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測試

  砂隱村中，原本塵土飛揚的氣候，已經有了極大的改善。

  無邊的沙漠中，漸漸多了許多綠意，零星的草場與防風林漸次蔓延，大大小小的農牧基地也鋪開了。

  現在困擾風之國的大問題，是隨著大環境的劇變，很多過往沒有出現條件的自然和人為災害也出現了。

  不久之前的洪災水患只是影響比較小的一種，目前最觸目驚心的，是野兔和老鼠泛濫成災，遏制這些繁殖速度驚人的小動物的狐、狼、豺、貂、蛇、鷹、狸等動物，其數量增長太慢了，完全跟不上需求。

  過往大沙漠中形成的生物群落，完全適應不了現在的風之國。

  一對繁育期的老鼠，如果沒有外來干涉，食物充足的情況下，鼠子鼠孫隨便生，一年時間，數量能翻近萬倍；一對成年野貓，一年生個五六隻小貓就很不錯了，其中更是有三分之一活不到成年。

  老鼠和野兔的其它天敵，繁殖能力大多也不怎麼快。

  隨著風之國的水資源短缺的問題得到解決，變得更加宜居，最先受益的，就是這些殺之不盡的討厭生物。

  保守估計，至少得一代人的成長期、近二十年的時間，風之國的生物鏈才能達到勉強的平衡，不至於為害。

  最讓人煩心的，還是這些有害生物大部分種群，都是在地下打洞築巢的，難以滅殺不說，還喜歡啃噬植物的根莖，讓好不容易變綠的土地，重新變得荒漠化。

  顯而易見，砂忍開發風之國，不僅要和自然環境對抗，還要消滅這些不請自來的傢伙。

  有鑑於此，砂隱村不得不每過一段時間，就調集大批人手，集中清除這些有害的生物。

  每次出擊，殺死的老鼠和兔子堆起來，都能形成一座二三十米高的小山丘了。

  可惜，這些低智慧的生物，不懂什麼叫做「京觀」，更不會害怕這樣的絞殺。

  事實就是，隨著草場植被隨著大大小小的河流水源蔓延，這些害獸的數量增長速度，比剿滅速度還要快。

  極為諷刺的是，身為砂隱村最大規模的組織警備部的頭子——手鞠，原本組建這個極度膨脹的親民忍軍，是為了維持砂隱村、淡路村和鳴門村的治安，麾下絕大部分低級忍者和學徒，培訓上崗的目的，都是為了保護村民，剷除惡徒，結果現在，其主要任務變成了抓老鼠、捕兔子。

  隔三差五就有一次大行動，小型滅殺任務，從來就沒有停過。

  從原則上來說，警備部的根本還是保護砂隱村安全，不管帶來威脅的是人、野獸還是自然災害，都在他們處理的範圍內。

  以前的風之國，經常因為大旱爆發蝗災，砂忍也是全軍出動，消滅害蟲，保護風之國所剩不多的綠洲不被啃噬乾淨。

  從這個層面來說，警備部抓老鼠、捕野兔，還真是分內之事。

  道理是這樣，可哪個警備部成員願意幹這個？

  進入警備部本來就不容易，實力不濟，出身不夠清白，是沒辦法得到信任的。

  過五關斬六將，戰勝了不少競爭者，進入警備部是為了當上前途遠大的忍者，而不是為了和老鼠、野兔玩「躲貓貓」。

  黃昏將至，親自出馬，主持了一次超大範圍內的肅清的手鞠，精疲力竭地帶著一批干將返回砂隱村，讓部下們解散後，簡單吃了點東西，補充食物和水分，後來到一處時不時發出轟隆聲，卻看不到太多雜亂的場面，只有一棟棟占地廣闊，圍牆高聳的工廠區。

  通過幾處門崗，來到一處室內廣場，手鞠就見到大廳中央，安放著一個猶如煉鐵高爐的巨型機械，上部蓋子的泄壓閥滋滋滋發出蒸汽溢出的聲響，熱浪隨著頂部和四周的風扇排出，使得內部不至於過分炎熱。

