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2023-12-02 05:57:30 作者: 束莫
  粟兒在口袋裡熏的蹦躂了一下,我的口袋也跟著顫動「哇妖后娘娘,這是什麼呀?」

  我被濃重無比的酸腥味兒熏的恨不得不張口,覺得一張口那股子味道就會鑽進我口腔里。

  我捂嘴皺眉仰頭看遲荊川,發現他濃眉緊擰,臉色也不大好看。

  「時間緊湊,我們下去吧!」他牽起我的手,抬腳踩到了床上。

  他上去後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那個地下通道,轉頭對我伸出手「來,上來吧!」

  「好!」我伸手拍拍羽絨服口袋裡的粟兒,把手搭到遲荊川的大手上。

  上去後,遲荊川最先踩到地下通道的階梯上,小聲囑咐我「跟在我身後,不要鬆開我的手。」

  我點頭「嗯!」

  地下通道的階梯沒有扶手,而且陡的很,我緊緊握住遲荊川的手,一絲也不敢松。

  下去沒多少台階我便看到兩側的牆壁上到處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符文,還有一些好似電視裡武功秘籍里的小人兒。

  那些符文我竟然沒有一個看得明白的,就更別提上面那些小人兒了。

  我指著牆上對走在前面的遲荊川問「這些是什麼,我看不懂。」

  遲荊川偏頭看了一眼牆上,開口說「這些是豐家的秘技,豐家嫡系傳人,他們的體內的血液是不可多得藥引,但凡練就邪術的煉妖師被邪氣侵蝕只要飲下豐家嫡系的血便可以穩住性命,慢慢調整自己體內的邪氣。」

  「這麼厲害!」煉妖師走上邪路,煉邪符,一旦邪氣侵蝕體內,大多數煉妖師非死即瘋。

  「不過.」遲荊川牽著我的手忽然收緊。

  我被他緊握的手弄得有些緊張,小聲問「不過什麼?」

  他突然站定,回過頭看我一眼「我知道這裡面是什麼了。」

  「真的?」他沒走進去就知道裡面是什麼了,哇真不愧是我的老公,棒棒噠!

  我急忙問「是什麼?」我真是想不出來什麼東西會有這麼刺鼻的酸腥味兒,真是每一口呼吸都是死|亡的刺鼻。

  遲荊川勾勾唇角「做好心裡準備,等下你就知道了。」

  什麼嘛,還和人家賣關子,虧得人家剛剛那麼崇拜他。

  我看著他說「那趕快走吧,時間不等人!」

  我推搡著他往下走,這個床低下小通道不算很長,很快我們就走到頭了。

  抬眼看去,只有一條路,所以我們不用猶豫,直接往裡面走就可以了。

  遲荊川扯著我走了一會兒,眼前出現一個超級大的玻璃罩,感覺足足有我家衛浴那麼大間。

  而玻璃罩上有一個圓孔,不大但是剛好可以伸一隻手進去。

  那股子酸腥氣就是從這個玻璃罩裡面散發出來的,此時此刻我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被熏的有些站立起來了。

  更讓我頭皮發麻,脊背發涼的是,玻璃罩的四邊到處是那些噴濺狀的血跡。

  甚至有些一些人|體的殘|肢丟在角落。

  我死抿住唇,怕自己吐出來,視線向上移。

  我的天,那是什麼?人嗎?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妖,但是怎麼看也不像個人呢?

  我現在看到的只有他的背面,他沒有頭髮,頭皮和後腦上好似有凸起的血筋,乾枯似層皮的手像有吸盤一樣,吸在玻璃罩的頂端使他爬在那裡。

  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下,渾身赤紅,皮膚捲縮有些乾枯,倒是和赤蠕的皮很像。

  不過那個『東西』的身上,怎麼看著有什麼東西在他身上纏繞流動,流動的東西很細小,玻璃罩太高,我有點看不清。

  「遲荊川」我指指那個不明物體問「那是人嗎?」

  遲荊川看向上方的雙眼微微眯起,薄唇輕起「他就是豐家大少。」

  「什麼?」我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喊出口,我壓低聲音說「豐家大少我見過一兩次,他長的說不上多好看,但也不可能不可能.他.」

  我用瞥了一眼那個豐家大少,難以置信的說「他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遲荊川低聲說「豐家嫡系的血的確是不可多得的藥引,但是你知道他的血要怎麼樣才能取嗎?」

