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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大俠隱秘

2023-12-03 07:37:41 作者: 猛子
  蒙山糧食危機爆發,白髮賊迫不得已之下,果斷率主力撤離魯郡戰場,去琅琊郡劫掠糧食了。為最大程度地幫助韓進洛等人堅守寧陽城,白髮賊一邊讓賊帥孟海公、韓曜在魯郡南線戰場上發動攻擊,做出夾擊寧陽城之態以欺騙官軍,一邊密告韓進洛等賊帥,待蒼頭軍從琅琊郡獲得戰果,緩解了蒙山糧食危機後,便火速趕回魯郡戰場,竭盡全力予以營救。

  城內賊帥因此惶恐不安,各謀生路,其中帥仁泰有心獻城投降,但因為難以取得段文操的信任,擔心官軍秋後算帳,是以遲疑不決。徐師仁為此請示段文操,是否接受帥仁泰的投降,如果接受,條件又是什麼,能否保證帥仁泰的性命。

  段文操馬上派出斥候到剛城打探消息,確認白髮賊是不是真的率主力撤退了。假如白髮賊真的帶著蒼頭軍主力走了,剛城只有少量留守賊軍,那麼賊帥孟海公、韓曜攻打任城,擺出一副與剛城蒼頭軍南北夾擊寧陽之勢,純粹就是虛張聲勢,魯軍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在寧陽城下圍而不攻了。

  段文操的主要目標就是白髮賊和蒼頭軍,如今「目標」離開了魯郡戰場,段文操再堅持既定策略毫無意義,相反,他應該以最快速度拿下寧陽,全殲城內義軍,然後直殺任城,擊潰賊帥孟海公和韓曜,接著調轉馬頭,北上直殺陽關一線,收復巨平、梁父等城鎮,就此穩定魯郡全境。

  段文操看到勝利已經唾手可得,情緒很不錯,遂回書徐師仁,齊人應該團結,一致對外,而不是自相殘殺,讓仇者快親者痛。

  段文操請徐師仁把自己的這一想法和觀點告訴韓進洛等四位豪帥,他不但願意接納他們,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還願意與他們攜手合作,充實和發展魯軍的實力。他的目標就是確保魯郡的穩定,確保齊魯地區的穩定,而要實現這一目標,必須擁有一支實力強悍的軍隊。唯有如此,在不久的將來,在東征勝利之後東都把屠刀伸向齊人的時候,齊人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的利益,才能與關隴人相抗衡。如果現在齊人自相殘殺,殺得血流成河,最終實力最弱的是齊人,受損最大的齊人,當某一天,對手氣勢洶洶地殺來,齊人必定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一敗塗地。

  段文操相信自己的觀點能夠為四位豪帥所接受,即便自己的承諾並不可靠,但現在義軍已經走投無路了,四位豪帥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手下兄弟,都要考慮投降這條路。若想讓城內義軍全部投降,首先就要斷絕城內義軍的突圍希望,所以段文操對白髮賊和蒼頭軍的動向極其關注。

  在焦急的等待中,斥候陸續傳來密報,但從這些零零碎碎的訊息中,無法得出白髮賊和蒼頭軍已經撤出魯郡的結論。段文操和牛進達等部屬們反覆分析和商討,都認為在沒有確認白髮賊和蒼頭軍撤回蒙山的情況下,己方如果利用城內賊軍投降的機會攻打寧陽城,風險很大,一旦賊軍詐降,己方極有可能遭到重挫。

  就在此刻,留守瑕丘的孔仲卿送來急件,部署在泗水河上游的斥候傳來急報,賊軍最近在卞城方向活動頻繁,連續數夜有軍隊橫渡泗水河進入卞城。孔仲卿因此做出分析,認為白髮賊看到官軍陳兵寧陽,無法救援城內義軍,遂調集主力進入泗水一線,向曲阜發動攻擊,如此一來,賊軍在任城、瑕丘和曲阜一線就形成了夾攻之勢,對瑕丘造成了威脅,一旦任城、曲阜失陷,瑕丘告急,段文操就不得不撤回來。孔仲卿據此得出結論,賊人可能在實施聲東擊西之計,建議段文操馬上攻克寧陽,從而騰出手來各個擊破。

  段文操看到這份急報,心花怒放。孔仲卿對賊軍動向的分析是錯誤的,不過這一消息卻證明了徐師仁的消息來源很可靠,白髮賊果然調遣主力秘密撤回蒙山,向東攻打琅琊郡去了。

  段文操遂再次秘密聯繫徐師仁,要求他積極主動進行策反,即便賊人條件苛刻也全部答應,只待時機成熟,裡應外合拿下寧陽城。

  徐師仁旋即找到帥仁泰,與其商量獻城投降一事。

  「齊人不殺齊人,這是使君始終堅持的觀念。」徐師仁鄭重說道,「在這個大前提下,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所以,某認為,你應該找霍小漢談一談,探探他的底。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某的兄弟,值此生死關頭,我們不應該拋下他。」

