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差別

  等了大半天，終於到了最後的精彩時刻，觀眾席的喝彩聲明顯提高了許多。

  日向家族的名聲無需多說，鞍馬家族雖然式微，但在世俗中也留下了豪富的名頭。

  在火之國的上流圈子中，有錢和能打，都是有說服力的。雖然走的路線不同，但兩個家族都不是浪得虛名。

  代表兩個家族出戰的鞍馬八雲和日向寧次，自然成為今年聯合中忍考試最受矚目的年輕天才。

  「現在的天氣剛剛好！你們還有五分鐘時間，確認最後的準備事項……」

  一想到各種「妖怪」考生層出不窮的中忍考試終於快要結束了，主裁判森乃伊比喜也鬆了一口氣。

  最後的優勝者被木葉忍者包圓，也是預想之中的場景之一，砂忍雖然也不弱，也確實給木葉考生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但己方笑到最後，總歸是一件好事。

  並排站立的兩人，日向寧次雙臂抱胸，微微抬頭，看向了一個個臉龐激動得發紅的觀眾，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因為押注而給支持者鼓勁，還是真的明白這次中忍考試中那些神奇的秘術的意義。

  「去年戰敗的時候，我都覺得太陽冷了好幾度，如今，反而覺得當初糾結於一些小事的自己，器量狹窄得可笑。」

  疤臉考官情不自禁地笑道：

  「天才嘛，既是榮耀，也是枷鎖，咱們木葉村，缺的不是天才，而是真正能為村子排憂解難的棟樑！當你能為火之意志貢獻力量的時候，你就能體會到，站在你身後的木葉村，到底有多麼可靠……」

  「是嘛，我父親當年，應該再堅持一會就好了……」

  「有些事情，不是我能評價，不過……」

  森乃伊比喜絲毫不為日向寧次的調侃而生氣，能夠出言抱怨，說明真的有將那悲劇的過往淡忘的意思，

  「村子的手段欠妥是真的，就如當初的木葉白牙，還有日向日差，本意並非以勢壓人或者逼迫自盡，只是最後出了意外……」

  旗木朔茂是因為被火影之爭波及，哪怕是推波助瀾的志村團藏恐怕也沒想過要將木葉白牙逼死，忍界大戰還沒完，自損一員大將的操作，也非其本意；至於日向家族的宗家和分家的問題，以及籠中鳥的恩怨，木葉村並非沒有實力插手，只是沒有藉口。

  「你的父親，是日向家族併入木葉村以來，第一個光明正大反抗宗家的分家族人……」

  「我明白的！」

  日向寧次點頭表示理解，不願意繼續說下去了，現在也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

  天助自助者！

  說到底，在嚴苛的宗家分家制度下成長起來的日向族人，天生就沒有反抗秩序的能力，日向分家既不主動反抗，也不向村子求救，外人又有什麼理由出手干預？

  連囂張跋扈的宇智波家族都給滅了，就治不了日向？

  日向日差的舉動，其實是一個信號，以死亡反抗籠中鳥，雖然悲壯且無實質效果，至少給不甘的分家族人指明了方向。

  先行者的價值就在於此。

  年輕的日向寧次掛在嘴邊所謂的命運，只是自欺欺人的託詞罷了。

  願意繼續以日向之名征戰，倒不是日向寧次真的屈服了，日向日足的懺悔也沒那麼強的效果。

  撇去宗家和分家的區別，日向日足也是日向寧次的伯父，日向雛田和日向花火都是日向寧次的堂妹。

  說到底，也只是一家人的恩怨，他們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只要不鑽牛角尖，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好好表現，大家都看著你……」

  另一邊，抱著小畫板的鞍馬八雲不滿地說道：

  「主裁判明目張胆給考生打氣，這是要偏袒日向寧次，打壓我這個弱女子嗎？」

  「打壓你？誰敢吶！」

  森乃伊比喜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跟鞍馬雲海雖然不太熟，也還算認識，以他那豪爽的撒錢作風，今天我要是欺負你，明天就有人在五代目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哪有的事？咱們鞍馬族人一個個都是奉公守法的好村民……」

