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變化

  木葉村中，心事重重的綱手，無視了某位兢兢業業的秘書的勸阻與幾名顧問的關心，自顧自地提前下班，去居酒屋小坐，喝了個半醉之後，來到火影之家頂樓的露台，憑欄而立。

  一隻手搖晃了白瓷酒瓶，一隻手捋了捋被微涼的晚風吹亂的鬢角，看著遠方漸漸消失在群山深處的夕陽。

  原本挺漂亮的景致，隨著時代的發展，感觸也有些不同了。

  以往的木葉村中，高層建築並不太多，錯落有致的民居，點綴在一片片小樹林中。

  無愧於「木葉」之名的忍者村，綠化率高得驚人。

  可隨著砂忍將傀儡工業帶到這裡，超凡與半手工機械結合的「傀儡術」副產物漸漸在這個原始風貌極為濃郁的小村鎮遍地開花。

  如今的木葉村中，數十米高度以上的建築，大部分是為飛行忍者和空運傀儡準備的停機坪和升降台。

  這些奇怪風格的建築，將原本一望無際的天際線都遮住了許多，讓喜歡遠眺的人們也不無遺憾。

  大門朝向東南方向的火影之家，視線還算開闊，沒有受到太多新時代發展的影響，依然是木葉村中最亮眼的所在之一。

  只是現在，綱手沒有欣賞的心情。

  算算時間，自來也應該到達雨之國，正在進行偵查任務，或者已經結束。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正式的情報傳來，讓曾經同為「三忍」之一的綱手也有了不好的預感。

  雖說暗示了讓砂忍協助，可那到底不是落到字面上的協議，一旦違約，除了道義上的譴責和事後無意義的報復，再不能做更多了。

  『笨蛋自來也，也不知道傳個消息回來！』

  綱手忍不住輕聲抱怨著。

  要是其他人來不及遞個口信也就罷了，憑藉自來也和妙木山的關係，讓專門的聯絡蛙跑一趟輕輕鬆鬆。

  這種偵查任務，其實還有其它選擇的，並不是非自來也不可，就是需要更多的暗部精英來奉獻和犧牲。

  要不是從砂隱村傳來的消息，顯示出「曉」組織的首領，很可能是自來也的故人，讓綱手不好強硬拒絕，也許還有更多的方法去確認。

  雖然口口聲聲嘲諷自來也是意氣用事的笨蛋，但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能讓人一看的優點了。

  時間過得很快，一直到夜幕降臨，村中街道的路燈也依次點亮，心中焦慮的綱手，才等來了久違的情報。

  當從暗號解密部門的官員手中接過信箋，看到自來也的落款之後，提起的心才徹底放下。

  至於那些已經知曉，只是再次覆核的情報，以及戰力和危險程度評估，反而沒被太過看重。

  「逃出生天了麼，那個白痴，也不知道早點聯絡……」

  對忍村來說，情報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可忍者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相比冷冰冰的數據，還是生龍活虎的親朋好友更受重視。

  自來也偵查雨之國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有人慶幸，有人心有餘悸，自然也有人失望。

  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域的「根」組織總部，自來也平安無事的消息傳來，著實讓志村團藏有些意外。

  整個忍界，除了大丸和土影三代目大野木與輪迴眼的擁有者打過照面，甚至還交過手外，也就志村團藏清楚知道其威力了。

  其他人別說見到，聽說過的都沒幾個。

  正因為感受過擁有輪迴眼的長門到底有多強，才對自來也的冒險有些不以為然，期待著他有去無回。

  結果，自來也能夠有驚無險地從雨之國突圍，讓志村團藏懊惱之餘，也在感慨登上火影寶座的路是如此艱難。

  攔路虎太多了。

  三代目老去，挑選四代目的時候，逼退旗木朔茂和大蛇丸已經很吃力了，可惜冒出了一個更加耀眼的金色閃光。

  好不容易等到四代目戰死，三代目寧願復出也不給他人機會；又苦熬了十多年，終於等到了「木葉崩潰計劃」，三代目也被大蛇丸殺死，綱手又被請回來主持大局。

  可以預見的是，哪怕綱手有什麼不測，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一定會力推自來也上位，火影六代目的位置依然和志村團藏沒關係。

