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抉擇

  原本最受看好的年輕新秀——山中風和油女取根，也是相當優秀的人才，如果是志村團藏本人選擇，在沒有更好的嫡系干將出頭之前，也就他們兩個有值得培養的價值，不論是能力還是身份上，都不算差。

  火影三代目猿飛日斬本身有實力尚可的猿飛家族支持，還拉攏了「豬鹿蝶」這些二線忍族；即將成為火影六代目的志村團藏，很早就就在和這三個家族勾勾搭搭，其它存在感更弱的小忍族也沒有放過。

  以木葉村孤兒院的小孩子為主要來源培養「根」組織人才，也並不意味著放棄成材率更高，傳承更加完善的忍族子弟。

  鞍馬八雲的存在，本質上是為了將志村團藏身上的異常掩飾住，但是在其它木葉忍者看來，是邊緣忍族意圖靠新鮮出爐的火影六代目翻身，或者新村長想要提拔後起之秀，提攜鞍馬家族平衡舊有的木葉村內部勢力了。

  過去的數十年間，火影三代目——猿飛日斬將這一手玩得爐火純青，除了不肯歸順的宇智波家族，其它大小勢力都被治理得服服帖帖。

  至於平民忍者出身的春野櫻，到底是綱手的弟子，志村團藏向三代目的繼承人示好，也無可厚非。

  表面上深明大義，背地裡全是交易。

  外行人看個熱鬧，明白人除了閉口不言，也就拍巴掌支持的份了。

  將春野櫻勸服，待他離開之後，沉默寡言且存在感不強的叔父鞍馬雲海已經在會客室等候多時了。

  「剛才那個女孩，是五代目的弟子？」

  「是啊，這一代平民忍者中最出挑的人才了！」

  鞍馬八雲點點頭。

  火影收徒當然不會只憑一時衝動，而是要充分考慮平衡各方關係的。

  每年木葉村冒出的平民忍者雖多，但真正實力頂尖，能夠代表一方顏面的並不多。

  波風水門那樣完美，且成功跨越了階級的束縛，有資格競選火影的，更是鳳毛麟角。

  往前數十多年，但凡能混出個名號的，都是忍族子弟，要不是出了個「金色閃光」，木葉村忍者學校「有教無類」的名頭可沒這麼響。

  接受了八門遁甲傳承的洛克李是個特例，不具有普遍性，更代表不了平民忍者。

  只有看上去最清白，沒有任何背景的春野櫻，是個上得了台面的後起之秀。

  「完全不像以前那個柔弱的小姑娘，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和上一次中忍考試相比，也變了許多，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女孩子的成長，總比同齡男孩要早一點！所以，最好的年華里，大多會覺得身邊的異性十分幼稚，如宇智波佐助那種會耍酷，顯得成熟一些，而且長相不差的男孩總是很搶手！當然，現在也很搶手……」

  帥氣是天生的，雖然不能當飯吃，好歹看起來舒坦一點。

  「是向你打聽叛逃的宇智波家族遺孤的事情？」

  鞍馬雲海皺了皺眉頭，

  「八雲，雖然你的決定，我無從反駁，但是，你現在是六代目身邊的紅人，最好不要和五代目那邊的人糾纏太深……」

  不明白鞍馬八雲真正處境的古板叔父，也是在為年輕的侄女考慮。

  聰明不代表政治智慧就出色，一旦站隊錯了，後果十分嚴重，對遠離木葉村核心太久，剛剛返回的鞍馬家族來說，穩妥地站穩腳跟，是最好的選擇。

  不好解釋太多的鞍馬八雲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確有必要，鞍馬大小姐都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忍界這麼大，有意思的地方多了，木葉村雖然是個熱鬧的地方，待久了也會覺得膩。

  「叔父大人多慮了！我本人所處的位置，是因為有資格站在這裡，而不是受到了什麼人的賞識。至於鞍馬家族，就更沒有必要押注了，聽從在任火影的命令就行了，誰是火影就別操心太多了……」

