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鯨落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飛段，活動了一下有些陌生的身體，明明和原來區別不是很大，但是一股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外表形態的變化，只是融合了異種基因的現象，等深度融合併趨於穩定後，就不會產生衝突並產生這麼明顯的異化了。

  「活著？我當然會活著，有邪神大人庇護，沒人能夠殺死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茨木猙獰的鬼面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兩排尖牙，

  「希望你能夠堅持得久一點，在被我『玩壞』之前……」

  話音剛落，察覺到茨木話里的危險氣息，飛段陡然驚覺，想要防備一二，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你……對我做了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飛段才意識到，先前茨木掀起大爆炸，不是因為看自己不順眼，也不是為了幫忙捕捉二尾人柱力——由木人，而是為了清場。

  白絕分身已經潰滅，由木人被擒下後剝奪了感知，只有茨木還算正常，除了消耗了不少查克拉，幾乎毫髮無傷，而飛段現在能夠說話，是因為被允許這麼做。

  伸出食指在飛段眼前晃了晃，檢查了一下雙瞳的變化，茨木才回答道：

  「如果將生物看做一具傀儡，那麼人類就是自然界經過無數年的培育，才進化出來的『完美機器』之一……」

  頓了頓之後，茨木繼續解釋道：

  「這個『完美』只是相對而言，已經是人類難以企及的程度了。可是，完美和複雜，往往是相輔相成的，人類的身體，是由無數細小的細胞，組成各個系統，互相配合，才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以上描述，也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我能告訴你的是，越是複雜的『機器』，越是麻煩，而且充滿了許多可以被利用的漏洞……」

  比如，控制人的思維和行動的大腦、脊髓與神經系統，脆弱得讓人難以置信，而且絕大部分是沒有自我恢復能力的。

  也就是說，損傷是不可逆的，許多忍者，因為傷病而退役的案例中，神經損傷而造成的反應遲鈍、感知異化、未知原因的亢奮等等，占了很大一部分。

  更別提那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負面應激反應了，恐血症、恐高症、恐水症等等，只要能想到的，幾乎都有，而且還不少。

  知道得多了，對「現實往往比想像更荒誕」這句話有了深刻的了解。

  像飛段這種七拼八湊的身體，外行可能會對那神乎其神的不死之身束手無策，對內行來說，也就一個不錯的實驗素材。

  眼睜睜看著茨木，在自己身上刻下了一個個咒印陣紋，生效後消失在皮膚下面，飛段的雙眼都快冒出火來。

  「對，就是這樣，羞恥、憤怒、想要將我殺掉後大卸八塊的強烈殺戮情緒，當真十分到位！恭喜你，達標了……」

  沒有解釋更多，反正飛段也不懂，茨木順手就剝奪了飛段的語言能力，將他噴薄欲出的狂怒責罵堵在喉嚨里。

  「我聽說，你的前任搭檔——角都，害得不少以隊友自居的倒霉蛋屍骨無存，直到你加入組織，組合才穩定下來！所以，我就在想，角都是真的殺不了你嗎？」

  整個「曉」組織裡面，下限最低的，就是這個擁有不死之身的湯忍，靠天賦吃飯不是不行，但是僅僅靠天賦，總有一天會淪落到被克製得死死的下場。

  「那麼，咱們換個地方再見吧，希望下次的交流更加有意義一點……」

  說著的茨木打了個響指，天空中原本被帶著些許暖意的陽光遮住的淡淡月輪，陡然泛起了一絲漣漪，後射出了一道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光暈，自九天上垂下，將飛段籠罩。

  須臾之後，就見飛段被一股牽引力拉起，向著天空飛去，幾分鐘後，就化作小點消失在天際。

  「虔誠的信徒被我抓走了，你準備怎麼做呢？既然被稱為『邪神』，要是有膽，儘管來……」

  在這個輪迴眼就是力量巔峰的時候，一舉一動都擁有毀村滅國力量的長門，幾乎就是活生生的神，至於那些被愚夫愚婦冠以神之名的存在，不管他們是什麼，如今的大丸都不怕他們，甚至還期盼著能有幾個真正的神鬼之流，前來找麻煩，好讓自己長長見識。