  等再過幾年，又是一代忍者成長起來，更不會有人會想起讓「老態龍鍾」的志村團藏接任火影之位了。

  留給志村團藏的時間不多了。

  即便移植了初代細胞，獲得了海量生命力，讓自己的身體暗傷大部分好轉，戰力恢復，甚至更甚往昔，可褻瀆火影初代目屍體的事情，是沒辦法拿到檯面上說的，有些事能做，可絕對不適合公開。

  「儘快搞清楚，自來也是怎麼從輪迴眼的力量下生還的……」

  對著半跪在面前，等著命令的幾名手下吩咐著的志村團藏，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掌握的初代細胞和宇智波止水的萬花筒寫輪眼的志村團藏，如今已經可以使用木遁和別天神，正是信心爆棚的時候，覺得忍界除了自己，再無人能夠擊敗輪迴眼的擁有者，拯救忍界了。

  『自來也，已經強大到這個地步了麼？看來，還是有很多不在掌控中的事情在發生……』

  強敵不可怕，未知和意外才會讓人措手不及。

  『要動用別天神麼？』

  已經不止一次生出過要一勞永及解決麻煩的志村團藏，到底沒有在能掌握大局之前，衝動地使用最強幻術的力量掃清障礙。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用不行，再猶豫下去，就沒有機會了。

  『再等等，機會只有一次，十幾年後才有第二次機會，不能浪費！』

  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哪怕是無可抵禦的最強幻術，也只能解決一個強敵，不能讓所有的麻煩都一掃而空。

  清繳「曉」組織的戰鬥，又或者第四次忍界大戰，才是志村團藏認為的好時機。

  已經等了這麼多年的志村團藏，並不缺少再等個一年半載的耐心。

  回到私密辦公室的的「根」組織首領，將辦公桌上一份落款是「大野木」的絕密信箋直接丟入火盆燒成了灰燼。

  「這個時候才覺得力不從心，想要尋找盟友並挑撥離間，太遲了……」

  冷笑著的志村團藏，並沒有理會岩隱村首領的意思。

  被砂忍戳破了虛假的外衣，露出外強中乾的本質後，岩忍的真實狀況，基本已經被摸清了。

  除了土影三代目大野木本人，有數的幾個好手，都不太適合接任土影的位置，如今的大野木已經七十多歲、接近八十，幹不了幾年了。

  唯一有點樣子的黑土，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不能服眾。

  這已經不是青黃不接的問題，簡直就是差點斷根，其處境比當初的砂隱村還要糟糕，畢竟砂忍還有千代和海老藏隱身幕後主持大局，不至於真的崩盤。

  要不是「曉」組織的威脅迫在眉睫，恐怕第四次忍界戰爭早就開打了，不管是砂忍還是雲忍進攻岩隱村都不奇怪，都是世仇。

  所謂的「石之意志」，當然不會錯，可是在外交關係中，該認慫還是要認，厚顏無恥，挑撥離間，虛張聲勢等等，一個都不能少。

  只是，岩隱村如今實在是太尷尬了，以前有多麼強硬，現在就有多麼無奈。

  不管是爭權奪利還是搶占地盤，那都是下一步的事情，對忍者村的首腦來說，考慮的第一要務，永遠的活下去。

  戰地指揮官只要堅持到忍界戰爭結束就行了，身為「影」則要保證將手中的權力平穩地交給下一代，並儘可能留下更多遺產。

  老謀深算的大野木有心在木葉村身上想點辦法，可惜，時機不對。

  ……

  同樣等待著最佳時機切入「主線」的大丸，放下了手裡從鞍馬八雲那傳來的情報，將注意力放在了被控制住所有感知的飛段身上。

  「這裡是隔絕時空干涉的『轉生之間』，哪怕忍界滅亡，這裡都安然無恙，你信仰的邪神，很顯然並沒有攻破『轉生之間』防禦的能力，所以，你就不要再掙扎了，稍後，我會考慮讓你少一點痛苦……」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大丸歉然一笑，

