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往左往右翻

  朝南就能找出掩藏的夢境！

  李遇方向感不太好，他望著太陽，兜兜轉轉地尋找南方。

  簡離微微一笑：「反正總共就那麼幾個方向，今後如果你找不到的話，用洞察術多試幾次就行了。」

  說完，簡離往側面轉身。他瞪大眼睛，手指點在兩邊太陽穴。頃刻，眼前浮起層層迭迭的畫框，可那些畫框數量，明顯比之前要少。

  來自暗世界的夢境嗎……

  李遇兀自點頭。

  他明白為何簡離說試幾次就能試出來。因為，來自暗世界的夢境和來自諾亞方舟的夢境比起來，在數量上有著非常直觀的差距。

  賀君顏等人也同時用出魂煉術之洞察，大家的表情，忽然變得嚴峻。

  暗世界近在咫尺，李遇感覺全身血液都已沸騰，他緊張又激動，興奮且不安。他看著空中畫框，想要從夢境窺探暗世界的面貌。

  賀君顏小聲問：「東亞廣東省深圳市範圍，目前還有幾個我們的臥底？」

  蘇心搖頭：「記不清，可能要問值守的感知型紀人。」

  ——原隱製造的諾亞方舟以平行世界城市為模板，而三支隊在執行任務時，也用同一個平行世界地圖為參照。

  蘇心剛剛說完，賀君顏立刻化出一個分身。那分身蹲下身體單手撐在地面，口中呢喃：「魂煉術之連結。」

  此招用於感應當前正在夢聯網中的感知型紀人，屬於單獨為感知型紀人開發的招術。假設是兩個非感知型紀人，那麼此招沒有任何效果。

  過了片刻，空氣中傳來楊落詩的聲音，原來今夜由她負責值守這片區域。楊落詩告訴二十二小隊，深圳境內尚有六位可靠臥底，周邊的話，還有十三個臥底。

  接著，空氣中慢慢浮起臥底的相片和名字。

  簡離低呤：「有兩個我認識。」

  五人依照相片，快速切換著夢境。由於夢境主人通常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因此這種搜尋方法很少會有遺漏。

  沒多久，劉泊安將身前一幅畫框放大：「找到胡海的夢了。」

  胡海乃臥底之一。想必他此刻正在暗世界睡覺，並且沒有戴上特質頭盔。

  那是個非常輕柔的夢境，白雲朵朵，微風吹過草地，寵物狗和寵物兔歡快地奔跑嬉鬧，胡海則和朋友坐在草地上玩撲克。

  事不宜遲，幾人鑽進胡海夢中。剛剛站穩，賀君顏就用隊長口吻道：「大家將囈呤術提升到最高強度。」

  實習生李遇並不明白隊長的想法，但他還是照做。

  很快，五人都用出囈呤術，強大靈源作用下，胡海的夢境好像醒了。

  ——對，不止胡海被五位紀人喚醒，而是他的整個夢仿佛都活過來一樣。

  花花草草小動物，還有正在與胡海玩樂的朋友，全都醒過來。

  簡離走到胡海的身旁，賀君顏、蘇心和劉泊安則找胡海的朋友打探消息。假若胡海叛變，或許他的朋友們能略知一二。

  「我從哪裡來？」簡離問起暗號。

  「不知道，但你來得很快。」胡海回答。

  「到底有多快？」

  「比風還要快。」

  暗號對上，簡離輕舒了一口氣。在囈呤術作用下，臥底能夠在夢中清醒過來，如果有危險，臥底會言明，現在暗號對上，就代表安全，至少臥底認為安全。

  另一頭賀君顏等人也沒發現異常，大家收回魂煉術之囈呤，轉眼，胡海和他的朋友們又繼續在草地上玩牌。

  實習生李遇默不作聲，他將所有這些牢記心中。說起來，過程還真有點繁瑣。但不管怎樣繁瑣，都是為了三支隊的安全。

  「贏啦！」草地上胡海興奮大叫，他剛剛贏了不少錢。在這非常時期，開心的時刻往往只能在夢中。

  李遇短暫陷入沉思。

  胡海做臥底，首先得冒巨大生命風險，其次還得接受原隱盤查……

  不過，想必臥底們也能理解，特殊階段，有些事情不能不防。隱私和人權，在當前環境下根本不值一提。

  簡離整整衣襟，臉上神情變得嚴峻。身為副隊長，他將第一個從胡海夢境中實體穿梭，到達暗世界。

  危險猶在……

  畢竟不是臥底說安全就安全。

  「照以前規矩辦。」簡離交代隊友，然後雙手握拳朝著夢境最亮的那個地方，縱身一躍。

  無聲無息，簡離不見了。他已經穿梭夢聯網到達暗世界，那邊，還不曉得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李遇的心提到嗓子眼，他能聽見胡海和朋友們打牌發出的大喊大叫，但此刻他對胡海之夢提不起任何興趣。

  李遇直勾勾看著隊長賀君顏，倘若有什麼情況，賀君顏的表情必定會在第一時間產生變化。

  不知過去多久，李遇開始擔心簡離安危。難道他已被暗世界生物伏擊？想到這點，李遇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晦氣！

  賀君顏似乎也心生不安，他明顯沒有之前那麼淡定。這時蘇心小聲問：「怎麼辦，撤還是衝出去？」

  劉泊安望著夢境最亮的那個地方：「咱們還是再等等吧。」

  兩名隊友意見相悖，隊長賀君顏也在遲疑。

  忽然，夢境往左側微微傾斜一下。儘管幅度非常不明顯，儘管很快回復原位，但李遇還是能夠感覺到，天空和大地剛才都晃了晃，朝左邊晃了晃。

  「哈哈！」賀君顏大笑，「好傢夥，還以為他在外邊出事了。」

  「什麼情況？」李遇雲裡霧裡。

  「此乃簡離和我們的約定，到達暗世界後，假設不存在危險，他就猛地將睡著的臥底往左側翻身，假設有危險，那便將臥底往右側翻身。」蘇心解釋。

  原來如此，做夢的人遭外力突然翻身，難怪夢境會倏地傾斜……

  「假設危險大到難以承受，簡離就會直接弄醒臥底。」蘇心繼續道。

  弄醒臥底？

  那就是強制讓夢境崩塌！告誡隊友回歸諾亞方舟，只余自己獨身赴險了……

  李遇嘆口氣，此刻他驟然理解，龍迎當初說無論自己分到哪個小組，都要做副隊長的那份決絕了。

  得到簡離發出的安全信號，四個隊友集體走向夢境最亮之處，依次跳出。

  空中，李遇聞到一股濃烈臭味。像是腐敗的枯草，又像堆積的糞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