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老水井

  等到趙騾子和趙莉莉進屋去之後，我和林曼曼悄悄地走到趙騾子家的院牆外頭，蹲了下來。一開始，就聽到裡邊趙騾子和趙莉莉在說著什麼，不過，離得有點兒遠，我也聽不清楚，不過，到後來還有爭吵。

  我就有點擔心，就扒著牆頭看了一眼。

  趙騾子那屋亮著燈，能看到趙騾子和趙莉莉的影子。趙騾子好像是有些發火了，他在訓斥趙莉莉，好像說的就是趙家無後的事。

  看來，我們的方向沒錯。

  不過，我看那情況有點兒緊張，就低聲說道：「趙莉莉不會出事吧？」

  林曼曼讓我蹲下，她也低聲說道：「沒事的，那個女人現在應該不在這兒。不然，趙騾子也不敢放他孫女進去的，因為，只要他孫女一來，趙騾子肯定知道是什麼意思。就趙騾子自己，不會把他孫女咋樣的！」

  裡邊趙莉莉和趙騾子爭吵了一陣子，就停了下來。

  聽到那邊裡屋的門響了，我和林曼曼趕緊到遠一些的地方躲起來，等趙莉莉出來。趙莉莉出來之後，她一臉的落寞，好像她跟她爺爺談的不是那麼順利。

  她四下看了看，正準備往王濤家方向去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趙莉莉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起來有些奇怪。我感覺她很不對勁，就準備過去，誰知道那邊趙騾子的大門又開了。

  趙騾子從裡邊衝出來，跑到趙莉莉的旁邊，問道：「莉莉，你……你這是咋了？」

  我和林曼曼趕緊藏好，那趙騾子問趙莉莉，可趙莉莉卻沒有一點兒回應。她一直僵在那兒，趙騾子一下就想到了啥，他直接跪了下來，他說道：「仙姑啊，她可是我親孫女……求求您啦，饒了她吧……求您啦……」

  趙騾子一邊說著，一邊朝四周到處磕頭，腦袋砸在地上咚咚響。

  我的手已經伸入了自己的口袋裡邊，摸了一張鎮魂符，準備隨時衝出去。不過，趙騾子口中那什麼「仙姑」要是不現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她。

  這個時候，趙莉莉的旁邊，突然出現一個黑影一晃，轉瞬即逝。

  趙莉莉整個人軟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趙騾子看到這個，臉色都變了，他衝過去，想要把趙莉莉給扶起來，喊著趙莉莉，趙莉莉卻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我這心中咯噔一聲，趙莉莉不會是出事了吧？

  這種時候我也不能藏著了，我立刻跑了出去。

  趙騾子看著趙莉莉，一臉的呆滯，兩眼的老淚也掉了下來。

  我走過去，看到趙莉莉手上還握著我給她那張黃符，我伸手過去摸了一下她的魂脈，她的魂已經沒了。

  趙莉莉已經死了，就在剛才的一瞬間，太突然了！

  那個女人到底是啥，竟能這樣害人？我突然有些後悔，真的不該讓她來。

  「陽娃，是你讓她來的？」趙騾子黑著一張臉問。

  我點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害怕王濤家人會出事，結果王濤、到王濤媽，再到趙莉莉全都出事了，小甜也被連累其中，現在不知所蹤。我突然感覺，沒有師父和我爸我爺爺他們的幫忙，我真的沒一點用，不但救不了人，還會害人！

  「你說話啊，你讓她來幹啥？你……你，都是你害了她！」趙騾子沖我吼道，那張臉都直哆嗦。

  林曼曼過來，她也沖那趙騾子說道：「趙騾子，要不是你害了王家母子，趙莉莉也不會過來，她也不會出事，這事本來就跟張陽沒關係！」

  「放屁！」

  趙騾子罵了一聲，把趙莉莉扶起來，順手把我給趙莉莉的那張符給摳出來，瞪了我一眼，給丟在地上。他把自己的孫女給抱起來，踉踉蹌蹌地，朝著他那院裡走去。

  我還蹲在原地，腦海里一片的空白。

  剛才趙騾子的話一直迴蕩在我腦海裡邊，久久揮之不去。林曼曼走到我旁邊，她也蹲下來，說道：「張陽，你別多想，這不是你的錯！」

  她一邊說，隨手撿起了地上的那張黃符，又給一點點的展開。展開之後，林曼曼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光彩，她說道：「等等，張陽，你快看！」

