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變革

  伏義秘術不輕傳，又擔心就此失傳的心態，讓大丸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年代的忍者們，普遍比戰國時代拘泥於家族門戶之見的時候要開明多了，但對傳承的謹慎態度依然如故。

  首要的考量就是資質問題，但凡有點特色的秘術，都要有身體和精神的特異能力來配合，比如八門遁甲之陣，百折不撓的強壯身體是基礎，一往無前的專注態度也是必不可少的，還有諸如漩渦鳴人那種情況，讓他拜夕日紅為師精研幻術也是萬萬沒有希望的。

  越是強大奇詭的術，越難以找到繼承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第二個顧慮，可能就是所託非人，在兩年多以前的「木葉崩潰計劃」中，火影三代目猿飛日斬篤定自己無法殺死大蛇丸清理門戶，最後依然拼著老命重傷得意學生的雙手，奪走了他結印施展忍術的能力。

  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秘術，最後交給弟子拿去作惡，恐怕也是許多高明的忍者不願意的，所以在挑選弟子的時候總是過於慎重，總想撿個大西瓜，結果一路下來，連爛芝麻都沒碰到幾個，還沒把握住所剩不多的機會，無奈傳承斷絕。

  最後一個阻礙忍者們將傳承延續下去的重要緣由，可能是出於資源的考慮，放養一個忍者，任其隨波逐流，自生自滅，讓殘酷的現實考驗來篩選精英，固然花銷少，但也沒有太深的羈絆，雪中炭沒見你，錦上添花自然也沒人理你。

  頂尖傳承都是手把手師徒相傳，個人精力有限，無法教導太多，再加上忍者修行所需要的資源也十分巨大，大蛇丸三年時間將宇智波佐助快速拔升到忍界頂尖層次，各種名貴藥材如糖豆天天吃，呵護得無微不至，要是換個人，哪有這樣的條件？

  伏義的問題就在於過往實在是太忙，沒空悉心培養學生，到死都沒個傳承衣缽的弟子，砂隱村的結界術水準本來就遜色木葉村一籌，少了伏義這個中流砥柱，以後估計會更難熬。

  不管怎麼說，能讓已經無欲無求的伏義下定決心出手，也不枉費大丸這段時間的安排了。

  大丸要做的就是給伏義安排一個藉口，改頭換面地將他所擅長的結界術找個合適的繼承人。

  砂隱村好勇鬥狠的年輕人很多，可願意沉下心來研究枯燥的結界術的就沒幾個了，恐怕還得花一段時間才能有所斬獲。

  對伏義的安排只是大丸目標之一，結界術也是隱藏在大量放出來的基礎傳承中的一分子，毫不起眼，自然也不會有人關心並察覺到隱身幕後的不是傀儡，而是伏義這個死了好久的殘魂。

  一周之後，大丸麾下的傀儡工坊中，推出了一個醞釀良久的體驗店，總共分為新手、學徒和正式三個等級，供有興趣的各級村民們演練傀儡戰術，用來確認適合自己的傀儡型號。

  體驗倉總體如同一個多功能按摩椅，背後有一個立體稜柱狀散發著幽藍色輝光的晶體鑲嵌，等體驗者坐上去後，就會激發出一層奇怪的物質，生成銀灰色全身鎧，將人全部包裹，而後會讓體驗者根據定製選項演練戰術。

  大體上來說，是一種催眠並刺激全身的技術，雖然神奇，但忍界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東西，比如雷之國的真實之瀑等。

  讓人感到新奇的，是這個「體驗店」並不是完全的在幻術中的虛假歷練，而是有真實的傀儡替代體驗者，將其腦海中的設想全都一一實現，過後還能看到真實的場景結局。

  當然了，這次不僅僅是面向傀儡師，還有風遁、體術、土遁和操砂忍術、幻術等。

  這是忍界版本的共感同步機器人技術，以傀儡術的名義真真正正地出現在砂忍面前。

  其實什麼體驗都是次要的，真正有價值的，是通過這個渠道，形成一個有償的忍術經驗交換機制，通過平台，最大化地將所有砂忍的價值發揮到最大。

  這還只是個開始，以後「體驗店」肯定會一步步完善，並深深地嵌入砂忍們的日常生活與修行中。

  最讓人期待的，是還未開放的進階層次，以後也只打算以邀請制組建一個少而精的團體。

  到了這個層次，就不是先前那些粗陋的共感傀儡了，而是真正適應每個人的忍術特性，並有不俗的成長潛力的傀儡殖裝，甚至有能夠運用秘術·傀儡兩生咒印之術輔助修行的「傀儡使徒」，雖然它們的作用不僅僅是輔助，但大丸目前只開放這樣的功能。

