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找到你7

  「啪！」

  魔方從方墨的手裡滾落，而方墨的胸前開始起伏不定，無法抑制內心的劇烈波動，他大口喘著氣，像個哮喘病人一樣。

  這時，擴音器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操場上黑衣人的隊伍里，站出兩個人，一個瘦高個，一個身材魁梧。

  「方墨，你跑不掉了，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和我們作對，交出我們要的東西，我們給你倆留個全屍。」

  楊姿怡伸出頭，眯眯窗外的情景，樓下面的黑衣人個個派頭實足，再看看周圍已淪為一片廢墟的走廊，她開始害怕起來，這種情況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方……墨，他們到底是誰，他們要什麼東西，是這個魔方嗎？」

  方墨沒有回答，閉上眼，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說道：「事到如今，只能賭一次了。姿怡，你相信我嗎？」

  又聽到方墨叫自己「姿怡」，楊姿怡心裡甜甜的，點點頭，小聲說：「相信，就算你什麼都不需要告訴我，我也相信你。」

  方墨左手拉起她右手腕。

  「那好，我們站起來。相信我，不要怕。」

  一片聚光燈中，兩個人從裸露的走廊上站了起來。

  方墨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他問道：「還記得，你第一次遇到那個無頭血屍的時候，我給你說過的話嗎？」

  楊姿怡轉向方墨，他的眼神凌厲有神，如兩把利劍睨視著操場，好像數百個持槍的黑衣人在他的眼中不過一片稻草，她點點頭，說：「記得，你讓我找一個門把手，但我沒有找到。」

  方墨抓緊了楊姿怡的手腕伸向前面的半空中，「那我們再找一次，一起找，你按我說著做，這次一定可以成功。」

  「方墨，你再不交出來那個東西，我們就開槍了，你和這個女的誰也跑不掉！嘻嘻——」瘦高個黑衣人的笑聲開始在整個操場瀰漫，十分陰森。

  楊姿怡遲疑了：「方墨，他……」

  她瞧瞧方墨，好像方墨沒有聽見樓下黑衣人的喊話。

  方墨用舌尖舔舔牙齒，閉上眼睛說：「我們一起放輕鬆，一起放輕鬆，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只想著面前有一個扇門，我數到三的時候，那個門把手，就會出現在你的手心裡，然後你用力握緊它，打開那扇門，然後睜開眼睛。」

  「一」

  「二」

  「三」

  「開火！」

  「砰砰砰……」

  密集的子彈排山倒海般射向三樓，光與黑雨在他們面前交織。

  楊姿怡靜靜聽著方墨的聲音，當她閉上眼睛的時候，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方墨的聲音如同一道光穿過她的內心深處。

  她手掌一合，抓住了一個東西。

  門把手。

  她一扭，門開了。

  睜開眼的時候，面前真的出現了一道門。

  電梯門！

  自己家的電梯！

  電梯停在B1，原來二人一直沒有走出過電梯。

  楊姿怡和方墨此時雙雙倒在電梯裡，呼呼喘著大氣。

  楊姿怡看了眼渾身被汗水浸透的方墨，他表情痛苦，臉色煞白，右手一片血紅，血跡已經凝固，應該受傷有一段時間了。

  她碰碰方墨，無法接受，究竟剛才，剛才的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越想越氣，感覺一直被人欺騙了，沖道：「方墨！你要向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墨恍惚的眼神凝聚起來，有氣無力的說：「解釋？」

  他把右手舉到楊姿怡的面前，聲音依舊很疲倦：「看，這的是牙痕，這邊的是撞傷，這裡還有抓傷，你知道麒麟臂對一個男人有多重要嗎，還要我解釋？」

  「變……」

  楊姿怡看著眼前自身虛弱還顧做堅強逗自己的男人，眼睛裡忽然含起來了某種晶瑩的東西，她沒有吐出那最後一個字，把頭側過去，驕傲的她不希望在這個人面前留下這種情感的淚水。

  她相信方墨一定用了很高級的手段騙了他，但她更相信適才他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是為了她。

  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楊姿怡這才發現她剛才被方墨拽進電梯的時候，自己只穿了一件蠶絲的睡衣，而且她渾身也大汗淋漓，浸濕的衣服變透明發亮，薄薄的紗裙如一層晶瑩的蜂王漿包裹在自己的身體上，將凹凸的曲線勾勒得異常清晰，甚至連一些貼身衣物的顏色也變的異常鮮艷。

  她斜過頭，方墨眼睛正一眨都不眨地看著她，他張著嘴，沒有笑容，但楊姿怡覺著她看到了方墨噁心的嘴裡和那壞壞的淫笑。

  她脫下自己的高跟鞋，抬起手，忽覺著哪不對勁，自己領口張開的幅度要比平時大很多，上衣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什麼時候解開了。

  楊姿怡是一個懂禮數的人，即使她邀請醫生進入自己的房間，她都會提前去衛生間簡單打理下衣容，這種低級錯誤不可能出現在她的身上，只有一個解釋。

  她臉上浮起一片嬌紅，咬了咬嘴唇，把高跟鞋倒過來，用最尖的一頭指向方墨，沖道：「方醫生，你先解釋一下，我領口扣子的問題。」

  而此時，方墨已經一隻手扶著牆面站了起來，半隻身子閃出了電梯，邊跑邊說：「這個問題，從你的表情，我判斷出我即使解釋了你也不會相信。但，我覺著還是有，說明的必要，你剛才情緒波動很大，我擔心你窒息，順手解開了你的衣領。」

  「順手？」

  楊姿怡覺著這個男人一定有什麼事瞞著她，她追出了電梯，而方墨捂著右手已經繞到了那輛黑色的慕尚旁邊。

  在二人衝出電梯後，電梯門關上了，一枚硬幣滾落了下來。

  「呯——呤，呤，呤……」

  它滾啊，滾啊，滾進了排水道的縫隙里，繼續往下滾，滾向下一層。

  「砰——」

  它最後停在一雙紅色高跟鞋的面前。

  有人撿起了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