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禱詞和祭品

  科研隊的人倒是很快就過來了。

  三人來到土樓後，立刻迫不及待地先來到了卓瑪奶奶的房間。

  這些人中最讓李天雀在意的人，莫過於白瑞雪。

  雖然昨天晚上兇手再次行兇的時候，在賓館裡的呂足智，蘇薇，白瑞雪三人都在賓館裡沒有離開，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嫌疑。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在第一起殺人案中沒有犯罪嫌疑。

  尤其是白瑞雪, 無論是從殺人動機還是筆錄中的漏洞來看，白瑞雪的嫌疑都是最大的。

  李天雀將注意力放在了白瑞雪的身上，白瑞雪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了那隻黑色的甲蟲身上。

  此時，玻璃缸里的黑色虎甲依然蜷縮在角落，痛苦地掙扎著。

  梁志超和蘇薇對李天雀微微點頭示意，梁志超指著木桌上的供台說道：

  「喏, 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那隻『帝王虎甲』, 這回咱們可真是太走運了，恐怕這只應該是近200年來頭一次發現的活體。」

  「帝王虎甲？它跟游絨虎甲有什麼關係麼？」李天雀問道。

  「有關係，準確的說算是表親吧，帝王虎甲其實就是大王虎甲的一個亞種，極其罕見，甚至到目前為止，全世界只有十二隻標本。

  不過，關於這種帝王虎甲的傳說倒是不少，很多亞馬遜土著還將這種蟲子奉為神靈。」蘇薇回答。

  三人說話間，白瑞雪已經快步走到了玻璃缸前面。

  她沒有理會在場的警察，而是直勾勾地盯著那泛著紅光的玻璃。

  不多時，白瑞雪幽冷的美瞳之中，綻放出陣陣興奮的異彩。

  她迫不及待地戴上了手套，似乎準備直接動手去抓裡面的黑虎甲。

  還未等她動手，朱春光立刻攔住了她，說道：

  「這裡是案發現場，你看可以，但不要亂動，有可能破壞證物。」

  「破壞證物？如果再不動，恐怕證物就一點也不剩了。」白瑞雪繃著臉說。

  朱春光不明所以, 正要開口駁斥。

  李天雀卻很快領會了白瑞雪的意思。

  其實李天雀在看到玻璃缸里的黑甲蟲的狀態時，也有了一個類似的猜測。

  黑甲蟲旁邊的那些碎紙屑，很可能並不是用來保持土壤通透性的，而是黑甲蟲吐出的殘渣。

  「你這是什麼意思？」朱春光目光如炬。

  「警官，你看到這隻帝王虎甲周圍那些碎紙屑了吧，這應該是帝王虎甲吐出來的食物殘渣。

  這種帝王虎甲在進食後，一般會將食物的殘骸吐到洞口周圍。」蘇薇立刻解釋道。

  朱春光眼前一亮，說道：

  「也就是說，這個傢伙吃了某種紙？」

  「沒錯，這紙的內容，很可能是關鍵性的線索。」蘇薇回答。

  「不過奇怪的是，我之前在這裡並沒有發現這些碎紙屑，後來這裡已經被封鎖了，兇手應該更沒有機會把紙放進去了。」梁志超疑惑道。

  「看看就知道了。」

  白瑞雪說著，已經不顧朱春光的反對，將帝王虎甲從玻璃缸中取了出來。

  隨後，她將帝王虎甲捏在手裡，直接將這個大塊頭翻了過來，讓它的口器朝著自己。

  白瑞雪熟練地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了解剖針和彎鑷，用彎鑷壓住了口器的下方，最後準備用解剖針探入口器之中。

  朱春光本想阻止，但他似乎也被白瑞雪剛才說的話感染了，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白瑞雪。