  「你可拉倒吧……」

  疤臉漢子撇了撇嘴，

  「快收了你的秘術，將那些倒霉蛋給放了，正式開始之後，再主動攻擊無辜觀眾，可是要被判負的……」

  「幾個坑蒙拐騙的賭棍罷了，我只是想要教訓他們一頓，讓這些迷途青年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改過自新，好好重新做人！」

  沒有搭理鞍馬八雲的調侃，森乃伊比喜抬頭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綱手和我愛羅的方向，沒有任何異議之後，宣布比試正式開始。

  瞬間，原本還波瀾不驚的場面，頓時查克拉涌動如潮。

  日向寧次疾步上前，想要搶先發動攻擊，鞍馬八雲也不客氣，撕下小畫板上的畫，扔向空中。

  畫布中的景象，不斷湧出，猶如抽象畫油彩，向四面八方蔓延，幾秒鐘，就將整個競技場籠罩。

  原本明亮的陽光，似乎也隨之暗淡了許多。

  「這是……」

  一擊不中，急忙後退防禦了日向寧次，看著周圍景色劇變，不由得心頭一緊。

  「好誇張的幻術……」

  「雖然是幻術，你可要小心，死在其中，可是會真的丟掉性命的喔！」

  隱入黑暗中的鞍馬八雲，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讓人判斷不出本體的方位。

  傳說中的恐怖幻境，連火影都難辨虛實的血脈秘技，哪怕是瞪著白眼，也只能看到一片片查克拉凝聚成的黑霧與其中出沒的猙獰鬼影。

  「連白眼也能有效欺騙，還真是可怕……」

  倒不是說不能用白眼偵查，而是效果差很多，和真實幾乎沒有區別的偽物，組成的危險區域幻術，打造了一個讓鞍馬八雲進可攻，退可守，完全掌握主動權的環境。

  在觀眾的眼中，原本兩人比試的競技場，變成了一片瀰漫著讓人不寒而慄霧氣的異域，天空灰暗，陽光慘白，不僅帶不來太多溫暖，反而有一種被不潔之物觸摸的排斥感。

  地面溝壑縱橫，裡面泛著赤紅色光輝，仿佛流淌著散發硫磺氣息的岩漿。

  『這就是鞍馬八雲心中的負面情緒凝聚而成鬼蜮幻境麼？與祥和安寧的淨土感覺差距極大，倒像是懲治惡徒的地獄……』

  忍界有六道仙人，自然有關於六道的傳說存在，惡鬼與地獄的描述，在整個忍界都廣有流傳，雖然不同地方略有差異，但大致上還是有些共性的。

  在忍界，鬼是和妖怪、魔物以及神靈差不多的存在，人死亡後還沒有去淨土、滯留忍界的靈魂，有個稱作「幽靈」的專門名字。

  鞍馬八雲的恐怖幻境，還真有點惡鬼與幽靈徘徊之所的影子。

  這並非是刻意如此，而是人心的恐懼，大抵也就是這個樣子的。

  如何對付幻術忍者，日向寧次其實並沒有太豐富的經驗，但穩紮穩打總不會錯得太遠。

  遊走在不時出沒並襲擊自己的鬼怪之中，遊刃有餘地試探著恐怖幻境的強度。

  『威脅有限，但極難徹底被擊潰。』

  柔拳打人確實相當有效，打鬼也還湊合，但到底還是差了一截。

  沒有人類的身體，也沒有查克拉經脈供破壞，只憑藉柔拳的本身特性，將靠近威脅自己的東西一一擊破，日向寧次雖然並沒有消耗太多的體力和查克拉，但這樣下去，總歸是不利的。

  如果僅僅只是持久戰也就算了，怕就怕陷入幻術中的自己，連感知都被操縱，明明超過五分鐘的戰鬥，可能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現在，日向寧次還能看到外界觀眾的動作，但是聲音已經漸漸遠去，除了偶爾傳來的怪異咆哮聲，和柔拳施展的時候的響動，耳邊再無任何動靜。

