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現身

  他沒有回頭，不知死活的黑衣人，要不是留著還有用處，早就清理了他們，在這個世界他的眼中只有一個人而已。

  可此時此刻如果吳機也在，他會在哪，他會去哪呢？

  方墨想到一個地方，加快了腳步。

  他走過一座座需要仰頭才能望到了全貌的高樓大廈，繞了近半個冰冷的混凝土都市，才找到一家有門窗的店面——王記蛙魚。

  方墨看了眼那四個字的紅字招牌，隔街的小吃店真做成了連鎖鋪子？

  他推開玻璃門，店裡很冷清，同樣一個人沒有，兩排座椅，門口的鍋、碗一應俱全，辣椒、醋樣樣都有，門口有一台像pos機一樣的刷卡機器，難道是一家無人的自動販賣店？

  旁邊的說明寫著：請顧客自覺刷身份證，第一、二檔納稅者免費，第三檔納稅者減半。

  他搖搖頭，拍拍口袋，除了右邊袋子裡鼓鼓的之外，身上好像什麼都沒有帶，看來享受不了。

  一低頭，看見說明下面還有一行紅色標註的字體：方姓顧客免費。

  免費？

  「噗——」方墨笑了出來，想起了之前王姓小青年說過的話：我要真是開了連鎖店，你只要來，絕對免費……王家的小老闆倒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可即使是免費也吃不到，那是方墨的人情，他不領。

  方墨選了一處中間的位置坐了下來，剛坐下，思緒一怵，再轉頭，旁邊的座位上多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上面用黑色簽字筆寫著三個字母：FMS。

  他嘴角微微上揚：這個遊戲真有意思，竟然不止是左手與右手下棋，還有一隻手也加入了棋局。

  可FMS，是方墨收，還是方魔收呢？

  這麼說，我也可以打開嘍……

  方墨「刺啦」撕開牛皮檔案袋，一刀，裡面竟然什麼都沒有。

  不，有東西，微不足道的東西，一根紅色的頭髮，很長，彎彎的，一根女人的頭髮飄了出來。

  把紅髮放到鼻邊，聞了聞，方墨輕輕一吹，眼珠一轉：「這傢伙又惹上了哪位，都能跟到這裡，這麼厲害？一個女人？」

  鬆開手指，髮絲隨風飄落。

  方墨的目光順著髮絲而去：「無論你是誰，你出現這裡沒有任何意義，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髮絲在半空中彎成一個圓，紅暈一閃，又飛回了桌子上。

  「執念太深，你放棄吧。」

  方墨的手指按在髮絲上，一捋，一道明火從髮絲的一頭燒了起來。

  紅色的髮絲開始彎曲，發出嘶嘶的聲音。

  紅光一閃，方墨一掌拍下，按滅的火光。

  「原來是你……」他沉下頭，深深一笑：「啊，想不到啊，可你回來又有什麼用呢？他們在，你也在，而他已經不是他了，我還是我，你如果有心，就……」

  嘴唇動了幾下，沒有聲音，接著方墨用手一摸，紅色髮絲恢復如初。

  他打開牛皮檔案袋，紅色髮絲飄了進去。

  「哎，即使你堅持，我也不看好你，他陷得太深了……」

  半響，店外傳來腳步聲，隔著玻璃門，一個身影越來越清楚。

  方墨將牛皮檔案袋一折放進懷裡，這個世界的主人公終於要現身了。

  吳機提著黑色公務包，穿著深色西服走進店裡，掏出一張卡刷了一下，然後從旁邊的桶里盛出一碗蛙魚，加了些小料，端著走了過來。

  他一轉身，看見了方墨，愣住了，皺著眉頭走近，坐下。

  吳機的聲音有些猶豫：「方醫生？好巧，我們又見面了。」

  方墨點點頭，沒有說話。

  吳機用勺子舀了一口晶瑩的面魚，剛放進嘴裡，忽然身體一顫，意識到了什麼，全身僵硬住了。

  他猛然抬起頭，湯勺掉在了桌子上，嘴中有話，卻沒有說出口。他慌張地打量起周圍，來迴轉了幾下脖子，嘀咕道：「不可能啊，我既然已經回來了，怎麼會遇上方醫生呢？」

  他又上下打量了下方墨，目光落在對方的黑框眼鏡上，盯了一會，問：「你是方醫生嗎？」

  方墨嘴角一笑，仍沒有說話。

  吳機緊張起來，顫抖的手指摸在了黑色公務包上：「不對，你到底是誰？我又在哪裡？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空遇上方醫生呢？即使是遇上，方醫生也不該是這個年齡啊？」

  方墨眯起眼睛，搖搖頭：「我是誰不重要，你在哪裡也不重要，關鍵的問題是，你是誰？」

  「我是誰？」吳機一愣，「什麼意思，這是方醫生催眠中的場景嗎？如果是的話，方墨隨便問就可以了。」

  說完這句話，吳機的神情安靜了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了。

  思維縝密、內心自信的人，竟然能瞧出這裡不是真實世界，可又有什麼用？他能瞧出方墨的手法，但瞧不穿方墨的身份，而方墨已經洞穿他的內心。

  方墨搖搖手指：「吳先生，果然不是一般的人，不過吳先生的身份，我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什麼意思？」吳機問。

  「答案就在這裡，我寫在了手指上。」方墨伸出食指，在吳機的面前一晃。

  吳機的目光隨著方墨的手指來回移動起來，長長的手指，前半截上一片烏黑，是字嗎？怎麼感覺是一片灰燼，可認真看幾眼，感覺又像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吳機的眼皮有些疲倦，腦中傳來一陣陣暈眩，他用手背頂住額頭，閉上眼睛歇了一會方說：「方醫生，不要玩什麼把戲了，你這樣是要催眠我嗎？」

  方墨一笑：「吳先生，真是個聰明人。這樣催眠不了你，可如果這樣呢？」

  說著，方墨劃到吳機耳邊的手指一抬，將吳機的墨鏡摘了下來。

  另一隻手飛快伸出手指搖晃在其眼前，那雙眼袋腫腫的眼睛前面。

  「吳先生，看沒看見，我手指上的字啊，那就是你的名字！來，我數，1，2，3，來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墨鏡一去，視野猛然大亮，方墨手指在眼前划過，可手指上寫的到底是什麼字呢？吳機眯起眼睛，思緒立即被吸引了。

  「1！」

  「2！」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