  而在遙遠的風之國，和茨木打配合的大筒木舍人，則在頭疼，該怎麼安置這個一看就十分麻煩的傢伙。

  飛段身上散發的「麻煩氣息」實在是太濃郁了，尤其是大同木舍人將他關進「轉生之間」，強行進入休眠後，那一股縈繞不去的波動，在幻術通道外面徘徊了好久才慢慢散去。

  見飛段被有驚無險地收容後，茨木才將注意力放在被抓住了二尾人柱力——由木人身上。

  這個有些強氣的大姐姐，雖然多半活不下來，但是由自己將其推入死亡的深淵，到底有些不合適。

  「畢竟是盟友嘛，至少得做點什麼……」

  低頭喃喃自語的茨木想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勉強過得去的辦法。

  再次從忍具袋中，取出了一團散發著幽藍光輝的晶體狀能量團，按入由木人體內，一股奇怪的隱晦氣息，開始蔓延開來，並緩緩壯大。

  「看你的意願了，如果想的話，可以換個形態，繼續生存下去，只是沒法繼續你的雲忍之路了……」

  忍界本來就不是個天真的世界，既然實力不濟，戰敗了，就要付出代價。

  做好一切後，正準備將二尾人柱力由木人帶著向雨忍村而去的時候，一陣時空間的波動泛起，穿著黑底紅雲御神袍，帶著漩渦面具的宇智波帶土趕到了。

  「這個動靜……」

  打量了一下四周，宇智波帶土基本能夠猜到茨木到底做了什麼，除了還存活的「肇事者」，二尾人柱力已經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另外一個搭檔嘛……

  「飛段……死了麼？」

  茨木聳聳肩，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只有天知道！也許還活著，你要是將周圍那些散落的碎肉撿起來，拼成他的形狀，說不定還能動……」

  「算了吧，怪噁心的……」

  不管飛段是死了還是活著，有了更強的成員，泄露了關鍵情報的湯忍，已經無法在「曉」組織接下來的情報中發揮什麼作用了。

  用咒術——死司憑血殺幾個厲害的上忍？

  那樣做毫無意義！

  「曉」組織接下來的行動，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抓住八尾人柱力，並前往木葉村，將剩餘的人柱力一網打盡，就是最後的任務了。

  緩慢地靠近二尾人柱力由木人，檢查到其沒有問題後，後對茨木說道：

  「雲忍的援兵快到了，你也趕緊離開吧！找個僻靜的地方，準備開始封印……」

  「這麼急？我原本還打算去洗漱一下，滿身塵土，血腥味也太重了……」

  茨木有想要適當拖延時間的意思，可惜宇智波帶土並不怎麼在意茨木的藉口。

  「傳說中的『羅生門之鬼』，也會介意血腥？別說笑了！趕緊行動，首領已經久等了……」

  「好吧！」

  真不是茨木不想給由木人適應並選擇的機會，「曉」組織一連串的行動都不怎麼順利，急需成功來凝聚已經散得差不多了的人心。

  等宇智波帶土急匆匆地離開後，茨木草草打掃了一下戰場，後帶著由木人迅速跨越國境線，來到臨近的冰原雪國中，找個個巨大的冰窟窿後，開始回應長門通過「空陳」之戒傳來的呼應。

  不一會，被通靈出來的外道魔像以及所有正式成員的虛影，被幻燈身之術塑造出來。

  茨木也好不避諱地站在一個外道魔像的手指頭上。

  「新來的成員，很快完成了任務，其它人也不可懈怠……」

  天道佩恩言簡意賅地做了總結，

  「原本應該是三天時間封印，不過，人數少了一些，會適當延長……」

  佩恩的話，當然不是隨便說說，而是要大家確認一下，自己目前的狀態能不能撐得住，別到中途拖後腿。

  停了片刻，見沒人有異議，佩恩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說著的天道化身開始施展封印術·幻龍九封盡，每個人將查克拉注入外道魔像中，巨大的「怪物」嘴裡吐出詭異莫測的查克拉龍，將二尾人柱力——由木人包裹，其體內的尾獸查克拉被迅速抽離。

