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自救

  戰國時代誕生，成名甚早，也小有名氣的角都，已經見識過忍界從一村一國早期的動盪、磨合和猜忌。在波詭雲譎的大勢中，能夠活到現在，心志如鐵是基本素質，要說他會相信「曉」組織那莫名其妙的宗旨，肯定是個笑話。

  包括長門在內的「曉」組織，哪怕糾集全忍界的叛忍，也不見得比當初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加起來要強。

  經歷過千手家族和宇智波家族支配整個忍界時代的瀧忍村叛忍，也沒見「忍界之神」帶來真正的和平。

  九大尾獸的力量做不到，哪怕是傳說中的「仙人之眼」也不行。

  「曉」組織那些包括首領以及創始人在內的所有正式成員，和角都都沒有太深的關係。

  因為私交和個人好惡鼎力支持「曉」組織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連瀧忍村這個家鄉都能拋棄，角都怎麼看也不像是感情泛濫的人。

  如果是為了錢，這個理由倒也不算太離譜，可大丸想要知道的是更加深層次的動機。

  「人類是善變的動物，都是靠不住的，只有錢不會背叛我……」

  依然是那個十分普通的答案，自然不會令大丸滿意。

  「這只是表象，我想知道真正的理由！」

  「直接用你的精神秘術讀心，不是全都知道了？」

  「這不同！」

  大丸搖搖頭，讀心術並不是萬能的，有些事情，沒有感同身受，是無法體會到的，

  「哪怕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由當事人親口說出來，也別有一番韻味。人的表意識和潛意識的認知，有時候並不完全相同。讀心術，就像看一本書，一篇自傳，一段錄音或者影像，可這無法真正理解『主人公』的思想。就情報收集來說，這些也足夠了，但我需要知道的不是這些……」

  「你可真是貪婪！」

  角都用怪異的腔調嗤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玩味地說道，

  「你打算用什麼來和我這個即將被殺死的人交換心底的秘密呢？」

  「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這樣的調侃，大丸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漫不經心地反問道，

  「我可以承諾讓你死得更有尊嚴……」

  深深地看了大丸一眼，角都咧嘴說道：

  「要是當初追殺更加執著一點，也就沒今天的厄難了！可惜……」

  「沒想到不到三年，就被全數超過，還會因此喪命吧？」

  「這不算什麼，我見過比你更加有天賦，進步更快的天才，你這種程度，不算頂尖……」

  好吧，這種事情，不用角都點破，大丸自己也知道，不說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早些時候的宇智波鼬和宇智波止水，那才是驚才絕艷之輩，就連小小舅子我愛羅，天賦也遠比大丸優秀。

  「還是說說你自己吧，實事求是地說，能夠死得乾脆一點，對你也許是一種解脫……」

  「我知道！」

  似乎早想到這一茬的角都點點頭，

  「活得太久，而且毫無意義地遊蕩在這個世界，只是能夠活動的行屍走肉……」

  聽了角都的自陳，大丸心中一動。

  「你是說……」

  「忍者到底也是人類，獲得永生之力，也並非幸運，而是詛咒……」

  用平淡的語氣慢條斯理地說著的角都頓了頓，

  「肉體的永生，並不能阻止靈魂的腐朽，地怨虞是瀧忍村的秘術，勉強沒有夠得上禁術的層次，但也並非毫無缺點……」

  不管秘術·地虞怨的本質多麼神奇，當初開發它的初衷，只是為了打造縱橫戰場的兵器。

  這麼多年來，角都已經換了許多個心臟，有的是戰鬥中被破壞，有的老化不堪用，總而言之，本來的心臟，早就被拋棄，代替的都換了好幾茬。

  而查克拉這個連接人體和靈魂的橋樑，將兩者之間的差異不斷調整到趨於同步。

  像角都這樣，全身絕大部分器官組織都趨於邊緣化，並且時不時奪取他人心臟的行為，雖然在給自己續命，但也是不斷地給自己的靈魂摻雜「異物」的過程。

  長此以往，角都的秉性會受到影響，個人認知都有可能發生偏轉。

  肉體上的「縫合怪」，最終會通過查克拉反饋到靈魂上，將角都變成一個失去自我的怪物。

  「所謂信仰金錢的賞金獵人，如此敬業，居然是為了自救？」

  大丸恍然大悟。

  說白了，角都的天賦也就那麼回事，本身並無精神天賦，更沒有大丸的見識與大蛇丸的學問，雖然靠著本能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自己需要「精神執念」這種東西，來穩定自身的存在，可卻無從下手。

  鞍馬家族的幻術血繼限界十分罕見，八岐之術之類的禁術，也不是角都這個毫無後台的賞金獵人能夠弄到手的。

  相比起找到可以共患難的好兄弟，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又或者樹立一個偉大的理想，像賞金獵人那樣將金錢神話並矢志不渝地信仰，無疑更加簡單，更好樹立精神上的「錨點」，不至於被身體上的衝擊摧毀靈魂的自我認知。

  與之相應，「忠誠」與「敬業」恐怕也是角都為自己貼的「標籤」。

  給自己的人設做個定義還是很麻煩的，但是為自己確立一個立場，劃分一個陣營還是比較容易做到的。

  身為叛忍和賞金獵人，肯定是無法得到忍界主流勢力的認可，「曉」組織這個叛忍組織正合適，而且足夠強，十分滿足角都的需要。

  如果能在組織里找到其它羈絆，合得來的隊友，心心相印的戀人，或者傳承衣缽的弟子，那就更好了。

  「你懂了？」

  只是剛剛起個頭，大丸就一副找到答案的表情，讓角都頗有些不適應。

  「這有什麼奇怪的？連精神執念都沒有建立，就覬覦永生，猶如雛鳥搏擊暴風雨，自討苦吃，你能活到現在還沒瘋，也算是不錯了……」

  「精神執念？這個詞果然貼切……」

  大丸聳聳肩。

  「沒有大蛇丸那樣的本事，別隨便當『散人玩家』，忍術修行上，步步危機，沒有組織給你當後台，什麼時候踩個大坑一點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