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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3:43:58 作者: 君約
    還好,出了四次警,你還好麼,北京很冷吧?

    倪簡笑了笑,回:廢話。

    陸繁:多穿點,記得戴圍巾。

    一陣冷風颳來,倪簡打了個哆嗦,她伸手摸摸脖子,涼得刺手了。

    她靠著燈柱蹲下來,用快要凍僵的手指頭慢慢摁:嗯,你也是,換厚鞋子穿。

    頓了頓,又摁出幾個字:後天,你來麼?

    停了兩秒,又一個一個刪回去,換了另外五個字:不說了,睡了。

    *

    除夕夜,下雪了。

    時隔多年,倪簡再一次看到北京的雪,仍然如鵝毛一般,一片抵別處兩片,飄飄灑灑。

    天格外的冷,但依舊要參加宴會。

    這回吃的是年夜飯,算是家宴,在北京飯店,五點開席,八點多就結束了。

    一家人都回了老宅,晚上,程虹還在家裡安排了別的活動。

    倪簡待了幾分鐘,就溜出來了。

    程虹前兩天撥了一輛車給倪簡用,鑰匙還在倪簡手裡。

    倪簡取了車,離開了老宅。

    在這個飄雪的除夕夜,倪簡在漫天煙花爆竹中獨自驅車去了北京南站。

    她沒有收到陸繁的信息。

    她也不問他。

    今晚,她在這兒等。

    他來了,他們一起過年。

    他不來,她進去取票,趕凌晨的火車。

    她沒告訴他,那天,她弄了兩張票。

    ☆、第34章

    倪簡給陸繁買的那趟車三點多發車,正點到站應該是晚上九點半的樣子。

    倪簡瞥了一眼手機屏幕,九點三刻了。

    她沒告訴他具體地址,如果他到了,必然要發信息問她。

    倪簡等到十一點,手機沒有任何動靜。

    她轉頭看了看窗外燈火,閉了閉眼,頭轉回來時發動了車子,往西停車場去了。

    她鎖好車,拔了鑰匙,離開停車場。

    安檢時,手機震了。

    倪簡劃開一看,心腔震了震。

    她飛快地摁了幾個字:你在哪?

    陸繁把手裡的袋子放到腳邊,低頭回道:地鐵已經停了,我到北出站口了,聽說這邊好打車,你把地址給我。

    信息發送後,大約過了兩三秒,倪簡的信息過來了——

    站著別動。

    倪簡從西停車場跑到北廣場,花了六分鐘。

    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陸繁。

    他站在打車的人群中,手裡拎著一個鼓鼓的大袋子,背上還是那個舊背包,不知裝了些什麼,鼓囊囊的一團,看起來有些重量。

    但他依然站得筆直。

    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頸子上裹著她買的深棕色圍巾。

    燈光和雪花落在他身上。

    晶瑩的白花瓣藏進他的短髮里,消失了。

    倪簡知道,雪化成水,留在他的髮絲上了。

    倪簡停下腳步,在兩丈之外喊他的名字:「陸繁。」

    一聲之後,嗓音微微抬高:「陸繁!」

    風雪天,寒冷的夜晚,嘈雜的廣場。

    她的聲音不算大,卻仿佛帶著難以言說的力量,穿透一切。

    陸繁回身,在紛揚白雪中看見他的姑娘。

    目光撞上。

    這一刻,倪簡飄了幾日的心似乎突然間歸了位。

    風颳得眼睛發酸。

    她張了張嘴,想再喊他,一口風灌進嗓子眼,卡住了。

    倪簡眯了眯眼睛,閉上嘴。

    片刻後。

    她朝他走。

    他也一樣。

    距離縮短為一步之遙。

    周遭喧囂不止。

    他們之間卻是靜謐的。

    陸繁把袋子放下來,跨過那一步,到她身邊。

    誰也沒有說話。

    倪簡仰頭,陸繁垂眼,雙手捧起她冰涼的臉頰,對著她的唇吮上去。

    一切思念盡在其中。

    一吻結束,彼此呼吸都有些不穩。

    陸繁的唇退開。

    一片雪花沿著倪簡的臉頰滑下來,到唇邊,化了,倪簡嘴唇一涼。

    不只嘴唇,睫毛上也掛上了雪和水。

    她眨了眨眼,凝著陸繁。

    燈柱就在他們身後,冷白的光兜頭照著。

    在對方眼裡,他們都是格外清晰真實的。

    半晌之後,倪簡忽然笑了笑,對陸繁說:「走吧。」

    陸繁點頭,一手提起袋子,一手牽她。

    倪簡把陸繁帶到停車場,打開後門,叫他把背包和袋子放進去。

    陸繁看了看車,眉頭微皺。

    「你一個人開車來的?」

    倪簡點點頭,伸手拉開前門,要進駕駛位,陸繁拉住她,「我來開。」

    倪簡看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他剛剛為什麼會皺眉。

    她是聾子。

    聾子是不能開車的。

    「我在美國有駕照的。」她抿了抿嘴,「小天幫我弄的,我技術還行,沒出過事,現在也就偶爾偷著開開,上次小天的車我也開了,沒什麼要緊。」

    陸繁仍然不鬆手。

    倪簡扯唇笑了一聲,說:「這車是我媽給我用的,她都不操這個心,你擔心什麼?」

    說完,見陸繁眼中擔憂更甚,她嘆口氣,妥協了。

    「行,你開。」

    倪簡說了地點,等陸繁設好導航,就靠在副駕駛位上閉了眼。

    對一個嗜睡的人來說,大半夜還沒上床實在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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