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轉不動的魔方

  方墨在旁邊「咔咔」啃著蘋果，他從不吃蘋果皮，每次都要把皮像兔子啃胡蘿蔔一樣啃掉，才開始吃果肉。

  一會兒，他覺著有些不對勁，這女生蘋果都吃完了，為什麼不走呢？

  「喂，半個多小時了，溫老師，我都吃到第三個蘋果了，你不會想借這個機會賴在這裡不走吧，我可什麼都沒做。」

  半分鐘後，溫晴抬起頭，說了一句讓方墨意外的話。

  「我想學催眠，我要成為內心強大的人。」

  方墨愣了愣，說：「可以啊，你可以去大學裡自學，北方至少有五所大學都有這個選修課。不過，我需要提醒的是，你的邏輯有錯誤，內心強大和催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溫晴咬了下嘴唇說道：「不，我要跟你學。」

  方墨笑了：「成功率基本為零。」

  溫晴爭辯道：「我不笨。」

  方墨目光凌厲起來「我說的是，你說服我教你的成功率。」方墨目光凌厲起來，「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聲明，之前闖入教室，無論事情的目的、性質、結果如何，都是違反道德和法律的。你受益於此事，或者說此事成為了你對催眠產生興趣、為之瘋狂的原罪，動機本身不單純，很有可能走上歧路。我不知道你從段子銘那裡聽來了什麼，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催眠如果不爭得當事人同意就等同於犯罪。」

  說完，方墨走出了內廳。

  他剛要出門，忽然聽見了奇妙的聲音。

  「呯——呤，呤，呤……」

  一枚硬幣不知從他身後哪裡滾出，穿過他的皮鞋之間，滾進了接待大廳。

  方墨轉頭看了眼溫晴問：「你的？」

  溫晴站了起來，臉上有些疑惑，好像沒聽懂他說什麼，遲疑道：「你說什麼？」

  再回身，那枚硬幣已經失去了蹤影。

  可那玩意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墨不甘心，趴在地板上，把接待大廳的地面全部檢查了一遍，都沒找到，很奇怪，但意料之中，可事發突然，他有些無所適從。

  溫晴跟在方墨的背後，一直不知道做什麼，可一直想幫幫。

  「什麼東西？方醫生，我幫你找。」

  「我能幫上忙的。」

  「你告訴我，我真的能幫上忙。」

  方墨臉上滲出汗水，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右手抄進白大褂的口袋，許久，他鬆了一口氣，睜開眼，但神經立馬繃緊了。

  溫晴正掂著腳尖去夠格子櫃頂的那個巨型魔方，而且已經抓到了魔方的邊緣。

  方墨咳咳聲音，吼道：「溫老師，你幹什麼呢！」

  「啊！」

  溫晴嚇了一跳，將魔方戳了下來，身體卻失去了平衡，方墨一個急衝刺，單臂將她攬下，而溫晴也在關鍵一刻，抱住了魔方。

  很尷尬，溫晴臉上羞紅成一片，掙開方墨，扣緊魔方去轉最上面的一層，只要一下，就可以將魔方復原，但她使出了很大的力氣都沒有做到。

  方墨有些不悅，奪回溫晴手中的魔方，放回原來的位置，回到座位上。

  大廳里安靜了下來，靜得可以聽到方墨的喘氣聲，他在控制情緒。

  而溫晴也意識到好像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輕聲說道：「我只是看著它很彆扭，想幫你把它復原了，幫你做點事情。」

  「好，謝謝你，可不需要，它有它的用意。」方墨語氣很生硬

  「用意？」溫晴又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桌子上一個如地球儀一樣轉動的魔方，用力轉動，仍然轉不動，好像裡面被膠水粘死了一樣，「你的房間裡有那麼多魔方，但只要是擺設在關鍵位置的魔方，都只差一步就能還原，而且都好像鎖死了，道底有什麼用意？」

  溫晴問完抬起頭，發現面前的男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收斂了之前的笑容、風趣，變得異常嚴肅，眼神里的光冰冷起來，仿佛一隻伺機一旁已經聞到獵物氣息的野獸。

  方墨站起來，他擋住了背後光線，影子籠罩在溫晴的臉上，一步步逼近。

  溫晴下意識退後了幾步，發現對方就是在逼向自己，她慌了，「你想幹什麼……幹什麼？」

  方墨扣住溫晴的雙肩上，好像扣住了她喉嚨，陰沉地說：「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溫晴覺著喘不過氣，而面前的男人不像在開玩笑。