  「你……」

  鞍馬雲海張了張嘴，有心提點幾句，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最後嘆了嘆氣，回應道，

  「你自己小心！即便鞍馬家族遠離權力中樞太久，也聽說過對火影之位的爭奪，到底有多麼血腥殘酷，連『木葉白牙』那樣的豪傑都不能倖免，橫行忍界近千年的宇智波家族乾脆就被滅族了。至於家族，你不用過多考慮，哪怕最後退出木葉村，鞍馬一族也是忍界赫赫有名的大商人，舉手投足都能讓忍界側目……」

  聽了長輩氣勢十足的吹牛，鞍馬八雲忍不住撲哧一笑：

  「最近家族資金大肆進入木葉村，將一大批廉價的資產買下，給了您不少底氣啊！」

  趁亂抄底，也只有實力足夠，且看得清形勢的大家族，大勢力才敢做，在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的時候，木葉村管轄之下的優質產業，被鞍馬家族砸錢拿到手裡，待木葉村重啟，肯定會賺得盆滿缽滿！

  這種好事，大丸和其麾下的砂忍有些扎眼，不好伸手，鞍馬八雲可是正兒八經的木葉忍者，其背後的鞍馬家族也不是沒有跟腳的暴發戶，就算有人眼紅，也要掂量一下。

  鞍馬雲海理直氣壯地說道：

  「以前也就是我們人丁單薄，沒有說得上話的牌面人物，有錢有勢也使不出來，尋找代理人又不放心，現在不同了，藥材生意，忍具批發，傀儡機械，大宗交易，都是鞍馬家族的優勢領域，真要發力，哪有奈良、猿飛、山中等家族的份？他們也就在木葉村內橫一點，出了村子，他們的面子可不好使！更何況……」

  似乎說到了什麼敏感地方，鞍馬雲海不由得頓了下，察覺到的鞍馬八雲笑道：

  「更何況什麼？我們鞍馬家族在南方做著天大的生意，風之國近半的產業和進出口份額，都要靠我們的臉色，實在不行，去風之國發展也不錯，對吧？」

  「這個……」

  雖然有些尷尬，堂堂叔父大人也不至於在侄女面前說假話，

  「大致差不離吧！」

  「太貪婪了！」

  鞍馬八雲無奈地搖搖頭。

  真以為蒸蒸日上的砂隱村會將命脈交給鞍馬家族掌握？

  大丸那麼精明的人，連盟友木葉村都信不過，會在意一個不怎麼能打，僅僅在世俗有號召力的豪商？

  曾經縱橫大陸東南沿海，一句話就能讓波之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敢僱傭S級叛忍桃地再不斬的土豪卡多，其實也不見得比鞍馬家族差多少，最後下場怎麼樣？

  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沒派上用場，就被幹掉了，手下勢力煙消雲散。

  大丸信任的不是什麼鞍馬家族，而是鞍馬八雲。

  執掌家族多年的鞍馬雲海，智商在線的時候，肯定會想到這一茬，只是近幾年太過順利，原本不溫不火的鞍馬家族，居然迎來了一次飛躍，成為忍界舉足輕重的跨國勢力。

  一帆風順的成功，也會遮住原本出色的眼光，睿智的頭腦也被蒙蔽。

  「難道不對嗎？我們鞍馬家族，不管是砂隱村還是木葉村，都是影響力巨大的勢力，只要將財富積累，轉化成實實在在的底蘊，多培養幾個出色的族人，不說比肩日向，也不會比名聲在外的『豬鹿蝶』差……」