  慕名而來的村民們自然不少，聽說過一些傳聞的忍者們也來湊個熱鬧。

  我愛羅早就聽大丸說起過這些，但不太清楚其中的細節。

  當白龍魚服的風影五代目看到功能各異的傀儡，在全副武裝的體驗者的操縱下施展一個個忍術的時候，不由得臉色一肅，對身邊陪同的大丸問道：

  「這隔空控制的傀儡，操縱距離有多遠？」

  雖然目下看著不起眼，就像個大玩具，施展的忍術也大多很低級，但戰鬥力也很可觀了。

  更重要的是，名為「體驗者」的控制者，操縱著和自身實力幾乎等同的傀儡，也沒什麼奇怪的，就當是個真實一點的遊戲，但是，如果一般人能夠超遠程控制擁有戰鬥力的傀儡，會是什麼結果？

  我愛羅似乎看到了一大批連忍者都不是的普通人，控制著漫山遍野的戰鬥傀儡，將一個又一個對手淹沒，猶如玩了一次忍者遊戲一般，且幾乎沒有傷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至少現在，它們只是輔助修行的工具，至於可操縱距離麼？你猜……」

  大丸避重就輕地回答。

  作為一名忍者，無疑是有立場的，但是忍者真的不可替代麼？

  見證過無數戰爭之王的輝煌到落幕的大丸，是最有發言權的。

  神一般的忍者是稀缺資源，無可替代，但是一般忍者，還真不見得非他們不可。

  即將出現的穢土轉生軍團以及白絕軍團，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佐證。

  「目前不行麼……」

  我愛羅忍不住喃喃自語，

  「那就是說，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木葉村將不可戰勝……」

  論人多，哪有比得過木葉村的？當人數和體量的優勢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又沒有技術代差的時候，力量強大的必勝通吃。

  自從大丸掀起傀儡革命開始，其實就註定了砂隱村走在了一條狹路上，不進則死，要是哪一天木葉村的傀儡技術超過砂隱村，以砂忍的現狀，幾乎不可能再重新反超了。

  「放心，目前這一技術，還是基於我本人的天賦力量，底色是仙術，忍界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掌握……」

  我愛羅深深地看了大丸一眼，小聲告誡道：

  「我以為你只是要來一次傀儡術革命，沒想到你居然打的是革忍者的命的主義，如果被人知道，還不知道嚇死多少人，恐怕忍界沒有你的立錐之地了……」

  「離那一天還遠，說不定過兩年忍界就滅亡了，也就沒人能夠發現了……」

  大丸嬉笑道，

  「而且你的擔心也沒有必要，有飯碗危機的是那些普通忍者，真正的高手，地位反而會更加穩固，天才永遠是站在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普通忍者之路可能會發生變化，但不會消亡，只是換了一條路繼續前進……」

  就比如那些操縱著工程傀儡，為淡路村和鳴門村建設貢獻力量的學徒們，普通忍者戰鬥力的重要性會下滑，但不代表他們不重要，也許會在其它領域大放異彩。

  這個世界缺了誰都能正常運轉，但也慷慨地給每個人留下了位置，前提是你要找到它。

  參觀了熱火朝天的「試玩」區域後，我愛羅和大丸來到最裡面的進階區，這裡的人就寥寥無幾了，除了測試的部分工作人員和守衛，再無其他。

  「這裡是……」

  「真正的傳承區……」

  大丸回答。

  外面那些並非必要，只是為了夯實基礎，這裡才是真正不可替代的核心。

  「比如？」

  「地面通用型單兵作戰傀儡殖裝，代號『猛毒』，比你身上的『偽裝者』更早投入實戰測試的型號，僅次於最早的『空中霸王』……」

  入目所及的測試員，猶如被一團黑色粘液包裹的怪人，依靠靈活的身手與不時變化的觸手來加強靈活性，身體素質和戰鬥力無疑得到了極大的提升，更可怕的是，這玩意擁有快速捕食恢復傷勢的能力，極為可怕的施毒術也令人退避三舍。

