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願望

  車上的二人，男生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而女生，卻是無盡的鬱悶。耳邊的寒風四處亂竄，那般瘋狂，咆哮，怒吼。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世薰不悅，臉也沉了下來。不僅是因為池影瞬隨便帶她出來，更是因為自己當時居然沒有拒絕。

  似乎早料到她的反應，池影瞬沒多少意外，「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要不是她怎麼會還穿著晚禮服跟著他在亂晃，雖然池影瞬的衣服已經披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我有生日願望。」池影瞬是打算耗到底了。

  「說重點！」她可不吃他那套，什麼願望又關她什麼事？

  「這個願望就是，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看日出。」池影瞬專心開車，心裡卻有些緊張。

  因為想你和我共度生日，所以特地邀請你。

  因為想你和我一起看日出，所以把你帶出來。

  即使知道你不屬於我，但我也想再任性一次。

  世薰不說話，事到如今還能說些什麼？日出，自己也好久沒看過了。她看著池影瞬的側臉，俊美的五官，膚色白皙。其實，他很不錯。

  只是自己不願去觸碰愛情。

  直到到了山腳下的時候，他們才再次開口。

  「要爬上去嗎？」世薰望著大概有八十層樓高的山，爬上去應該很累吧。

  「你不像柔弱的女生。」池影瞬從車上拿下礦泉水和一些麵包，放進行囊里。

  世薰瞪大了眼睛，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自己是被算計的。早知道就不來了，寧願在家休息睡覺。現在是要爬山，然後再看日出阿。她無奈極了。

  「我爬不動難道你背我嗎？」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語氣有點撒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義不容辭。」池影瞬笑了起來，她其實也蠻可愛的。

  世薰覺得有點懊惱。

  當然，世薰一點都不柔弱，往山頂爬的過程中沒喊累也沒喊休息，於是也沒有給機會池影瞬來「義不容辭」，兩人一路上也沒有講話。除了在某些比較陡的地方，池影瞬會很紳士地拉她一把，滑的地方他也會提前提醒她。

  花上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們來到了山頂。風吹走了他們的疲憊，喘息聲起伏，兩人相視一笑。找了一個方位好的地方並肩坐下來，靜靜等待著日出。

  「你的未婚夫是在法國嗎？」池影瞬打破沉靜，卻覺得自己選了一個很糟糕的話題。

  自己明明很抗拒，也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卻很想了解。

  未婚夫？世薰疑惑，她什麼時候有未婚夫？

  ——她不是，易世薰你給我聽清楚了，完顏璃月不是我的未婚妻！

  ——和我交往……

  ——我有未婚夫了。

  是那次的藉口。世薰自己覺得有點羞愧，堂堂的冷傲公主居然用這種白痴的藉口來拒絕男生。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池影瞬見世薰久久不回答，以為是他問到不該問的，「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話，也可以……」

  「我沒有未婚夫，上次是騙你的。」她低下頭打斷他的話，雙手抱著腳，又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池影瞬果然安靜了，他感到很不可思議。

  良久過後，「為什麼要騙我？」

  他該慶幸嗎？至少，冷傲公主會為了他而撒謊，說明他是特別的吧。

  瞭望遙遠的地平線，鬧騰與喧囂也消失得不見蹤影，唯剩滿目的遼闊與寂靜……

  世薰捏著池影瞬披在她身上的禮服外套，「母親，為了那個人悲涼了一生，等到的卻是無止境的折磨。除了剛到完顏家那時匆匆見到那人一面，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們的面前。我真的很佩服母親，就算在完顏家受盡苦難，她到死還是沒有想過離開。」

  那個人就是完顏欽。她所謂的父親。

  所以，你知道嗎？「我和母親不同，與其想到有一天會被愛情所傷，不如在還沒觸碰到之前逃開。沒錯，逃開。你笑吧，向我這種看似高高在上的人居然也會有逃避的事。」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情意絲絲成灰，只留得一壺惆悵。

