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詛咒

  「孔明，倘若是你擁有了神明的力量，你會打算做什麼？」

  「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從通天塔中看到答案的人吧？而且，你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夠解讀天書的人。」

  一邊整理著書籍，蔡邕似是不經意地說道，但是眼角的餘光，還在在意著諸葛亮的神色。

  「神明的力量麼.」

  細眉微微地低垂了一番，諸葛亮的五指撫摸在粗糙的書封之上，將手中的書輕輕合攏。

  「倘若我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那麼我肯定會用它來守護知識的根源，還有這個世界。」

  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這個答案，早就已經在心中重複了千百遍一般。

  無論是怎麼樣的力量，哪怕是比肩神明，與天地日月爭輝，掙脫凡塵的枷鎖，但是，只要心中的信念足夠強大，那麼就一定可以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東西吧。

  看著蔡邕那若有所思而又有些複雜的眼神，諸葛亮如是說道。

  「孔明，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並沒有否定，也並沒有承認，蔡邕注視著諸葛亮，就像是一位歷遍滄桑的老者，對朝氣蓬勃的年輕人的告誡。

  燭火飄曳，仿佛閃動的月色一般縹緲而虛無，如同浣紗一般給氣氛蒙上了謎一般的色彩。

  兩位學者無語地對視著，已然忘記了整理手中的書籍。

  「看來，你的決心很強啊。」

  嘴角淡淡地一笑，蔡邕嘆息了一口氣，而後繼續開始整理自己手中的書籍————上面記載著自己從西洋之海，一直到東海扶桑，所見所聞，無論是人文地理，還是神明事跡。

  「孔明，你還記得嗎，那個被神明詛咒的地方。」

  「你是說，海之都嗎？」

  諸葛亮有些不解，這位忘年交的友人，為何在這個時候，開始岔到了其他的話題。

  「或許，神明之力是強大的，但它卻並非是我們所想像的那麼完美。當那股力量重現在海之都時，帶來的並不是繁榮與光明，而是詛咒與污染.」

  「孔明，雖然你很聰明，但是你卻和你的那個對手一樣.或許你沒有發現，但是我能夠感覺得到，你對於那樣的力量，越來越渴望了吧？」

  蔡邕直視著諸葛亮，布滿皺紋的眼角，此刻卻是精神矍鑠。

  「擁有了神明一般的力量，對於這個世界，對於知識的根源，到底是一位守護者，還是一位毀滅者.你真的仔細考慮過了嗎？」

  守護者，毀滅者？

  諸葛亮怔怔地看著蔡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自己最近一直都沉浸在了天書帶來的強大的力量之中，那種體驗，是前所未有的暢快與瘋狂。

  唯一的理智，是透過那無限的碎片，看到閃耀著光輝一般的未來。

  「三分之地已經被綿延的戰火給覆蓋了，想必，屆時會有很多人喪生在這流淌著鮮血背後的陰謀之中吧。或許，死者之中，也會包括我在內。」

  「但是，孔明你無論如何都要記住一件事情。神明的力量，並不一定會改變這個世界；但是，倘若每一個生命都可以聯結起來，超越遠古的分歧和宿怨，那樣才能夠創造一個新世界吧.」

  仿佛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一般，但蔡邕莊嚴而又淡泊地訴說著，就像是往常與諸葛亮討論知識時的那般從容與冷靜。

  「陸羽，倘若是你擁有了神明的力量，你又會做些什麼呢。」

  「到底是守護者，還是毀滅者，你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諸葛亮注視著陸羽，就像是當初蔡邕注視著自己一樣，眼中的輪廓，仿佛天邊的孤月一般深邃。

  「守護者，毀滅者.怎麼，你是在擔心未來的我，會因為得到了神明之力而失控嗎？」

  原來，是因為這樣，才會一直如此針對自己啊。

  陸羽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感嘆了一聲。

  「你放心好了，我現在已經收集了五道力量，也沒有任何被反噬的情況啊，而且」

  而且，這些力量，都很好地與自己融合了。

  陸羽伸開雙臂，想要讓諸葛亮看得明白一點。

  「神明之力，又豈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然而，諸葛亮並沒有認同陸羽的話語，而是垂下了頭，連聲音都變得低沉地了下來。

  「你可知道，什麼是神明的詛咒嗎？」

  「神明的詛咒？」

  看到諸葛亮臉上那有些怪異的面容，陸羽微微皺起眉頭。

  「聽著，陸羽。我也曾經擁有過神明的力量，但是，現在請你看好了。」

  緩緩地將右手手腕處的袖口開始向上捲起，諸葛亮的神色，雖然依舊淡然，但是卻充斥著幾分痛苦與掙扎。

  「這是.」

  陸羽瞪大了眼睛，儘管此刻的月光並不通明，但是他依然能夠清晰地看得到，諸葛亮手臂之上，那深沉的傷口，似是已經感染到了骨髓深處，已經形成了一道鮮血的印記，隨著血脈一直通往心臟。

  傷口隨著心臟的跳動而鼓動著，看上去有些駭人。

  「看到了嗎，這就是神明的詛咒。也是那些逝去的生命的詛咒。」

  諸葛亮的手臂輕微地顫抖著，似是因為難忍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