  帥仁泰眉頭緊鎖,看了徐師仁一眼,冷笑道,「你擔心某的力量不夠,以致功虧一簣?」

  徐師仁連連搖手,「有心算無心,勝算很大。只待你打開城門,官軍一擁而入,這一仗基本上也就結束了。只是使君總要給東都一個交代,總要拿幾顆頭顱堵住對手的嘴,如果我們不拉著他們一起投奔使君,他們的性命就保不住。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們的頭顱被使君砍下?難道你就不怕他們的手下仇恨我們,暗算我們?」

  帥仁泰斜瞥著徐師仁,嘲諷道,「你在意的不是他們的性命,而是自己的名聲吧?你背信棄義,在自家兄弟的背後下黑手,此事一旦傳來,你就毀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替段文操賣命?為什麼還要做他的內奸,出賣自己兄弟?」

  「你以為某想出賣自己的兄弟,某願意做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徐師仁忍不住怒聲說道,「某的父母妻兒,徐氏幾十口性命,都在段文操的手上捏著,你讓某怎麼辦?若你能救出徐氏一家老小,某這輩子就給你做牛做馬。」

  「你徐氏不過幾十口性命,而寧陽城失陷,死去的就是數千人。此刻這數千人的家眷親族都在蒙山,一旦這數千人死了,沒辦法給蒙山弄到糧食,你可以想像一下,那數萬掙扎在生死邊緣的無辜生靈,還有多少能夠活下來?幾十口性命,與數萬口性命相比,孰重孰輕,你這個任城大俠不知道?」

  徐師仁神色驟變,手指帥仁泰厲聲質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改變主意了?你改弦易轍,不打算獻城投降了?你在騙某?」

  帥仁泰衝著徐師仁搖搖手,示意他不要激動,「段文操和我們不一樣,他和北海段氏就如一顆參天大樹,而我們不過是一群草芥蟻螻,所謂的齊魯利益實際上就是他北海段氏的利益,為了他北海段氏,段文操根本就不在乎草芥蟻螻的死活,他犧牲我們的時候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徐師仁意識到事情不對了,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陷阱,「你既然不相信段文操,為何還打算獻城投降?」

  「因為某想知道,你是不是段文操派來的奸細。」帥仁泰手握刀柄,面露失望之色,「結果讓某非常寒心。某與你知交多年,情同兄弟,對你十分信任,甚至在白髮帥來書告警,韓進洛和甄寶車打算對你下手的時候,某還百般維護,但結果卻是如此。為什麼?你以俠義聞名齊魯,你是任城大俠,你和我們都是兄弟,你為什麼要做出此等人神共憤之事?」

  徐師仁確信自己中計了,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更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既然死路一條,他反而平靜下來,反正都是死,且自己並沒有走出最後一步,並沒有真正幫助段文操殺害自己的兄弟,所以他雖感羞慚,卻並不恐懼,反而有一種解脫感。自己死了,就不會連累到家人了,任城徐氏終究沒有謀反,段文操也不是血腥殘忍之人,他肯定會信守諾言,放徐氏一條生路。

  「告訴某,為什麼要背棄兄弟?不要說段文操挾持了你的家人親族,某不信。」帥仁泰怒聲質問,「任城徐氏也是齊魯大族,雖然比不上北海段氏,但在魯郡亦有足夠實力,段文操若想控制魯郡,就必須贏得你徐氏的支持,他豈敢以徐氏生死來要挾你?看看城外,城外就有任城鄉團,而任城鄉團的主力便是來自你徐氏家族。你既有如此實力,段文操拿什麼要挾你?」

  徐師仁苦笑搖頭,「你知道,某並不是家主,而徐氏家主對某一直很不滿。」

  此事帥仁泰倒是很清楚。徐氏家主曾官至一州刺史,後來因為跟錯了人、站錯了隊,罷官歸家,旋即把重振家族的希望放在子孫後代身上,對徐師仁更是寄予了厚望,哪料到徐師仁有俠義之風,結交了一幫江湖朋友,縱橫黑白兩道。你不成器也就罷了,還做違反勾當,禍及家族,那就不能容忍了,所以徐氏老家主一直不待見徐師仁。

  「這和徐氏老家主有甚關係?」

  「老家主威脅某,若某不幫助段使君,便把某逐出徐氏。」徐師仁黯然苦嘆,「此事便和你們舉旗造反有關係了。」

  帥仁泰一聽就明白了。此次徐師仁的好朋友帥仁泰、霍小漢先後舉旗造反,那徐氏老家主為防患於未然,肯定要對徐師仁耍些手段,以免給家族帶來覆滅之禍。而徐師仁之所以答應,估計是對帥仁泰、霍小漢的前景持悲觀態度,打算在生死關頭幫朋友一把。

  帥仁泰想了片刻,鬆開了握刀的手,說道,「若你還當我們是兄弟,便與我們並肩作戰,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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