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找不到

  方墨認真地推斷道。

  溫晴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那吳先生說的話都是假的嘍？那些關於未來的科技、未來的社會還有他對現在很多事情的預測？」

  方墨一愣，那些技術層面的東西超出了他的認知領域，而未來的社會如何他沒思考過，而吳機對於幾項體育賽事的預測，他無法解釋，吳機的預測全都劍走偏鋒，卻全部命中。

  「我們有機會問吳機或者問解柯吧，讓他自己告訴我們。」

  「有機會？那是什麼時候？」溫晴緊跟著問。

  方墨猛然醒過神來，忽然想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雖然根據之前整理的信息找到了吳機的真實身份，但現在吳機已經不知所蹤，而最關鍵的關鍵是吳機最後說的6月20日要離開，他要做什麼？

  方墨一邊思索，手指一邊敲打在桌子上。

  「怎麼了，你的臉色感覺不對勁啊？」方墨這種不安的行為引起了溫晴的注意。

  方墨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了，我擔心吳機或者說解柯會做出什麼偏激的行為。」

  溫晴一驚：「偏激的行為，怎麼可能呢？你剛才不是說，通過催眠，吳機已經從自己的臆想中清晰過來，認識到了自己真實的身份，那他即使被人帶走，也能如實向醫生反應病情。他已經回來了，又怎麼做什麼偏激的行為呢？」

  「怕得就是他真正的自己已經回來了。」方墨拿出之前的筆記，接著說：「你也分析這些關鍵詞，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可以看到，解柯其實一直在逃避自己預測大盤失誤的事實，因為他的錯誤判斷引起了投資者的報復，成為了那場殺死他妻兒的大火的導火索。當然，股票與市場走勢這種東西取決於太多因素，不能怪他的判斷失誤，要不然世界上根本不會有經濟危機一說。而吳機這個從未來回到回去的身份，很好地繼承了他對預測的這種行為的喜好，可如果他忽然的醒來，發現一切都是假的怎麼辦，而且因為他引以為傲的東西，他的妻兒葬身火海，他怎麼辦？」

  溫晴愣住了，回想起賴吳機從夢中忽然醒來時捂著雙臉的痛苦狀，「那他會做什麼？」

  方墨聲音一沉，回答道：「我就怕他做出什麼，的確，我幫他找回自己的身份，但我並沒有幫他走出自責的困境，其實他之所以成為吳機，就是無法原諒自己。想像一下，一個人賴以驕傲的東西卻將家人推入了火海，最後發現全是錯的，這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吳先生會選擇……」溫晴捂住了嘴，沒說出後面兩個字，輕生。

  方墨點點頭，默認了她的猜測。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找到吳機，找到那家醫院，無論吳機選擇做什麼，都跟著他。」方墨合上資料，在電腦上調出最近幾個縣市的地圖，鎮定地說。

  但找到吳機的身份已經是機緣巧合，而那輛沒有牌照的救護車又去何處尋訪呢？

  既然火災的發生地點是在本市，那麼吳機所在的醫院應該不會出省，但既然吳機選擇了隱藏身份，恐怕醫院都沒有找到他解柯的身份。

  方墨從網上地圖上選擇標出附近縣市的醫院，一共十八家。

  十八家，不多也不少，還有兩天時間，完全可以全部走訪一遍。

  但，很遺憾，方墨與溫情打了半個小時電話，十八家醫院只有五家有精神病科，而只有三家收留身份不明的精神病人，且三家都明確表示最近幾日並沒有出診記錄。

  「這怎麼可能呢，為什麼吳先生明明是被救護車抓走的，卻查不到人呢，是不是吳先生用了其他的身份或者醫院故意隱瞞了病人入住的事情？」溫晴喃喃著。

  不會，吳機無論使用什麼身份都沒有任何意義，而正規醫院不會隱瞞這種身份不明的病人，醫院盼著精神病人早日出院還來不及。

  但，如果不是正規醫院呢？

  方墨的頭上浮起一片冷汗，連汽車牌照都沒有恐怕真不是什么正規醫院。他又回想起了，之前進入那家精神病院的情景，醫生、護士稀少、兩三層的小樓、鬆弛的管理、陳舊的設施和落後的醫療手段……難道根本不是精神病醫院？

  或者那個地方只是一個地方性的養老院，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就不妙了，方墨忽然想起來，幾年前的醫療改革中，因為養老院的牌照一度被政府全部收回，很多養老院不得不併入一些小眾型醫院來維持自己合法經營的場面，比如福利院、比如社會救濟院、比如精神病醫院，他們在很多小地方，掛羊頭賣狗肉，表面打著各種醫院的名義，其實是經營性的養老院。

  而當時很多精神病醫院因為世俗的眼光都開設在偏遠的縣市，經濟收入不高，與這種養老院融合互補也成為了一種趨勢。而這樣的精神病醫院回收吳機這種病人的原因是……

  方墨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裝滿帶血器具的鐵盤。

  開顱！

  為了滿足某些醫生對邊緣醫學探索的渴望？

  他不敢想像了，如果是這樣，吳機被人抓去很可能被當做藥物或者實驗品，因為沒有身份的精神病人就是最好的實驗室小白鼠。

  那麼，吳機也能明白到這一點，所以才選擇說6月20日他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