼危險的，如此高檔的小區，門口三隊保安。」

  保姆神色慌張地回答：「那不一樣，門口的保安是人，外面的是鬼，都說這片小區原先是在一片墓地上開發的。」

  方墨注意到一個細節，保姆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一直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他猛得彎下腰靠在保姆的耳邊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或者看見過什麼？」

  「啊……」保姆一緊張，手中的笤帚掉在地上，撿起笤帚，一句話沒說，低著頭快步往廚房退去。

  方墨眯起眼睛，保姆躬著身子離開的背影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