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里程碑and錄像帶

  阿楚像是一個突然被扭動了發條的八音盒，開始不可控制地自言自語。

  只不過這八音盒放出的並不是美妙的音樂，而是亡靈的奏曲：

  「我曾以為你們全都死掉，這裡也早已廢棄。

  但我並沒有放棄，我一直關注著康地關於殭屍、怪物的傳聞，終於還是被我發現了一些關於你還活著的證據和情報。

  我把這個情報透露給里程碑，包括你的那些實驗，那些錄像帶，研究內容，以及這裡所有的一切。

  他們知道後並未在意。

  畢竟你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所以如果你能夠一直苟延殘喘地老實呆著，或許他們也不會派我來找你。

  可惜你自己沒長眼，為了更快得到食限的力量，竟然主動分裂成兩個食限本體，其中一個還侵占了大網紅開的餐廳。

  你總是這樣自以為是，而且貪婪無忌……」

  李天雀不知道阿楚所說的「里程碑」和「他們」都是些什麼，但想必一定也跟核蟲和那盤錄像帶有關。

  「可惡！你竟然把所有的秘密都泄露了出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是在與所有人類為敵！你這個瘋子，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螢光男變得更加癲狂，如果他的嘴足夠大，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吃了阿楚。

  阿楚依然無視著他，幽幽地繼續著自言自語：

  「我來到這裡，雖然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殺了你，但更重要的原因卻不是這個，而是拿那盤錄像帶。

  我的復仇也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你們所有人都必須死。

  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

  你的生命力真是頑強，那次破壞之後你長期在沒有任何光線的環境中生存這麼多年，連身體都發生了白化，甚至身體都能發光了卻還沒有死去，簡直跟蟑螂一樣。」

  阿楚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諷刺，又有些悲憫。

  李天雀被她這麼一說，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這個螢光男幾眼，這才突然意識到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這個螢光男似曾相識。

  這個螢光男竟然就是兩人剛才在錄像帶中看到的那個穿著白大褂瘋狂舔著機器的男人，而那個機器就是剛才他們在上面看到的那個製造玻璃盒子的機器。

  他竟然就是錄像中那個行為怪異的醫生！

  此前李天雀沒有仔細去觀察這個螢光男，還未覺得他有多可怕。

  現在認真觀察後，竟然感到一股寒意從自己的頭髮絲中一直亮到了後腳跟。

  心裡明明十分恐懼，但李天雀的眼睛還是無法從這樣一張陰森猙獰的臉上移開。

  晦黯的密道內，這顆螢光閃閃的腦袋就像是油畫中不小心潑灑在上面的油彩，突兀而礙眼。

  他幽綠的臉已經看不出年齡，臉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毛髮和鬍鬚，額頭和腦皮上的血管十分清晰地盤虬在腦袋上，看上去竟然有點像是長著可怕的眼角紋的新生兒。

  最讓李天雀感到森然的就是他的眼睛。

  螢光男的眼睛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黃褐色的，或者類似黃褐色的瞳色，而且不知道是因為疲憊還是憤怒，看起來充血得厲害。

  他的眼神讓李天雀感覺不到任何人類的情感，這是一種野獸的眼神，森然而充滿殺意。

  此時的螢光男明明已經對李天雀並沒有任何威脅，但這眼神卻讓他感到畏懼，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邪惡感。

  螢光男的處境已經跟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沒什麼區別，他本來應該恐懼求饒，但從他的臉上，李天雀只能看到無盡的憤怒。

  螢光男聽阿楚說完，訕笑著說：

  「呵呵呵呵……所有人都必須死？

  就憑你？呵呵呵呵呵……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會從那些錄像帶中找到證據和線索吧？

  既然能夠讓你找到那盤錄像帶，就說明是我們想讓你找到那盤錄像帶而已。

  它的價值實在是太小了，或者說已經根本無法再從中找到任何能夠當做證據的東西。

  你手中的那一盤錄像只是滄海一粟，把它留給你，就讓你知道其餘那些空盒子裡面的東西，全部都在我們這裡，你永遠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李天雀思考著兩人的對話，雖然他不清楚這盤錄像帶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他確定的是，螢光男一定不知道阿楚手中這盤錄像帶的最後一段，還夾帶著一些奇怪的內容。

  螢光男陰陽怪氣地衝著阿楚瘋狂叫囂，阿楚見到他這副死皮賴臉的樣子，攥著金屬絲的手捏得更緊了。

  「你覺得這些錄像帶足以成為談判的籌碼？你還是好好想想，如果你用這些錄像帶換我放了你，我得手後還是會殺了你，如果你拒絕交出這些錄像帶，我現在就會殺了你。

  「這兩者，並無區別。」

  阿楚毫無掩飾地說。

  李天雀更加不解，如果阿楚真的十分需要那些曾經放在空盒子之中的錄像帶，她此時明明可以與螢光男斡旋一番，看看能不能套出錄像帶的線索。

  等到套出之後，再殺了這個螢光男也不算遲。

  但如此狡詐的阿楚竟然能這麼直截了當地告訴了螢光男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訴他無論他交不交出錄像帶，他都死定了，這讓李天雀感到費解。

  螢光男的臉也一下子僵住了，阿楚的回答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那……那你為什麼還不殺了我？食限在全力保護我的心臟，我的肉身，已經失去了防禦力。」螢光男咽了咽口水，有點緊張地望著阿楚，此時臉上的得意已經褪去大半。

  他似乎，在乞求一死。

  李天雀這裡只能看到阿楚的背影，但他從螢光男的表情也能猜出阿楚現在的樣子該有多麼恐怖。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螢光男比誰都清楚，阿楚之所以還不宰了他，只是想繼續折磨，或是發泄完心中的怒火。

  「別急，我還想跟你敘敘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也親身感受到你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後，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阿楚聲音有些黯然。

  話音未落，傳來咔嚓一聲脆響。

  螢光男的右手被金屬絲生生勒斷，黃白交加的奇怪血液順著他的手腕狂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