  半晌，世薰並沒有等到池影瞬的嘲笑，反而是他嚴肅的臉。

  「我會守護你的。就算，你不能接受我。」不是開玩笑，而是非常認真的承諾。

  世薰卻笑了起來，大笑，開心的大笑。美麗得照亮了整個黑夜，仿佛是旖旎的風光。

  她伸手拍了拍池影瞬的肩，「承諾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給出。」等到哪天真的後悔了，就來不及了。

  她還是不相信。

  池影瞬把她的手握在手心，放進溫暖的衣袋裡。世薰沒有拒絕，因為真的很冷。

  「就算你不相信也沒有關係。」我也願等你到世界的盡頭，到那時，再和你一起在幸福中走下去。

  因此，「等哪天你想通了，那麼男朋友的位置我優先獲得。」拋開了冷漠的他，如此溫柔。

  即使是玩笑的話，也讓世薰的心情好了起來。就這樣吧，今天難得心情好，就算他的話不知能不能相信，她也不想再做無謂的抵抗。

  「生日快樂。」差點忘了說。

  「謝謝。」有你的陪伴，已經很快樂。

  「我困了，不介意的話讓我靠一靠。」沒有等池影瞬回答，世薰的頭就輕輕靠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

  我能依靠你嗎？

  但我會害怕受傷害。

  我不想像母親一樣，為了那悲傷的愛情而活著。

  「完顏安淺……」沒有回應。池影瞬歪過頭，看到了是易世薰恬靜的睡顏，昔日凌厲的碧色雙瞳已經闔上，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栗色的髮絲也在風中飄逸。

  兩片柔軟的唇瓣相契合，呼吸貼近，怕驚醒睡夢中的人兒。心卻在不安地跳動，耳邊爬上了幾朵紅雲。

  輕啄紅唇，很甜，甜得不想放開。

  完顏安淺，這也是我的生日願望。

  不知何時，星辰隱沒，夜已經走到了盡頭，天邊露出些許魚肚的白色。

  雖然不忍心吵醒她，但還是開口了，「完顏安淺，醒醒！」

  或許是睡得不舒服，池影瞬一叫她就醒了。

  「天亮了。」世薰的眼睛微眯，寒風呼嘯而過。日出前，天氣總是這樣寒冷，尤其這裡還是山頂。餘光看到衣著單薄的池影瞬，不禁關心起來，「你不冷嗎？」他們，現在應該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唔，忘了帶衣服。」他也很後悔。

  世薰不知怎麼的，同情心泛濫，兩個人靠近一點應該會暖和一些。她挪近池影瞬，「一起。」一起披一件衣服，她不介意。

  池影瞬驚訝地看著她的舉動，好久才回過神來。但他卻沒有接過她的衣服，敏捷地反手一抱，手攬上世薰的細腰。真暖！

  世薰一愣，他那算是占便宜嗎？

  越想越氣，要不是她冷得行動不便，該死的他怎麼能占到她便宜！

  池影瞬的頭抵在她的脖子邊，溫熱的鼻息傳來，適當緩解了她因為沒有圍巾而凍得有點僵硬的脖子。世薰的嘴角扯動了一下，她該感謝嗎？

  時間就這麼耗下去，他們沒說話，迎接晨曦。

  天空開始變得淺藍色，幾抹霞光慢慢擴散，直到蔓延整個天際。太陽在東邊地平線上的霧中若隱若現，旭日初升，整個大地如紅光普照……

  「很美。」但是不及你美。池影瞬望向世薰。

  世薰點點頭，微笑。好久沒看到過這麼美的自然景觀了。在法國，有時只要登上古堡的最頂層就能看到，但是，她都沒那個閒情逸緻。那時的她總是忙著藤聆的事務，就算有空也會陪著爺爺聊天到很晚，所以早上根本就不能早起。

  今天，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日出很美，她還想再看。

  原因是什麼呢？難道是因為他……池影瞬？

  太陽升起來了，那樣耀眼，那樣奪目。

  池影瞬還是保持摟著她的姿勢，伸手想捕捉天邊的太陽，但所能觸碰到的也只有空氣。「多像你，璀璨。讓人情不自禁靠近，卻不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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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朋友都要求多更新幾章，但是沒辦法，電腦我不是經常能用。每天兩更是不變的，所以就只有在字數這方面下功夫，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