  「差點忘了，你是個喜歡享受痛苦的傢伙，還是將你的神經敏感度調高些許，讓你更加滿足一點……」

  沒有在意自己無意中說了不得了的話的大丸，將躺在手術台上，身體各個部分已經分離得很徹底的飛段，切割得更加細碎了，同時用各種手段測試其恢復能力和旺盛的生命力來源。

  裡面正在忙碌著，為了保證實驗測試的純粹，大丸連一個助手都沒有用。

  與此同時，端坐在風之國雪峰頂端的大殿裡面，通過遠程觀測，將一幅幅人間煙火的圖景看在眼裡的大筒木舍人，臉色平靜，感知了一下大丸的動靜後，再次將注意力放到了風之國。

  對於這個貧瘠荒涼之地，這幾個月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曾經一個人待在月宮裡很久的大筒木一族的繼承者，也是知之甚詳。

  為這個國家的基礎建設提供力場支持，同時在需要的時候，協助戰鬥，並不是多麼輕鬆的事情，但也沒麻煩到哪裡去。

  無所事事很多年的大筒木舍人，漸漸開始有些習慣這種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故事」，顯得相當「充實」的日子了。

  良久之後，將飛段「料理」了一遍，實驗暫且告一段落的大丸，徑直走到大筒木舍人身邊。

  「聽小山吹說，你找我有事？」

  「嗯！」

  早有準備的大筒木舍人，輕聲回應道，

  「每天在這看著，總有一種不太真切的樣子，我想近距離看看！」

  「『天上人』想下界，這是『謫仙』入凡塵吶……」

  大丸微微一笑，調侃著說道，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有必要麼？人世間的悲歡離合，也不一定要自己親身體驗一遍才能明白，你本來就是無關之人，靜靜看著不好麼？」

  所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說的就是大筒木舍人，只要他本人不干涉，忍界的一切，跟他都沒什麼牽連，可一旦深入其中，羈絆的命運之線，會將其纏繞，使其越陷越深。

  「你明明有置身之外的實力，可為什麼要在塵世間摸爬滾打？」

  大筒木舍人反問道，

  「是你告訴我的，先祖的籌劃，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你既然能通過命運之線觀察到世界運轉的脈絡，斬斷纏繞在自己身上的『因果』，雖然有點難，但也不是做不到……」

  贏不贏得了命運之子、長門和十尾人柱力是一回事，能不能自保又是另外一回事。

  打不過，可以躲！

  正如大丸先前所說，忍界就算滅亡了，大丸也能安然無恙，就比如，學學三大通靈獸聖地，關起門來自己玩，地方小點，舒坦啊！

  「我的家在砂隱村，不想就這麼放棄了……」

  大丸聳聳肩，漫不經心地回答，

  「所謂命運，說穿了，還是人心……」

  大筒木舍人想了想之後，點頭說道：

  「哪怕再強大，只要沒有拋棄人性，也只是個強大一點的人類……」

  「生而為人，我很滿足！」

  這也是大丸的真實想法，和曾經一度想要滅世並成為新世界的創造者和人類始祖的大筒木舍人比起來，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想了半晌，大筒木舍人才說道：

  「很久以前，我在家族長輩的帶領下，潛入木葉村中，近距離觀察過那裡的人，偶遇日向家族的人，還想過要是世界污穢了，就和那個純潔的日向宗家女孩——日向雛田結成夫妻，讓其他人隨著世界毀滅吧……」

  「然後呢？」

  大丸饒有興趣地問道。

  「後來發現，除了她之外，其他人依然看不順眼，而且，我的情緒，不管是好是壞，對這個世界都沒多大影響，似乎毫無意義……」

  「還真是麻煩，成長的煩惱啊……」

  大丸摩挲著下巴，想了想之後說道，

  「你直接降臨肯定不行，我不放心，借你一具生體傀儡，你可以通過它感知這個世界的溫度……」

  「可以！希望是一段愉快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