  這就是無限削弱版本的毒液，結合了右近的血繼限界、白絕細胞和地怨虞改造，疊代了近兩年無數次後，優選出來的成品。

  夜目身上的傀儡殖裝「空中霸王」最成熟，可惜使用難度有點大，「猛毒」是大丸最早打算投入市場的產品，只是因為我愛羅的起死回生計劃，不得不提前讓「偽裝者」出現。

  最後一個十分重要的功能，就是還在封閉中的，與「搖籃花園」有接口的功能區，整體看上去，是第一個地面上和天花板上都有一個複雜的花紋圓環的結界，當其啟動的時候，可以將站在其中的忍者的靈魂活化，並與「搖籃花園」裡面的人工精靈直接交流甚至簽訂契約。

  當然，在這中間，還有一個環節，那就是某個八條手臂的傀儡，將作為門戶看守。

  而這個就是大丸第一個放出來的使徒傀儡，所謂使徒，就是被神靈賦予某種使命的門徒，而第一個使徒傀儡的主要職責是引導，目前只能做交流與傳達的作用，順便客串一下門衛；另外還有兩名分別用來制定管理契約與侍奉「人工精靈」、對違背契約的忍者斷罪與刑罰。

  理論上，這些特別的使徒傀儡，甚至能比「人工精靈」還要強大，但它們只是大丸為「搖籃花園」和「人工精靈」們準備的工具。

  如此麻煩的緣由，在於大丸也不可能將所有精靈放在通靈傀儡的領域，今後「搖籃花園」和「人工精靈」們大體上還是要自行運轉的，大丸只是抽空檢查並在關鍵領域把關就行了。

  一個傀儡聖地的運轉，總不能事事都依賴大丸親力親為，成熟的「人工精靈」們得學會自己管理自己。

  好奇的我愛羅摸了摸多臂傀儡，敲了敲金屬面具後問道：

  「這些是什麼做的？貌似不像是木頭的樣子……」

  大丸答道：

  「和你身上的殖裝、再生核、各生體傀儡，材料都差不多，只是根據用途不同，配比略有差異……」

  好吧，傀儡術太專業的領域，哪怕是我愛羅也聽不懂，即便將所有的秘密文件通覽，每個詞都好像認識，可連在一起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確定不會有危險？」

  「這個問題嘛！」

  要是敷衍一點的話，大丸完全可以拍胸脯打包票，不過萬事無絕對，造物反噬創造者的案例屢見不鮮，這些經過查克拉刺激變異，又無數次篩選後的倖存共生細胞團，會不會釀成忍界版本的生化危機，還真說不準。

  即便大丸控制得再好，又有查克拉干擾雙保險，也難保散落在外面的細胞複製的時候發生突變，染指生命禁區的又不是只有大丸一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車了。

  知曉了大概之後，我愛羅也對大丸的計劃沒太多意見，耐心地聽取了一些看似細小但十分重要的介紹後，我愛羅十分認真地問道：

  「費盡心思地做了這麼多，幾乎將村子裡的傀儡術改得面目全非，你的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麼？」

  「這還用問？」

  大丸露齒一笑，

  「除了尾獸和少數血繼限界外，人類忍者能夠在忍界企及的最高等級力量，就是仙人模式，沒有一個穩定的仙人聖地做後盾，總歸是沒有底氣的，說不定哪天我們砂忍又陷入低谷，下一次可不一定有你這個一尾人柱力救場了……」

  等第四次忍界大戰之後，九大尾獸和人類和解，人柱力作為戰略兵器的價值就會極大弱化，沒有穩定的「影」層次的強者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