  冰冷的鋼針探入帝王虎甲的口器之中，在裡面翻攪一通後，白瑞雪用彎鑷從裡面勾出了一些粘稠狀的紙屑。

  這些紙屑上面混雜著黑漆漆的甲殼片，看起來就像是灑在冰淇淋上面的奧利奧屑。

  白瑞雪陸陸續續又將四團同樣的粘稠物質夾了出來，一塊塊整齊擺放在了桌面上，然後又將帝王虎甲重新放了回去。

  梁志超也戴上了手套，捏起一團粘稠物質看了看，說道：

  「原來這些紙屑是被塞進了蟑螂的屍體投放了進去，所以沒有被發現。」

  「帝王虎甲吃了夾雜著紙屑的蟑螂，沒有辦法分辨出紙屑和甲殼，導致消化過程中讓那些無法消化的甲殼全都積存在了體內。」白瑞雪補充道。

  帝王虎甲重新放回去後，白瑞雪將那些營養液的管子給重新接上了。

  這回帝王虎甲的狀態明顯好轉，它開始微微挪動身體，發出陣陣滋滋的聲音，嘴裡也開始緩慢地吐出一些殘餘的黑色甲片。

  「不過，這樣做又有什麼用呢？這些紙應該是被撕碎後塞進了蟑螂體內，然後投餵給了帝王虎甲，現在上面的內容根本不可能看清了。」梁志超說。

  「那這紙條到底寫的什麼呢？難道真的是關於兇手的線索？」蘇薇也很感興趣。

  「不太可能，我看倒可能是某種儀式。」李天雀推測道。

  「儀式？」

  「嗯，或許是一些禱詞之類的，如果這些碎紙是卓瑪留下的，她或許是用這隻蟑螂當做祭品，將承載自己祈願內容的紙條粉碎後，獻祭給了這隻所謂的蟲神。」李天雀說。

  朱春光對此也表示同意，對旁邊的小劉說道：

  「倒也不無這種可能，小劉，趕快把這些紙片和粘稠物收集起來，等到下午一起帶回去痕檢。」

  李天雀望著漸漸恢復的帝王虎甲，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蟲子身上的這些管子連接的是什麼液體？」

  「營養液，這隻帝王虎甲至少已經有三年以上的年齡了。

  我們人類的視角來看，三年並不長，但對於昆蟲而言，這絕對算得上是超高齡了。

  僅憑進食，根本不足以補充日常營養，所以還需要……」

  梁志超還未解釋完，突然明白過來。

  他咽了咽口水，詫異道：

  「奇怪！這也太奇怪了！」

  「怎麼奇怪了？」蘇薇一臉困惑地望著突然大叫的梁志超。

  「這種營養液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啊，卓瑪奶奶根本不可能擁有這個技術來給虎甲掛培養液，這到底是誰幹的？」梁志超立刻解釋道。

  李天雀和朱春光審視著房間裡的三名昆蟲學者，希望能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到一些端倪。

  「這……這也太離譜了，我們從來到這裡，卓瑪奶奶對我們一直就充滿了敵意，我們平時見到她躲還來不及呢？怎麼還可能跟她有來往？」蘇薇也是一臉驚訝。

  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白瑞雪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她有些困惑地說道：

  「這種營養液我們帶來的並不多，一直由呂教授保管。」

  「也就是說，你們之中有人偷偷跟卓瑪有接觸，而這個人，也很可能跟兇手有關。」朱春光追問。

  「呂教授有單獨找過卓瑪麼？」李天雀問。

  「沒有，卓瑪奶奶還曾經威脅恐嚇過教授，他應該不可能幫助卓瑪。」梁志超說。

  「這到底是誰幹的呢？我們平時基本都是在一起，想要背著我們偷偷跟卓瑪奶奶聯繫上，這幾乎是做不到的啊！」蘇薇滿臉困惑。

  「哎……我也想不通，要是有辦法將這些碎紙復原就好了，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梁志超嘆了口氣道。

  「是啊，可惜這些碎紙就算是保持紙張的狀態，都很難復原，更何況現在已經成了漿糊。」蘇薇無奈道。

  朱春光也是凝眉思索著，但顯然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就在這時，李天雀突然有了主意，笑道：

  「呵呵，雖然這紙無法復原，但並不意味著，咱們沒有辦法知道紙上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