  機械四周，有很多看不出用途的機械，在一群穿著白色衣服的砂忍操縱下工作。

  看上去，大家都很緊張，時不時交流幾句，聲音也不大。

  手鞠緩緩靠近，來到一處指揮艙附近，就見到時不時通過對講機，指揮著部下忙碌的沙夜大小姐，十分關切地看著眼前的巨大機械的運轉。

  「看你很忙的樣子，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要不下次……」

  手鞠的話還沒說完，沙夜大小姐放下手裡的話筒，推開玻璃密封門走了出來，

  「你來得正好，我有一個計劃，成了之後，對村子幫助極大，可就這麼按部就班地推進，實在太慢了……」

  「所以，想找我幫忙？」

  「是合作！」

  即便是求人，沙夜大小姐也是一副不願意認輸的態度，

  「各取所需，可不是我非要你不可，只是看在大丸的面子上，捎上你……」

  「好吧……」

  嘴硬的沙夜大小姐的作風，手鞠也是知之甚詳，並沒有太過介意，

  「不知道你的『計劃』是什麼，能否用簡單明了的話解釋？你知道的，我不是傀儡師，太麻煩的，搞不懂……」

  如今，砂隱村的傳統忍者勢力，除了幾個較大派閥，大部分都被我愛羅掌握；大丸所代表的傀儡工業崛起的新勢力，幾乎將中下層傀儡師和傀儡學徒、以及智商上等的「准忍者」全都搜羅到麾下了。

  剩下的那些，只要稍微看得過去的，都被嚴重缺人的警備部一網打盡了。

  如果不論實力和影響力，只計算人數，手鞠麾下的警備部，就是砂隱村第一大部門，能不能打暫且另說，影響力當真是首屈一指。

  因為其親民的屬性，天然就帶有傳統忍者以及技術忍者不具備的優勢。

  整個忍界，在非戰時，保持這種超大規模的常備部門的，除了砂隱村警備部，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一般找手鞠幫忙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看中了警備部人多的特點，想要分一杯羹。

  底氣十足的手鞠，一般都是婉拒，而沙夜大小姐不一樣，接手了大部分傳統傀儡師勢力的她，被視作砂隱村中「老派貴族」的扛鼎之人，再加上其和大丸親善的立場，天然就是檯面上的話事人。