  我回過神來，朝那張符上看去，上邊寫了仨字：老水井。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剛才趙莉莉就是帶著這張符出來的。看來，她已經跟趙騾子談妥了，剛才那爭吵可能都是在做給那個人看，可是，趙莉莉還是出事了。

  說老水井，那我是知道的，我們村大隊，就只有一口老水井，就在東隊這邊。因為本來就有條河，山裡頭也不缺水，水井其實是用不上的。特別是在以前那井裡頭死過人之後，就徹底荒廢了，成了我們村的禁地。

  不管小孩大人，碰見老水井那都是繞著走的。

  當年，趙莉莉媽就是跳了那口井，才沒的。而趙莉莉他大伯家死那兒子，肯定也掉進了那口井裡邊。

  林曼曼低聲問：「你們村有老水井嗎？」

  我點頭，說有，然後，把我剛才想的都跟她說了。聽我這麼說了，趙莉莉跟我說道：「那咱現在就過去，這肯定就是很重要的線索！」

  對，這是趙莉莉拿自己的命換來的，肯定很重要。想到這裡，我就站了起來，和林曼曼一起，直接奔著東隊那邊的老水井去了。

  東隊的人大都集中在趙家那附近，老水井這一塊以前也有很多人，可後來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破舊不堪的老房子，大多數都塌的差不多了。而老水井這一塊，近些年又新添了不少墳堆，我記得老煙杆以前說過，那附近是塊風水寶地，適合當墳地。但是，那不是一般人能占的地方，要是占了，你的氣運又不夠，是承受不住的。

  過去的時候，感覺那邊陰森森，遠遠地我就瞅見一個人蹲在那老水井旁邊，好像在燒紙錢啥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和林曼曼過去，那人拔腿就跑。

  我覺得奇怪，朝著那人就追了過去。這附近到處都是墳堆，一片荒地，沒啥樹林子，那人也沒地方藏身。我追過去，他沒跑開，跟在後邊，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就把他給踹翻了。

  他爬起來又想跑，我跳過去，直接把他給摁在了地上。

  林曼曼也追了過來，她拿手機一照，發現竟是王孬蛋。就以前王建國那狗腿子，好一陣子都沒瞅見他了，沒想到他還活著。

  不過，林曼曼拿著手機照他臉的時候，這王孬蛋伸著舌頭，留著哈喇子，跟狗一樣的，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很兇的樣子，他好像是傻了。

  「王孬蛋，你在這兒幹啥？」我問。

  我這麼一問，倒是仰著一張傻子臉笑了，他一邊笑一邊說：「我……我要娶媳婦，他們說這水井裡頭有個漂亮媳婦，要我給她燒點兒紙，她就會當我媳婦……嘿嘿嘿……」

  「誰跟你說的？」我問。

  「不……不知道……」我手上沒摁住他，一松，他就跑了。不過，他是爬著跑的，就跟狗一樣，看他那樣子好像是真傻了，我也就沒管他。

  然後，我和林曼曼繞過一個個墳堆，朝著老水井那邊走了過去。

  「張陽，你有沒有覺得，好像哪兒有動靜啊！」林曼曼低聲說，她不時的朝著四周的墳地里看。

  「能有啥動靜，別自己嚇自己！」我說道，不過，這地方墳這麼多，要真看到點兒啥，也不算稀奇。

  「張陽，有……有鬼啊……你……你後邊……」

  林曼曼嚇得都不敢大聲說話了，她緊緊地揪住著我的胳膊，躲在我旁邊。

  後邊那墳堆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我回頭瞅了一眼，有個黑影從墳堆的後邊繞了過來。他朝著這邊走來，穿著一身的壽衣，一看就不是活人。

  「小伙子，來這兒幹啥？」那聲音鬼氣森森的，聽著就讓人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