  「僅僅只是消耗戰嗎？你應該不會只有這點本事吧……」

  些微喘了幾口氣的日向寧次，一邊尋找鞍馬八雲的位置，一邊琢磨著如何破除這個半封閉的恐怖幻境。

  「就這點本事，也不簡單呀……」

  輕笑著的鞍馬八雲說道，

  「仔細看看你自己……」

  「我怎麼了？」

  心中微微一動，腳下的步伐停了下來，出拳的動作也慢了許多。

  低頭一看，日向寧次驚訝地看到，自己腰部以下已經被從腳底升起的黑霧籠罩，變得越來越虛幻，似乎再過不久，就要徹底消失。

  至於半邊身體沒有了的後果，不問可知，肯定不怎麼好，而且這片黑霧，還在緩緩上升，變濃。

  「這是什麼？」

  「進入我的世界的敵人，要麼被消滅，要麼變成其中的一部分，你的結局到底會怎樣？真是好奇啊……」

  「你就是這樣將一個個敵人嚇死的？」

  「不，嚴格地說，從我當上忍者到現在，還沒有主動殺死過任何一個人……」

  曾經血繼限界失控，將包括父母在內的親人殺死的悲劇，已經過去了好久，如今，鞍馬家族大小姐，當上忍者的一年多時間裡，確實沒有「見過血」！

  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沒有必要！

  剝奪一個人的生命，是很沉重的事情！

  「到底是大小姐啊！」

  倒不是說這樣不好，只是鞍馬八雲和日向雛田有點像，並非排斥殺人，而是極少遇到非殺不可的場景。

  有非要弄出人命的危險，其它族人早就將其排除了。

  現在還是在中忍考試中，情知不是隨便閒聊好時候的日向寧次，擺出了一副古怪的柔拳起手式，簡單蓄力之後，查克拉流轉全身。

  「柔拳法·一擊身！」

  須臾之間，日向寧次身體表現涌動著的柔拳查克拉，從每個穴道激射到體外，將包裹其身的一股奇怪的精神力擊碎。

  一陣只在心頭響起的破碎之聲傳出，如摘掉了眼罩般，讓自己重見天日，白眼的洞察能力，瞬間恢復了不少。

  「這一招不錯，破除自身負面狀態相當有效啊！」

  鞍馬八雲驚訝地看著突破了魔幻五感干擾的日向寧次，終於開始有點強者的模樣，將競技場中掩人耳目的鬼怪一一擊潰，以其為支點建立的恐怖幻境，也有點不穩定了，不斷變濃的黑霧，也有了消散的趨勢。

  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是毫無源頭的，恐怖幻境由鞍馬八雲支撐，但其形態，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日向寧次的心境。

  心無畏懼，毫無掛礙，這個針對人心弱點的血跡限界秘術，威力也就大減。

  「還真是有意思！所謂幻術，施術者很重要，被攻擊的人也決定了其威力麼？」

  一般五行遁術，如火遁，不管被攻擊的忍者怎麼想，反正威力就這麼大，要麼躲，要麼抵擋。

  而幻術不同，中術之後，高明者其實是能就地反擊的，這也是為什麼有「幻術反彈」這回事存在了。

  大致明白鞍馬八雲幻術性質的日向寧次，放棄了繼續試探的想法，原地站定之後，十分坦然地將力量匯聚在掌心，然後揮灑而出。

  「柔拳法·回天！」

  這一套攻守兼備的日向家族秘技，激起的查克拉氣流，將周圍的幻術查克拉一掃而空，並快速向四周濺射。

  如大家預料中的那樣，只有自身和腳下的那一小片土地安然無恙，周圍被回天的力量攪亂，一大片砂土夾雜著查克拉亂流，覆蓋了小半個競技場，看台上的觀眾，最前面幾排，也有少數被迷了眼睛。

  「真是強大的拳法！」

  直接抵擋柔拳是十分不智的選擇，鞍馬八雲隨著翼裝鎧飛上天空，見第一次試探性的攻擊已經被破解，知道要開始動真格之後，就迅速開啟了天狗武士的執念化身。

  「雷……」

  一隻手臂舉劍指天，萬里無雲的空中，突然想起炸裂的聲響，一條銀亮的閃電，以無可抵禦的威勢直接命中了日向寧次。

  速度如此之快，根本就不可能躲避，只來得及揮掌格擋，柔拳也未能完全抵消其威力。

  強撐著被雷電擊打得麻痹的身軀不倒，日向寧次急忙變換著方位，防止再次被攻擊。

  由血繼秘術·幻術真生憑空召喚的雷電，威力還真不小，但這樣的攻擊，應該不能經常使用吧！

  日向寧次如此思量，同時等待著施展柔拳法·八卦空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