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激勵

  下定決心和大丸合作後，按部就班地按照一個傳統木葉忍者的路緩緩前進的日向寧次，仔細研究了一番從槿那裡得來的情報之後，明白了為什麼會給自己一個「實力不足」的評價。

  白眼加柔拳的組合，基本上能夠碾壓忍界超過九成的傳承，但這也無法掩蓋血繼限界·白眼沒有直接攻擊力，柔拳雖然神秘，也只是一門體術的固有弱點。

  在面對傳統忍者的時候，中近距離的打擊效果極為驚人，阻截查克拉的忍術效果也有很強的抵抗能力。

  可如果超出了普通忍者的範疇，就有很多不足了。

  就比如白眼看破幻術的能力，是以通過觀察到異樣的查克拉流動實現的，正因為如此，哪怕是被譽為最強幻術的別天神，都能夠察覺到。

  但這不代表日向族人本身破除幻術的能力足夠出色，看破而打不破的窘境多了，不說大丸這種明顯實力碾壓的高手，哪怕是鞍馬八雲都能讓自己吃癟，聯合中忍考試中的落敗就是前車之鑑。

  柔拳之所以有如此之大的名聲，在於其配合白眼能夠施展極其高明的查克拉控制技巧進行精準打擊，並不代表其攻擊強度出類拔萃。

  一旦碰到諸如點穴、破壞經脈截斷查克拉流動的手段不起作用，就會缺少必要的應變技巧，在對付人柱力、尾獸和大型通靈獸等目標的時候，柔拳就顯得非常無力，兩年多以前敗給明顯不如自己的漩渦鳴人，足夠讓人警醒了。

  而槿點出的弱點還不止這些，柔拳是一門比較保守的體術，不如鋼拳有侵略性，這大概也是日向族人的一貫傳統，推崇後發制人。

  砂忍沒有必要對日向家族的傳承評頭論足，槿告訴日向寧次這些，只是為了增加說服力，其目的，還是要日向寧次試著讓自己的查克拉量再上一個台階，並讓白眼開啟維持的時間更長一點。

  大丸目前還無法判斷，月球上的大筒木舍人對忍界、對日向家族的關注有多頻繁，如果能更早地發現異常動向是最好不過。

  引蛇出洞、打草驚蛇等等，都是策略的一種，如果雙方都沒有興趣掀起任何波瀾，大丸也無計可施。

  至於如何將日向寧次本身的能力短時間內提升一截，除了服用有副作用的秘藥、成為人柱力，也只有施展禁術了。

  前兩者條件不充分，大丸也沒有這樣的本事，只能在禁術層面想想辦法。

  對一個十六歲左右的少年來說，身體還未完全發育成熟，離巔峰期有一段距離，如果強行催發，可能會影響其將來的成長，這一點日向寧次肯定不會同意。

  能夠想的辦法，也就在如何使用同源查克拉上下功夫了。

  能夠很快派上用場的，也就是大丸手中拿一大批日向寧次的克隆體，雖說他們壽命不長，而且也沒有開啟白眼的可能，但體內毋庸置疑是有提煉出查克拉的。

  即便略有差異，本質上和素體是同源，每個克隆體的查克拉也不算充沛，但數量多了，聚集起來也很可觀，將其注入日向寧次體內，應該不會影響白眼的使用。

  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提升日向寧次和槿的契合度，讓傳輸通道更加順暢一點。

  與此同時，日向寧次體內也有一個作用受限的再生核，用來感知其體內白眼的血脈外在聯繫。

  大筒木舍人這個月宮最後的倖存者，其天賦相當驚人，不僅能感知到可以合成轉生眼的宗家白眼，而且對變異的白眼也很敏感，隔著很遠的距離也能察覺。

  想要日向寧次的白眼異變能吸引大筒木舍人的注意，大丸還得更加謹慎一點，日向寧次也得加把勁。

  在分家之人身上做手腳，問題還不太大，要是找日向雛田和日向花火，恐怕沒那麼順利，如果實在沒機會，也只好放棄。

  下了一番苦功後一周，第一次接受大丸遠距離調試的日向寧次就體會到了自己的努力確實還不夠，當海量的查克拉經過通靈契約傳導到自己體內，充盈著體內的浩蕩的力量，幾乎讓自己感覺要被撐爆了。

