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勳章

  「烤烤肉？」

  陸羽的腦海里不由得腦補起了「今晚去吃烤肉吧」的名場面。

  不過，既然是花木蘭親自烤的話，那自己肯定得吃啊。

  只是，就是不知道，這看似賣相極好的烤肉，是不是個黑暗料理呢？

  「啊嗚。」

  先是閉上眼睛，試探性地撕咬了一口，然後略作咀嚼。

  但，當表皮酥脆的烤肉，和鮮嫩多汁的肉汁溢滿在嘴中之時，陸羽不由得雙眼放光。

  「嗚哇，這麼好次的嗎？」

  急不可待地將第一口給咽了下去，陸羽又繼續啃下了第二口，第三口吃得滿嘴流油，有些忘乎所以。

  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烤肉了，而這份烤肉，可比起之前他在任何飯店裡面所見識過的，都還要好吃。

  「怎麼樣？」

  花木蘭坐在陸羽的身旁，眼睛眯成了月牙狀，微笑著問道。

  看著陸羽那吃著烤肉，一臉滿足的樣子，她也同樣感到開心。

  「嗯，很棒。」

  陸羽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木蘭姐，原來你的廚藝也這麼好的嗎？真是深藏不露的大廚啊，快趕上守約了吧？」

  吃完了烤肉，陸羽還有些意猶未盡，吮吸著手指。

  如果還有的話，他表示還能繼續再吃。

  「咳咳，只要你喜歡吃的話，就好了。」

  花木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但旋即便被她的笑容遮掩下去。

  「對了陸羽」

  在陸羽搓揉著肚子，正想些該說些什麼，來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氛圍之時，花木蘭卻是突然開口了。

  「嗯？」

  陸羽回首，看向花木蘭。

  電光火石般短暫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目光交織在了一起。

  雖然沒有篝火的溫暖和光亮，但是月如銀盤，投射在大地之上的銀色月光，照映出身著紅色鎧甲的女子。

  被夜光濡濕的紅色長髮，像是細沙一般的般細緻和光滑

  寶石般的瞳孔，如同一泓清泉般，不帶有任何的雜質。

  微微有些泛紅的臉龐，似是因為有什麼心事一般的憋在心裡。

  此時的她，並非是個威嚴的隊長，而是一個嬌羞的少女般，讓人不禁想要憐愛。

  「謝謝你，陸羽」

  花木蘭難得地猶豫了，吞吞吐吐的，但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之前，如果不是你的話，想必，我已經喪命在那魔種的手下了吧。」

  並沒有迴避開陸羽的目光，而花木蘭也感到了一陣莫名的緊張。

  而且，想一想當時的情景，到現在，都是讓她難以忘懷的。

  「木蘭姐，你的感謝，我心領了。」

  原來，花木蘭是來找自己道謝的啊。

  陸羽有點淡淡的失落。

  不過，他可沒有表現在自己的臉上。

  「這份生死恩情，我花木蘭，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並沒有察覺到陸羽的一絲失落，花木蘭繼續說道。

  「不過，陸羽，如果再有下次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將長城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如果是我倒下了，那並沒有什麼，但是如果長城」

  「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死，是嗎？」

  陸羽的聲音有些低沉了下來。

  「」

  花木蘭一怔，她是頭一回，看到陸羽會反駁自己。

  這讓她有些沒有反應得過來，美眸眨了又眨。

  而且，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陸羽的這個問題。

  「木蘭姐，我知道在你的心裡，長城的地位是不可動搖地放在第一位，可是你的生命同樣如此重要，最起碼，對於我來說，就是如此。」

  陸羽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正義的夥伴，他也不覺得自己有以守護天下為己任的覺悟。

  他唯一想的，只是想要將身邊的人守護好，那就足矣。

  「但是，如果每個人都這麼想的話，那還會有誰來守護長城，守護身後的長安，還有那些百姓？！」

  花木蘭的聲音也同樣變得銳利起來。

  雖然，陸羽重視她的生命，讓花木蘭很感動，但是自己是個軍人，更是個將領，她難以認同陸羽的這番話。

  如果每個人都只是在意自己的生命，那麼還會有誰站出來，以血肉之軀，守護長城呢？

  「對，你是一個英雄，你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為了別人考慮，但是你何曾為自己考慮過呢？離家太遠會忘記故鄉，殺人太多會忘掉自己，這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在拯救別人之前，為何不先拯救自己呢？」

  一旦在戰場上死去，生命像雨水落入大地毫無痕跡。

  而活著的人，卻必須要背負著亡者的罪孽和重擔，繼續走下去，直到死亡。

  往復而來，終究得是墮入深淵。

  雖然這麼對花木蘭說，有些自私，但那卻實實在在的是陸羽的真實想法。

  「陸羽，你是想讓我放棄嗎？」

  花木蘭的語氣，隨著她的冷眸，漸漸地變得冰冷下來。

  「」

  陸羽沒有吭聲，不置可否。

  「如果你只是擔心我的生死，那你完全可以不用繼續呆在這裡。」

  「長城守衛軍，不需要自私自利的人。」

  說罷，花木蘭從懷裡掏出一塊像是勳章般的物件，擲在地上，發出一道「砰」的聲響。

  「你自己決定吧。」

  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轉過身去，留下鋼鐵般的後背，和鏗鏘冰冷的鎧甲。

  猶豫地略作幾秒停留，花木蘭便漸漸地走出了陸羽的視野。

  「」

  當紅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下，連月光都已經追尋不到一絲痕跡，陸羽又癱坐了下來。

  有些頭大啊。

  「這個是」

  陸羽的目光，被那花木蘭所擲在地上的那枚勳章，此時映照著銀色的月光，散發著別樣的光華所吸引。

  將上面沾染上的灰塵小心擦去，露出的，是「長城」二字。

  而且，勳章之上的圖案，極其像是遊戲裡面，長城守衛軍的標誌。

  「」

  陸羽凝視著這枚勳章，目光有些呆滯。

  這是，原本要給自己的嗎？

  PS:離家太遠就會忘記故鄉，殺人太多就會忘記自己。在戰場上死去，生命像雨水落入大地毫無痕跡。如果那時候，你愛上一個人。希望會從泥土中重新綻放，熱烈的擁抱生命。————《花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