  就在外面的雲忍為營救二尾人柱力——由木人傾盡全力搜尋而不可得的時候，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巨大的冰窟中，最後一絲尾獸查克拉混合著由木人殘存的意識和靈魂被吸入外道魔像後，從兩歲開始就被植入二尾，努力了二十多年，才走到今天的女子，命運於此時此刻畫上了休止符。

  「接下來是八尾，情報要儘快跟上，找到人柱力……」

  感受了一番威力大增的外道魔像輸送過來的力量，長門也長舒了一口氣。

  要是再沒有動作，整個組織都要因為五大忍村越來越緊的壓迫而分崩離析了。

  如今干柿鬼鮫一門心思和宇智波鼬混在一起，身為隊伍主心骨的宇智波鼬，卻並不怎麼可靠。

  至於宇智波帶土和絕，在長門心中，還不如新加入的茨木以及被炸成肉末卻沒人願意收斂等他復活的飛段可靠。

  正事辦完了，天道佩恩解除了幻燈身之術，外道魔像和成員們的虛影紛紛離開，幽暗的空間中，只剩下茨木和已經沒了生命氣息的由木人。

  「你要是砂忍，我還會想點辦法讓你保命或者留下復活的機會，可惜你是雲忍，將來的競爭對手……」

  空無一人的幽靜之所，只有一陣嘆息之語。

  對這樣的情況早有所料的茨木，找了個舒適的冰凳子，鋪了一層毛毯子，後坐下休息。

  先是大戰一場，弄死白絕分身，送走飛段，又抓來二尾人柱力——由木人，又三天不眠不休地提煉查克拉，要是本體在這，估計能輕鬆應對，可惜茨木只是一個起點很高的生物傀儡，為了不引起長門的懷疑，許多隱秘手段都暫且壓下了。

  光靠這具身體，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相當吃力了。

  等了好半天之後，原本的密室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怪異的氣息。

  原本應該只有茨木的呼吸聲的地方，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利齒拒絕骨肉，肆意吞噬的動靜。

  早就應該死透了的由木人，此時此刻卻以怪異的姿態，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身體蒼白的皮膚下，像是有一條條寄生蟲蠕動一般。

  知道正在發生什麼的茨木，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又過了小半天后，由木人體內的劇變終於到了某種程度。

  意識到時間差不多了的茨木，猛然睜開了眼睛，就見對面的由木人，體表的皮膚猛然坍塌，被裡面更小一點的生物徹底吞噬。

  稍後，一具穿著明顯大好幾號雲忍衣服，體表布滿了奇怪的銀色紋路的小女孩出現。

  「果然，就這麼毫無價值地死去，你也接受不了。一個人在快要死的時候，想著的還是要留下什麼，讓自己的存在停留在這個世界更久一點……」

  挽救由木人的性命，已經來不及了，但是，如果她願意將自己的一身記憶和經驗傳遞下來，也是好的。

  一鯨落，萬物生！

  自由木人的身體重誕生的，只是一個吞噬了前任主人某些存在的寄生傀儡，以由木人的遺體和查克拉為養分，強行催化出來的生物。

  「我該怎麼稱呼你？」

  「由木人，我就是……」

  「你願意就好……」

  茨木哂笑，沒有反駁。

  和由木人有點像，但是明顯小了許多的小女孩，恐怕也明白，沒人會真將她當做由木人，說她是由木人的私生女說不定有人相信。

  「接下來，你要去哪？你這個身體，繼承了由木人的大半資質，並受了尾獸查克拉的影響，只是現在實力太弱了，你要是願意在適當的時候幫我一點小忙，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