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不忍打破的美

  「啥意思？」我問。

  何青示意我們自己過去看。

  我跟雪塵立刻過去，朝著那邊的鐵門外邊看。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那邊竟然也是看不到盡頭的洞穴。

  按理說，何青帶我們回到洞穴的入口，這地方的鐵門打開，應該通往療養院的大院裡才對。可是門是打開了，那邊竟然也是沒盡頭的洞，這到底是什麼鬼？

  我和雪塵同時看向何青，何青也是一臉苦澀，他說：「我被陰了，我還以為是普通的風水迷陣，按照我的方法，能夠來去自如。現在看來，這地方沒那麼簡單，正是因為我的錯誤判斷和引導，咱們被困在這兒了！」

  「那倒不至於，大不了，我帶你們從那片雪原當中出去，不可能被困在這裡的。」我說道。

  「咱們現在已經入了別人的套，恐怕你之前去過的那個地方，也很難找到的。」何青這麼說道。

  「不會吧！」我說。

  「一定是這樣的！」他嘆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師父他果然就是個大坑，這裡的風水大陣只有他能做到。」

  「也可能他並不是針對我們的呢？」我道。

  何青則微微搖頭，他說：「要不是針對我們的就好了，咱們也不會被困在這裡。正是因為我師父了解我，對我是一算一個準，他知道我到這裡看到風水迷陣會怎麼做，就以各種風水術法迷惑我，我才帶著你們一步步跳坑裡的。」

  說實話，我從沒見何青這麼悲觀過，頓時，就感覺心裡有些不那麼舒服。

  「這樣，你們在這個地方等著，我再去通向雪原那個出口看看！」我說道，然後，立刻以形意之術，瞬息抵達那個出口。

  我到那裡的時候，就發現，出口沒了。

  前邊是一道石牆，堵的死死的。我匯聚赤炎之力，連續轟了好幾下，總算那石牆上轟出了個大洞。

  沿著那個洞穴走去，我就發現，那邊竟然也是一條無底洞，根本沒有盡頭的那種。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攻擊洞頂，可結果還是一樣，總會挖到一個洞穴，而那個洞深不見底，好似沒有任何的盡頭。

  嘗試了幾次之後，我發現，即便擁有赤炎之力，我還是真正的被困在了這個洞穴裡邊。這個地方，就好像一個無限循環的地方一般，無論怎麼去破壞，我都處在這些洞穴的狠核心位置，就是出不去。

  看來，純使用武力，還是沒有辦法破解這地方的風水迷陣。

  想要破陣，我們只有一張牌，那就是何青。

  想清楚這個，我以意念感知何青的氣息，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此時，何青蹲在地上，背靠著牆壁，臉上全然都是失望的顏色。

  地上，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推演公式。

  何青盯著那些，越看越沮喪，完全沒有了他平日裡的樂觀。

  就連雪塵，也在另外一個坐了下來，他眉頭微蹙，似乎在想著什麼。我跟他倆說話，他們也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能夠感受到，他們兩個的情緒十分低落。我感覺不對勁，平日裡樂觀的何青成了這樣，就連一直以來心如止水的雪塵，怎麼也成了這樣呢？

  我的心中，也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

  「如果死亡可以解脫這一切，何樂而不為呢？」

  不知道哪裡，傳來了這種聲音，這讓我心中一緊。果然是有問題的，有東西在暗中蠱惑我們。

  「張陽，你還不到二十歲，就要承擔這麼多事情，你不累嗎？你本該跟自己的女朋友出去瀟灑，過著悠閒的大學生活，為什麼要庸人自擾之……」

  「等等，你這是在蠱惑我嗎？」我直接問道。

  那個聲音也是一陣凝滯。

  「難道不像嗎？」

  「水平太低了，對我起不到作用的！」我冷笑道。

  「是嗎，你難道不希望你父親醒過來，你難道不希望你所關心的這個世界，一切安定嗎？我可以幫你找到，你最後需要的那三支地支龍脈的龍晶，我也可以讓你希望的，一切都安定下來。」

  「吹吧，你做不到，你要有這本事，也不必來忽悠我！」我撇嘴道。

  對方又是一陣的凝聚，估計被我的話嗆得夠死。

  「不信，你看！」

  這聲音才罷，我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融化了一般。一點點的融化，模糊，最終，面前的一切都變了。