  「正因為如此，才更麻煩……」

  打斷了叔父大人的豪言壯舉，鞍馬八雲解釋道，

  「因為我的存在，以及一些特殊的際遇，讓鞍馬家族有了左右逢源的條件，但是，越來越強勢的砂隱村，遲早會和木葉村正面競爭，到時候，鞍馬家族的立場，就尷尬了……」

  如今結盟的兩方，有明顯的主次之分，木葉村強大，砂隱村弱勢，一旦實力差距被拉平，針鋒相對之下，鞍馬家族這樣的「牆頭草」肯定要倒霉。

  左右逢源的下場，多半是兩邊不討好，「騎牆」可是個技術活，不是什麼人都能玩的。

  僅僅是攫取利潤、賺錢，這倒是問題不大，可一旦涉及到關鍵領域，問題就來了。

  如今火之國，時不時拿基礎物資卡一卡砂忍的脖子，風之國也對火之國保持著足夠的傀儡技術代差優勢，真正厲害的傀儡，是不會賣到外面來的。

  極少數頂尖技術，連鞍馬八雲都只聽說過，原型和應用方式一概不知。

  聽了侄女的告誡，鞍馬雲海陰沉著臉，想了想之後說道：

  「我們其實沒有實力，作為獨立於砂忍和木葉忍者的第三方，所以，也不可能真的將雙方的好處占盡……」

  不管大丸如何與鞍馬八雲有特殊聯繫，他們身後的利益牽扯，遲早會出現矛盾。

  一般情況下，大家對鞍馬家族的舉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將來，不一定都是「一般情況」啊！

  「立場問題，不容輕忽！叔父大人，很多時候，再聰明的頭腦，也不如能坐到正確位置上的屁股有用……」

  話雖然粗俗，道理是不差的，不過……

  「我可不記得，鞍馬家族的教育，有教過你如此粗鄙之語，雖然已經是不拘小節的忍者了，身為女孩子，還是要注意一下禮儀的……」

  「知道了！」

  鞍馬家族大小姐漫不經心地回應道，

  「剛才說的問題，叔父大人有什麼好辦法解決嗎？」

  「有點心得，但……」

  鞍馬雲海猶豫了片刻後答道，

  「如今想來，只有讓鞍馬家族不那麼顯眼才行！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分家！」

  「嗯？」

  哪怕再有準備，也沒想過，從叔父嘴裡冒出「分家」這個詞。

  將大半輩子奉獻給家族，維護著風雨飄搖的鞍馬家族屹立不倒，如今卻想著怎麼將其肢解。

  迎著侄女審視的目光，鞍馬雲海坦然說道：

  「目前鞍馬家族雖然人丁不旺，但是產業膨脹得太厲害，漸漸有顧此失彼的態勢了，放棄一些次要的利益，拉攏一些盟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派上用場了，還有……火之國這邊雖然更加繁榮，不能放棄，蒸蒸日上的風之國，也不能視而不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比肩火之國，甚至更強大！畢竟，其面積實在太大了，解決了水資源短缺的問題，遲早會發展起來的……」

  全都兼顧，確實有些困難，但可以將家族一分為二，甚至分割成更多不那麼扎眼的勢力，深度融入各方勢力，以一種鬆散的聯盟模式，報團取暖。

  ……

  不久之後，大丸就知道了這段無法評估重要性的叔侄對話，大體來看，「赤之沙塵」大爺很容易就將其和前世那種壟斷的高級形式——康采恩對照起來了。

  忍族模式的「康采恩」只是在血緣關係上更加緊密，其實也就是家族財閥的變種。

  「不愧是客觀規律，哪怕換了個世界，也有差不多的東西……」

  忍界現在的科技水平，其實遠超帝國主義時代了，只是有些扭曲，大體上還是可以判斷出脈絡的，因為忍者的存在，社會經濟和制度變革緩慢，但是類似鞍馬家族這樣壟斷財閥還是出現了。

  不說別的，大丸麾下的勢力，不也是以砂隱村為根基的軍工聯合體，再將觸手伸向各行各業的「利益集團」麼？

  在忍者村模式下，體量太小，沒有輾轉騰挪的空間，跳出束縛，在五大國這個層面擴張，那種熟悉的「味道」，似乎近在眼前了。

  至於鞍馬雲海的擔心，鞍馬八云為族人謀劃的小動作，大丸了解之後，也只是會心一笑。

  在絕對智力水平上，大丸不比忍界土著的頂尖人物高明，唯有見識上碾壓，用超前的眼光布局，才能占據主導位置。

  「是好事！要是沒有這些模糊了國境線的『國際公民』存在，『跨村割韭菜』找代言人都不容易，『買辦』這種特殊人才，真不是隨隨便便就有的……」

  琢磨著如何將漩渦鳴人體內被封印著別天神的宇智波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弄到手，卻一直不得法的大丸，將最近木葉村發生的情報傳回砂隱村後，出門前往木葉村新搭建的便民廣場，那裡將是志村團藏正式宣稱名號的地方，也是即將舉辦集體婚禮的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