  「怎麼取?」我想了想,說「那像大夫抽血那麼取唄。」

  遲荊川搖搖頭「那樣取血便和普通的血無異,毫無功效。」

  「那怎麼取?」

  「用符取」遲荊川說到「取他的血,需要將符打在他的天靈蓋上,激發他的精元和血液混合,而且這種符,就是邪符中最陰毒的一種,一旦他被取血,那麼.那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永遠沒有可能恢復,並且,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進食,只能靠吃|人||肉來維持生命。」

  我看了眼豐家大少「這這也太慘了點兒!」

  「哼!」遲荊川冷冷一笑「這算什麼,他真正的痛苦,是這邪符一旦打入體內將會永遠在他的體內殘留,每日他的五臟六腑將會如同被千萬隻螻蟻細細啃食一般的煎熬難受痛苦。」

  遲荊川伸出手指向豐家大少「看到他身上那些流動的東西了嗎?」

  我點頭「看到了,只是有些看不輕,所以我才問你那是什麼。」

  「那些是猛蛞,猛蛞身上有劇毒,但是偏偏這種劇毒可以和他體內的邪符融合,緩解他每日的痛楚,不過這兩種東西混合就會產生這強烈的酸氣,在加上他只能進食|人|肉.」

  遲荊川低頭看我「你現在知道,這濃烈的酸腥氣是什麼了吧?」

  這時候,突然『砰』的一聲,豐家大少突然從玻璃罩頂上跳了下來。

  眼看他猛的把臉貼近玻璃罩,這個時候我看清他的正臉,他的臉上暗紅一片,比身上的顏色要深一點兒,而且他的太陽穴上一條條凸起的青筋特別明顯,和頭皮上的凸起連成一片。

  他的臉上,還有猛蛞往他的口鼻里鑽,現在有一條猛蛞因為他閉上了嘴啷噹一半在他的嘴角不停的扭動。

  這個場景,讓我胃裡一陣翻騰。

  看到我們那一刻,他瞪大了青白的眼珠,灰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看向我們,鼻子不停的動,似乎是在用力的嗅著。

  我被他嚇的往後退了退,躲在遲荊川的懷裡。

  「你們.」豐家大少用他滿是血污的手拍著玻璃罩「你們是誰?」

  聽到豐家大少的聲音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那個聲音簡直讓我頭皮發怵。

  他的聲音,就好像有血漿吧他的嗓子堵住了一樣,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不說,他每說一個字仿佛使了很大的力氣。

  豐家大少又開口「你們不是豐家人吧?」

  遲荊川這時候伸出手在我的肩頭拍了拍「不要怕。」

  我仰頭看了會兒遲荊川,然後對他點頭。

  轉身對豐家大少說「我們不是豐家人,闖進來也不是偶然。」

  「太好了,討好了」他使勁拍打玻璃罩,在玻璃罩上留下一張張血手印「你們是煉妖師對嗎?」

  煉妖師?我納悶的小聲對遲荊川問「他不認識你嗎?」

  煉妖界的煉妖師在成為煉妖師前,不是都要對著遲荊川的畫像跪拜起誓的嗎?

  這個豐家大少給我的感覺怎麼好像沒見過遲荊川一樣。

  遲荊川俯身低頭在我耳邊小聲說「你沒看到他的眼睛有異樣嗎?而且他先前不停的四處嗅著,他現在的眼睛應該只能看清楚我們的大致身形輪廓,剩下的只能用氣味分辨,每一個家的煉妖師身上都會有自己的氣味兒。」

  有自己的氣味,我聽到遲荊川的話,下意識的拿起手聞了聞,沒什麼味道呀!難道是我剛剛開元不久?

  這時候遲荊川又在我耳邊說「這種味道除了妖,煉妖師是聞不到的,豐家大少體內有邪符,他現在的嗅覺堪比妖類。」

  哦~~~原來這樣啊!怪不得我從來沒聞到我身上以及其他煉妖師身上有什麼味道。

  「你們既然不是豐家人,是豐家的敵人嗎?」豐家大少駭人的嗓音再次響起,一雙青白的眼珠子直瞪瞪的看我。

  這個他問的好直接呀!

