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二夫人的夫家

  「那是前兩年的事了。」婦人回道，然後思索了一會兒接著道：「那年地里發生了大旱，糧食長不出來，我們交不出租子，賈老爺就說要麼把地收回去，要麼就把女兒嫁給他。那時候他們若是收走了地，我們全家就要活活餓死，最後沒辦法，只得將雪兒許給他了，所以這雪兒嫁進賈府也是經過我們同意的，我們又怎能報官呢。」

  「可是······。」何捕頭剛想說話，卻發現眼前的這座院子已經破落到了不能住人的地步，最終他嘆了口氣，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眼前的這兩個窮苦的人是沒辦法與賈府鬥爭的，即使報了官，但沒了地，他們又怎麼活得下去呢。

  」那你女兒是怎麼想的呢？「許久沒說話的張秀才此時開口問道。

  婦人看了張秀才一眼，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許久之後才說道：」那時候她已經有了夫家，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給賈同業當小妾的，任憑我家老漢怎麼說都不答應，後來沒辦法，我家老漢在她門前跪了一天她才答應。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就去了一趟夫家那裡，回來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一句話都不說就嫁進了賈府。「

  此時老頭也抬起了頭，臉上的五官因痛苦都擰在了一起，聲音裡帶著一絲的悲慟說道：」早知道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女兒嫁給他啊。「說完便老淚縱橫，蹲在牆角處嗚咽了起來。

  何捕頭看著他，喉嚨也哽咽了一下，卻不知該說點什麼。

  張秀才看著眼前這一幕，無奈地搖了搖頭。

  婦人的話讓他心頭一震，他沒想到看似一臉柔弱的二夫人生平也曾遭受過這種苦難，而這一切，全都是賈老爺造成的。

  此時何捕頭抬起頭看了一眼天色，太陽已經開始下落了，遠處正泛起微微的紅光。

  他起身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打擾你們二位了。「

  張秀才也跟著站起了身，轉身出門時，隨口問了一句：」二夫人的夫家住在哪裡？「

  婦人聽聞一愣，臉色隨即緊張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他早已不在這裡了，我們也不知道。「

  張秀才」嗯「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不過婦人這一奇怪的舉動自然是被他發現了，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裝作沒有看見一樣。

  出了門，張秀才湊到何捕頭的耳邊小聲地說道：」看來我們這次沒有白來。「

  何捕頭扭過頭奇怪地看著他，驚詫道：」怎麼了，你有什麼發現嗎？「

  張秀才一邊向前走著一邊神秘地說道：」先別管這些了，找個地方先休息吧。「

  可是何捕頭卻按耐不住心裡的好奇，緊追上去問道：」到底有什麼發現？「

  張秀才知道自己若是不告訴他的話，何捕頭一定不會死心的，於是只好淡淡地說道：」你沒有聽他們說二夫人有一位夫家嗎，我剛剛問他們那個夫家住在哪裡，他們的臉色一下子緊張了，這難道正常嗎？「

  何捕頭聽了張秀才的話也恍然大悟道：」怎麼，你懷疑二夫人的夫家有嫌疑？「

  張秀才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嘴裡卻說道：」走了一天的路了，還是先休息吧。「

  何捕頭」嗯「了一聲，心裡卻還在想著剛才張秀才說的話。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何捕頭和張秀才等人進了一家客棧。

  吃過晚飯之後眾人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何捕頭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仍在思索著張秀才說過的話。

  最後索性起了身，穿上衣服之後躡躡地出了門，直奔張秀才的房間來了。

  張秀才打開門，見何捕頭站在門口，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何捕頭沒說話，徑直進了屋子。

  站定了之後他正色道：」我覺得我們明天就應該去二夫人的夫家那裡查一查。「

  張秀才笑了一聲說道：」原來你是為這事而來啊。「

  接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頓了頓說道：」對，不過我們要先查一查他的家裡有些什麼人，這樣才好調查下去。「

  何捕頭點了點頭，隨即臉上又現出了一絲為難的表情，他說道：」萬一我們什麼都沒查到呢？」

  張秀才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看著地板，許久之後才說道：「還能怎麼辦呢，只能從別的地方查了。」

  何捕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出了房門，屋裡此刻只剩下張秀才一人了。

  愣了片刻，張秀才慢慢走到窗戶邊。

  此刻月亮正從一片黑霧中溜出來，散發出一絲陰冷的光。

  張秀才的心裡明白，何捕頭說的也不無可能，可是他總覺得那個婦人好像隱瞞了什麼，至少在那個夫家上面，事情不是這麼簡單，而且賈老爺的死一定與二夫人有關。

  張秀才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這當中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第二天天一亮，何捕頭就敲響了張秀才的房門。

  張秀才此刻也已經起來了，正坐在床上穿衣服。

  聽見何捕頭的喊叫聲，他心裡不禁啞然失笑道：看來這個何捕頭破案的心還真是急切啊。

  走出了房門之後，何捕頭看見張秀才出來了便趕緊站了起來，手上還有半個包子。

  張秀才見此忙說道：」不急不急，先吃飯再說。「

  何捕頭連忙擺了擺手說道：」還是先查案吧，只有兩天的時間了，再抓不到兇手我這個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張秀才苦笑了一聲點了點頭。

  於是何捕頭一邊向外走著一邊向手下的捕快說道：」你們今天就在這裡等著，人太多的話目標太大了，容易打草驚蛇。「

  捕快們點了點頭，隨即二人便轉身走到村子的入口處了。

  何捕頭一路走的飛快，張秀才只得在後面小跑著。

  很快，二人就又來到了二夫人的父母家。

  只是二人沒有進去，遠遠地站在一旁觀望著。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張秀才就和何捕頭說過，這次不要去打擾二夫人的父母了，因為去的話也問不出什麼了，反而容易引起他們的懷疑。

  何捕頭思索了一會兒，覺得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