  在幾次大規模開發中，正是靠著沙夜大小姐的面子，不少人搭上了風馳電掣的末班車，和大丸扯上了關係，不至於被邊緣化。

  這次會面，看來又是一次「腐朽」的老牌派閥，與新興貴族之間的合作，又或者是競爭？

  總之，誰都不願意被時代所拋棄，哪怕真的跟不上腳步，也都在努力維持局面。

  接下來，沙夜大小姐帶著手鞠，參觀了一番這裡的幾個主要設施。

  「那個大傢伙，其實就是一個『能源爐』，只要維持查克拉和自然能量的配比，就不會有危險！真正的核心，其實是這個……」

  順著沙夜大小姐的指向，手鞠看到了一個將近三米高，占地有兩個房間的大傢伙。

  外表看上去，十足的金屬質感，明顯是機械造物。

  「是什麼？」

  不像是戰鬥傀儡，完全是由一排排整齊的連杆和齒輪等零件組成的精密儀器。

  手鞠可以肯定，不止是砂隱村，哪怕是忍界，也沒見過這麼個東西。

  「本質上，它是一台差分器！」

  沙夜大小姐慢條斯理地解釋道，

  「以前忍界也出現過這種東西，只是隨著電子計算機的出現，很快被淘汰了……」

  「就是微型電腦？這我知道……」

  手鞠點點頭，

  「這是一樣的東西？看上去，外表差別很大……」

  「工作原理有通用的地方，但後者比前者，先進很多……」

  「那……你造這麼個東西，有什麼用？」

  「區別大了……」

  沙夜大小姐傲然一笑，

  「那種用電晶體或者電子管建造的大大小小的電腦，太過精密了，是屬於不會忍術的普通人的工具。而忍者不同……」

  接下來，沙夜大小姐，用勉強能讓手鞠理解的方式，述說了眼前這個「差分機」的真正作用。

  通常來講，越是精密的儀器，穩定性越差，越容易損毀。

  對個體力量強大，擁有超凡能力的忍者來說，那玩意作為實驗室的數據存儲和計算輔助，還是很方便的。

  但是，忍者的核心力量在於查克拉。

  放棄了超凡因素，使用純粹的科技造物，對忍者來說，到底還是差了點意思。

  對凡人來說，那種小巧的微型電腦，能夠彌補他們很多不足。

  但是對忍者來說，反而是這種「機械計算機」，傻大笨粗，經得起折騰，不容易損壞，且能夠留下容納超凡力量的空間。

  比如……

  「村子數十年間的忍術開發，都離不開一尾守鶴、磁遁、傀儡術，但是實際上，有一條脈絡貫穿始終，那就是利用自然能量！」

  「以往我們的思路，要麼是製造更加強大、甚至能利用自然能量的傀儡，要麼像大丸那樣，以傀儡術和血繼限界為跳板，修成仙人模式，至不濟，也要有吸收自然能量，與敵同歸於盡的殺手鐧。」

  「就如『義人傀儡』，融合傀儡只是表象，本質上就是堆砌要素，以達到容納自然能量的程度；其它的，如人傀儡術，都是差不多的考量，只是沒有人成功過，只有大丸踩著前人的肩膀修成了仙人模式，然後反哺前置秘術，將其完善……」

  一口氣說了許多，頓了頓，歇口氣的沙夜大小姐，終於讓手鞠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簡單點說，就是這種『差分機』，能夠彌補你們在過往傀儡術領域的不足？」

  「大體正確，但不完整……」

  沙夜大小姐含糊地說道，

  「不管是哪種思路，吸收自然能量，都要考慮施術者的資質與實力，普適性太差了！六七十年才有大丸一個人成功，再出現下一個幸運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所以，乾脆另闢蹊徑，暫時撇開仙人模式，也別想著造一個連學徒都能使用的『仙人傀儡』！不管自然能量多麼神奇，大體上，他也是一種能量……至少能夠當做能量使用，這就足夠了！」

  只要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政治實體一定會認識到，能夠占有多少能源的使用權，很大程度上，就決定一個勢力的強弱。

  利用自然能量達成仙人模式，修行秘術，實在是太難了，但是直接將其作為動力源，就簡單多了。

  就比如煤炭，因為成分的差異，形成各種各樣的種類，用途也不一樣，與其勞神費力地分揀，用煤化工技術製作成各種次級工業品，將其倒入鍋爐燃燒，是最簡單的利用方式。

  事後倒掉煤渣就夠了。

  就如沙夜大小姐現在提到的問題，自然能量那些高效的利用方法，門檻實在太高，但是將其轉化為動力源，難度就降低了不少。

  當然了，自然能量不是天然氣、石油和煤炭，想要善加利用，也是要有一定基礎的。

  「你是說，你這台『差分機』，能夠做到利用自然能量？」

  沙夜大小姐擺擺手，對手鞠這種外行，再解釋更多，估計也難以被她理解，還不如直接一點：

  「這是一個利用複雜的算法，將狂暴且難以馴服的自然能量收束到平穩輸出的調節器，那邊那個能源爐才是收集裝置……」

  所謂「差分機」其實就是起到變壓器和穩壓器的功能，現在缺的，就是外接負荷，實際操作實驗了。

  「整個砂隱村中，有心無力的群體，幾乎都在你麾下，我需要你調配一批部員，接受實驗條件，它並不會影響你們完成任務，反而能帶來許多幫助……」

  「比如？」

  聞言的沙夜大小姐微微一笑，取出一柄半人高的步槍樣武器。

  「多功能磁力彈射槍，目前輸出能量還不夠強，但是，對你們現在的任務應該很合用……」

  對付忍者還不太實用，普通成年人，不命中要害，也只能打成輕傷，但是殺死老鼠和野兔，已經夠了，比扔苦無、手裏劍無疑要方便多了。

  接過奇怪的武器，掂量了一番，其分量不輕，作為一個試作品，稍顯笨重了點。

  「這玩意有用嗎？」

  忍界可是有熱武器的，從列裝重炮到便攜手槍，雖然昂貴，也有財大氣粗的勢力使用。

  沙夜大小姐答道：

  「做成武器，只是方便測試，真正的用途，恕我暫不便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