  我對上他青筋凸起暗紅的臉說「你為什麼這麼問?」

  他青白的眼球慢慢垂下,黑紅的口開開合合「如果你們是豐家的敵人,就殺|了我吧。」

  我不可思議的脫口而出「殺|你?」

  「嘶~~~」他突然渾身抽搐的靠在玻璃罩上,緩緩倒地痛苦的抱住頭呻吟痛哭。

  我眼瞧著那些猛蛞在不停的遊動,甚至鑽入他的皮膚。

  漆黑詭靜的暗室里,我甚至能聽到那些猛蛞蠶食他的聲音。

  這種景象,我好想讓遲荊川再在我眼前揮一下,現在我在漆黑無光的暗格里看什麼都如同白晝,想看不真切都不行。

  「遲荊川」我扯扯遲荊川的衣服,抬起頭看他「豐家大少,他太痛苦了。」

  一個曾經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卻要每天遭受這樣的痛苦蠶食,換做誰,也都會受不住的。

  遲荊川抿唇用手按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感情用事。

  可是豐家大少就這樣在我面前痛苦的嘶吼,我怎麼能當做看不到呢。

  「你要明白,以後你見多的或許要比這殘忍的多,你要知道你的使命是什麼。」遲荊川低頭在我耳邊輕輕的說。

  「嗯!」我點頭鬆開遲荊川,壯著膽子朝玻璃罩走過,在距離玻璃罩前停下,閉著自己看向豐家大少。

  豐家大少突然伸手拍著玻璃罩,臉上痛苦不堪「求求你我沒了精元,不能制符,你用符殺了我吧。」

  我蹲下身與他平視「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是你弟弟嗎?嗯?」

  「我弟弟?」他聽到豐家二少後,猛的瞪大了眼,然後搖搖頭「他也不想的,他也是被逼無奈,為了豐家豐家」

  為了豐家?看來他變成這樣和豐家二少有關?我繼續試探的問到「他為了豐家做了什麼?」

  「他他.」豐家大少突然顫顫巍巍的瑟縮到一旁「你能夠幫我了結生命,就動手,其他的事,我不會告訴你。」

  他都這樣的,口風還這麼嚴謹。

  我不死心的說「你不告訴我們你怎麼變成這樣,豐二少做過什麼,我為什麼要幫你。」

  豐家大少掀了掀眼皮,聲音夾雜著隱忍痛苦「趁他們沒發現,你們快走吧,被衍鰲發現你們,死的可就是你們了。」

  衍鰲?難道這事和老妖皇有什麼干係,我想了想開口說「你弟弟和老妖皇合作是為了名利,還是說衍鰲利用你威脅你弟弟。」

  看豐家大少護著豐家二少的樣子,不太像豐家二少背叛他,兄弟反目,倒是這第二個可能大一些。

  不過,我更怕的是另一種可能.

  他赫然瞪大雙眼「你知道衍鰲?」

  「對!」我起身目光直視他「我知道衍鰲,我還知道你弟弟和衍鰲合作不是一日兩日了。」

  豐家大少無奈痛苦至極的搖搖頭「是我自己造的孽與衍鰲協定的,和我弟弟無關。」

  「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為什麼呀?」我對豐家大少沉聲說「你不說,只會害了你自己和你弟弟,衍鰲是什麼人他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我」豐家大少欲言又止,他慢慢低下頭緊閉雙唇。

  看來他是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了。

  既然他不說,那我只好大膽的猜測,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我壓低聲音說「你為了復興豐家和衍鰲合作,對嗎?」

  這一刻我死死盯住他暗紅的臉,想從他的臉上找些線索。

  「你變成今天這樣,也和衍鰲有關係是嗎?他用邪術訓練許多煉妖師變化的半妖四處殺戮,但是邪術風險太大,所以衍鰲取你的血來穩定他那些培養的半妖對不對?」

  看到他的狀態,聯想遲荊川之前說過豐家嫡系的血有大用處。

  憑藉這些,我只能大膽的猜測一下,不然憑豐家當年落魄到差點被人連根拔起,衍鰲憑什麼幫他們復興豐家。

  說完這些話,豐家大少慢慢的將自己蜷縮似乎是在躲避什麼一樣。

  我趁此繼續說「被我說中了是不是?你現在日日承受如此大的痛苦,有沒有後悔過,後悔你孤注一擲,後悔你為了豐家讓自己變的人沒人形,連個低級的邪妖都算不上。」

  「我不後悔.」豐家大少突然對我吼叫出聲,青白的眼珠有些充血,甚至他灰色的瞳孔有些放大「我只是不想再日日受此折磨,死不了活不好,我承受不住每天要以人|肉為食,每天被猛蛞啃食,日日被蝕骨侵心,我太痛苦了.」

  他的一切舉動神情被我一一看在眼裡,看來.他被我言重了。

  「你有沒有想過.豐家突然被人滅門尋仇是衍鰲做的。」站在我身後的遲荊川突然開口。

  他這一句話,不光是豐家大少,就連我也震的不輕。

  豐家大少如同野|獸一般跑過來,帶血的手一把拍在玻璃罩上,聲音顫抖「你說什麼.」

  此刻的豐家大少,情緒激動異常,我往後退了幾步回到遲荊川的身邊,小聲對遲荊川說「你說的,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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