  不自覺開啟的白眼，在海量同源查克拉的刺激下，幾乎要被動觸發「籠中鳥」咒印的反制了。

  好在槿及時出手，暫時隔絕了「籠中鳥」的影響，沒有讓日向寧次變成腦神經被燒壞的植物人。

  『白眼是大筒木一族的血繼限界，六道之力是神樹力量和仙法在大筒木羽衣身上融合得來的，可惜日向寧次的身體素質比宇智波佐助還要差一點，沒有一堆高級秘藥調製兩三年，根本達不到修成仙人模式的最低要求，否則我還想看看純粹的白眼和仙術查克拉結合，到底會變成什麼樣！』

  按理來說，修成了柔拳的日向族人，查克拉控制力都不會差，如果真能順暢地感知和吸收自然能量，應該更有希望在仙人之路上走得更遠。

  可惜，資質優勢無法融為一身。

  小半天的修行後，槿有些失望地看著盤腿坐在訓練場中喘氣的日向寧次。

  「天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你無疑是最頂尖的那一類，但不是能夠給人帶來意外驚喜的命運之子……」

  「忍者是不能以常理來揣測了，而我，還沒到這個程度的地步麼？」

  至於槿口中的意外忍者，日向寧次不由得想起了那個金髮笨蛋的身影，兩年多沒有見面，感覺已經很久了。

  「聽說你以前也是口口聲聲將『命運』掛在嘴邊的人，現在不這麼想了？」

  例行的修行結束，槿也有點時間說點不相干的閒話，

  「這可不像是一個天才該有的暮氣，勇猛精進的意味在你身上表現得實在是不明顯……」

  「如果是期待驚喜，應該有人比我更合適，就算是雛田大小姐，也比我身上有更多的意外潛力……」

  「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麼？」

  槿瞭然地點點頭，

  「從蔑視他人的努力到過分期待他人的價值，在為人的道德觀上，無疑後者要高尚一點，但是，你就沒想過將自己擺在更加尊重自己的位置？」

  「我的價值？」

  日向寧次有些糊塗了，木葉村忍者學校的教育，倡導的是愛與理解，寬容與忍讓，風險與犧牲，出了問題，首先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這和大丸甚至是大部分砂忍的想法都有不同。

  內斂而有韌性的文化內涵並不是不好，卻在重視自我、展示自我的層面有所欠缺。

  「你覺得你的隊友洛克李是天才嗎？」

  沒有直接解釋，槿問了另一個十分耐人尋味的問題。

  日向寧次一愣，想了想之後，慎重地答道：

  「如果是在體術領域，他無疑是個天才……」

  槿笑著搖搖頭：

  「洛克李能夠變得像現在這樣強，成為忍界首屈一指的年輕一代鋼拳強者，肯定是有天賦的，否則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但你要說他是天才，那就有些抬舉他了……」

  日向寧次不服氣為自己的隊友強辯道：

  「『努力』的天才也是天才，尤其是忍者，更不能忽視意志的力量……」

  「比洛克李更加努力的忍者，我相信是有的，但比他更強的年輕忍者並不是很多，所謂『努力』只是天才的必要素質之一，並不是全部，如果你將『努力』的含義僅僅局限在鍛鍊身體，磨練體術的層面，那也太膚淺了……」

  槿細膩的聲線不由得低沉了幾分，認真地說道，

  「中忍考試上將你擊敗的鞍馬八雲，還記得吧？她每天的體術修行量，連洛克李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十多年的時間，大部分都臥病在床，即便如此，她也是拼盡全力，將所有可能嘗試了個遍，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同樣是被認定為當不了忍者的人，鞍馬八雲比洛克李更慘，臥病在床，和病魔做鬥爭，甚至血繼限界暴走誤殺了父母，在走過了痛苦和不理解的深淵後，依然堅持著成為忍者的理想。