  「我，我，我是溫……晴。」

  「告訴我，別裝了，你到底是誰？」

  溫晴不斷搖搖頭，想掙脫對方，卻發現對方的力氣越來越大，要把自己的肩膀卸下來一樣。

  「你放開我，放開我！」

  方墨的眼神越來越黑，甚至有些癲狂。

  「呯——呤，呤，呤……」

  又是一聲硬幣掉落、滾動的聲音，在內廳，方墨鬆開溫晴，快步循著聲音而去。

  內廳里一覽無餘，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用黑布蓋住的箱體。

  難道藏在了裡面？

  不會，不會，方墨搖搖頭。

  大口喘著氣，他倒在沙發上，手伸進口袋裡，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方墨走出內門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

  而溫晴一個人站在剛才被他扣住的牆角，一動沒動，低著頭。

  方墨嘆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珠，說：「對不起，我失態了，最近壓力有些大，失常的毛病又犯了。」

  溫晴看了眼疲憊的男人，說：「沒事，我剛才很害怕，但想起你是醫生，就好很多。醫生也有繞不開的情緒吧？」

  方墨無奈地點點頭：「也許吧，醫生也是人，是人都有病，只是大小輕重，看見看不見而已。剛才抱歉了。」

  溫晴緊接說：「既然抱歉，那你教我催眠吧。或許，你下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能幫助你了。」

  「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越來越感覺如果你掌握了催眠，將不會有好的事情發生。」方墨皺起了眉頭。

  溫晴低下頭。

  「算了，走吧。我送你回去。」方墨拿起來鑰匙。

  溫晴看看對方，覺他對自己怪怪的，臉上一燙，回道：「不用，我自己能走。」

  方墨歪歪頭，真想敲一下眼前的女生腦袋一下，又說道：「想什麼呢，我是擔心你走不出幾米，一會又回來了。我這專為小學生服務的，你一個老師堵在門口，沒了生意，我吃什麼，其實才不想送你呢。」

  溫晴撇起嘴：「那不用了，我自己回學校。」

  「走吧，我開口的事情還沒有收回過。」方墨聲音一頓，認真的說：「而且那輛九千萬的豪車，還沒開過幾次，想想的確浪費了。」

  溫晴很驚訝，瞅瞅方墨，又瞅瞅諮詢中心：「九千萬？你……你哪來的那麼多錢？我不信。」

  方墨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可是醫生，當然比你們教師工資高，而且我很會做生意。是不是很期待啊？」

  三分鐘，離MC心理諮詢中心不遠的停車場。

  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溫晴愣在一旁，又上當了。

  「這就是你九千萬的壕車，我怎麼感覺連九百塊都沒有？」

  拍拍兩個人之間的自行車車鞍，方墨掏出公共自行車卡放到讀卡機上，「錯，車的價格大概是一百九十塊，但維護和網絡費用高，九千萬是總額，但要攤分到全市五千輛的數量上。」

  有些失望，溫晴不滿意的說：「你送人都是這樣送的嗎？而且你只有一張卡，兩個人一輛車？」

  「怎麼可能？」方墨又刷了一次卡——歡迎使用，請取車。

  溫晴眼睛愣住了，退後了一步，指著方墨說：「你，你的卡有問題！我不用，我是一個老師，不能幹這樣的事情。」

  方墨將自行車推給溫晴，乾笑了一聲，說：「你可想起來你是個老師了。我的卡只是比正常的卡多了一個權限而已，而且只要按時還車，大家還都是好市民。可如果不跟上我，一會還不了車，溫老師你可就麻煩了。」

  話未說完，方墨已經騎出數米遠，留下原地一個人跺腳的溫晴。

  沒有辦法，還車也要刷卡。

  一會，溫晴騎著車子，跟了上來。

  「方醫生，不，方墨，你教我催眠，要不我回去舉報你！」

  方墨雙手鬆開車把，抄進口袋裡，肆意地笑：「舉報我？隨便啊，順便再告訴一點，我連行醫執照都沒有。不過，你如果舉報，我就如實坦白多刷出的車給誰用了，我相信你總該有教師資格證吧。」

  「你！」溫晴使足了勁力氣黏上方墨，喊道：「你教不教我？」

  「我說了，你動機不純，平日性子軟容易走上歧途，我不會教你的。」

  說著，方墨將她甩到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