  我回到了村子裡，我見到了爺爺奶奶，還有我爸媽，他們在吃飯，還留了一個位置。看到我站在門口，他們跟我打招呼，讓我過去。

  「不想去一起吃個飯嗎？」

  「救我爸，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你會製造幻覺，不代表你能做到。」

  「此言差矣，有的人願意活在夢裡，有的人活在現實里，如果夢足夠的真實，又有幾個人願意活在殘酷的現實當中呢？」

  「是夢終究會醒！」

  「你可以選擇永遠都不醒過來，永遠都活在那個夢裡。看看你的兩個朋友吧，他們都活在自己的夢裡，你覺得，他們願意醒過來嗎？」

  我眼前的一切在變化著，漸漸地，一切都清晰了起來。我的面前，是一片大山，山裡的風景非常漂亮，小橋流水，竹籬笆，木樓，山上桃花正開，山下梨花宛如一夜雪。在那個山間隱居的小院裡，鞦韆上坐著一個女孩兒。

  她正是齊雪，何青的那個相好，只可惜，她被方友坤給害死了。

  女孩兒在斑駁的樹蔭下，十分愜意的盪著鞦韆，她在看著另外一邊的人。

  那是個胖子，在賣力的劈柴。

  那胖子，正是何青，何青劈柴，不小心碰到了手指，啊呀一聲。齊雪臉上面露擔憂，立刻從鞦韆上跳下去，跑過去幫何青吹吹手指。

  兩人呢喃著，山間的小鳥嘰嘰喳喳，水聲潺潺，一切都是那麼美妙祥和，沒有人想要將其打破。

  「你看到了吧，與其讓他在這裡糾結一下，不如讓他好好地夢一場，你是他的朋友，難道不該成全他嗎？」

  「好吧，再讓你看看你的另一個朋友。」

  周圍一切在變幻著，從模糊，到清晰。

  我看到了雪塵的背影，他走在一條山路上。山路曲曲折折，通向山頂很遠的地方，山頂上，有座仙閣，雲霧繚繞之間，若隱若現。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雪塵志在修道？

  在往半山腰去的過程中，雪塵停了下來，他回頭去看，腳下雲海翻騰。雲海之中，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隨我們遠去。

  雪塵眉頭微蹙，看了一眼已經很近的仙閣，直接丟掉身上所有的包袱，朝著仙閣走了去。他的背影在那裡消失。

  雲濤流轉，雪塵一身道服，於仙閣的頂端打坐。

  閒雲飄搖，鳳鳴鶴唳，雪塵的眉間，再無愁容。

  「看到了嗎，你的朋友，原本就不屬於俗世，這才是他嚮往的地方，他希望的存在方式。你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難道你就不覺得罪過嗎？」

  這一切都很美，美到讓人不忍去打破。

  「再來看看現實，流汗，流血，受傷，甚至生命垂危……這不是他們應該有的，你沒有權利去干涉他們擁有一個美夢！」

  在這個聲音說著的時候，以往的事情，全都出現在我的面前。在幫我尋找地支龍脈的過程中，他們多次受傷，甚至生命垂危。

  看著這些，讓我不由得心痛。

  或許，我可以一個人去扛下所有的重量，他們應該有他們自己期望中的生活。哪怕齊雪已經消失，哪怕雪塵並不會進入什麼仙閣，至少，他們可以過的比現在更好，那個人的話雖然是蠱惑，卻不無道理。

  「你想錯了，其實，你不應該，也不必承擔這一切！」

  「為什麼？」我問。

  「你想一下，你父親本來就已經喪命，你以地支龍脈救他，難道不是違反了六道輪迴的規則嗎？如果每一個人都像你一樣，為了救自己的親人去尋找地支龍脈龍晶，天下龍脈豈不是要枯竭？」

  「另外，你師父說，你應該承擔起拯救天下的責任，你就真的應該那麼做嗎？你真的覺得自己有那種能力嗎？你真的不怕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還從未見識過的高手，還有很多，一旦那天降臨，有很多人會去扛下那份責任，去拯救天下。你覺得，真的需要你一個毛頭小子來做這件事嗎？」

  「你是擊敗了心冢，事實上，你贏得很僥倖。如果心冢沒有那個被你看穿的弱點，你真的能贏他嗎？」

  「恐怕，你連心冢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吧？」

  「他是誰？」我立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