  洛克李至少還有師傅邁特凱的鼓勵與支持，鞍馬八雲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連家教老師夕日紅都放棄了她。

  日向寧次默然不語，槿繼續說道：

  「每個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但是天賦有高下，機緣有不同，光靠努力成不了事，所謂『努力的天才』更是一句騙人的話，洛克李不是天才！父親大人曾經對我說過，木葉村的年輕一代忍者，只有宇智波佐助、漩渦鳴人和你有資格被稱為天才，但是現在，另外兩個人已經遠遠走在你前面，不客氣地說，你和他們之間的差距還在不斷拉大！你想過是為什麼嗎？」

  僅僅只是授業恩師的水平有差異？

  這確實有影響，但不是決定性的。

  真相其實很殘酷，那就是日向寧次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真正的天才來看待，不拘於凡俗，敢於衝破一切阻礙，勇攀高峰的信念，在日向寧次身上沒有體現出來，一身天賦也沒有完全被激發。

  「籠中鳥，束縛的不止是白眼，還有你們的心，精神和靈魂不得舒展，自然也無法張開騰飛的翅膀……」

  「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嘁……」

  槿忍不住嗤笑道，

  「放不開血脈的束縛麼？你還真是會找藉口！親情的羈絆不會成為天才的絆腳石，而是不斷向前的動力。正是因為你身上有這樣的弱點，我們略施小計，就能讓你就範，你要是像父親大人那樣強大，還用得著擔心兩個堂妹被逼著去和不喜歡的人聯姻？」

  以前的日向寧次，心態大概類似於「我很努力了，但世事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現在則是「我必須努力，追上先行者的腳步，不讓親朋好友失望」，卻從來沒有想過，以自己的意志，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是說，我很軟弱？」

  「倒也不算，只是……」

  槿整理了一下措辭之後答道，

  「天才不應該活在別人的評價和期待里，而是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拼盡全力去努力實現，這一點，你甚至不如你的隊友洛克李……」

  以往都是在別人讚譽聲中成長的日向寧次，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評價。

  漩渦鳴人有成為火影的理想，宇智波佐助也矢志不渝地復仇並發誓復興家族，日向寧次有什麼？

  保護好宗家大小姐，當一個合格的分家保鏢？

  這樣的目標想撐起一個天才的器量？

  別說笑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日向寧次瓮聲瓮氣地說著。

  有天賦卻沒有善用，最終淪落到已經快要跟不上同齡人頂尖水平的地步了，這怨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

  「天才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你的將來發展如何，也輪不到我們砂忍來管，只是現在，請提起精神，讓我看看父親大人口中最可惜的天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好讓你們的計劃順利實施是吧？」

  思慮了一會後的日向寧次，似乎恢復了一點精神，臉上難得擠出一絲笑容促狹地反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互惠互利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一點也沒有小心思被窺破的尷尬，槿大方地承認了。

  「如此，我也算明白了，如果我表現尚好，你們或許會盡力協助我獲得轉生眼的力量，可要是我非常不堪，將來很可能會隨便糊弄兩下，以我資質不佳搪塞的吧？」

  「這不是理所當然？」

  槿笑眯眯地說道，

  「任何契約都不可能沒有空子可鑽，你要是沒有表現出讓我們展示足夠的善意、對等合作的本事，我們怎麼可能在你身上浪費時間？畢竟，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

  有幾次從槿口中聽說這些的日向寧次微微皺著眉頭，

  「是和『曉』組織決戰的時間嗎？」

  「差不多吧，你以後就知道了！」

  不想再透露更多的槿看了看天色，冰雪初融，天氣依然陰冷，

  「下周的測試，要是能符合要求，我以自己的名義給你一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