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老祖，重現人世

  這股氣息，恍如從無盡的黑暗之中狂涌而出，顯得格外詭異。

  李長生的目光如炬，一手持劍，立於神社之外，氣勢洶洶，朝著神社看去。

  「李長生，你確實，令我震驚……沒想到，八名武道宗師，都沒能取你性命……」

  幽幽的聲音，從神社裡頭傳出。

  深處，恍如有一雙眸子，閃著黑光，打量著李長生。

  武氏家族的老祖，修煉三百餘年，境界早已經登峰造極，非同尋常，堪比許多東瀛的古老神明。

  但即便如此，像李長生這樣驚才艷艷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

  之前，宮本桑田，已經令人驚震了，但尚且還在所有人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但現如今，李長生，已經遠遠超出了許多人的想像。

  李長生說道：「道門神通，失傳千餘年，流落到武氏家族手中，至少也有數百年的光陰，是時候，該歸還了。」

  「道門三十六神技？」

  幽暗的神社裡，老祖似是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仿佛，提到這些神通秘技，強如他這般人物，也不禁感慨。

  「這三百年來，我不斷研習《九曲鳳朝天》和《伏魔金身訣》，現如今……《伏魔金身訣》已有五成功力……」

  說起這事，他的語氣之中，似是帶有一絲自豪。

  聲音迴蕩在整個川隱山。

  山腳之下，眾武者聞言，不由得譁然失色。

  「什麼？」

  「道門三十六神技，武氏家族的老祖，竟然已經修成了《伏魔金身訣》？」

  人群之中，有人驚呼出聲。

  一時之間，眾人面露駭然之色。

  武淺靜的目光閃爍，明滅不定，這一刻，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喃喃地說道：「老祖……果然超乎常人想像……這數百年來，東瀛多少武道宗師，都曾研習過這兩本神通秘技，可是……即便就是宮本桑田那樣極具天賦的武者，也未能參透，沒想到……老祖竟然修煉有成。」

  她的內心之中，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老祖三百年的功力擺在那裡，已經足以令人震駭，現如今，竟然修成了道門三十六神技之中的《伏魔金身訣》，不出意外的話，當世東瀛武道宗師之中，老祖應該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莫說是她了，此時，就連那八岐大蛇，神色也有些動容。

  相對來說，他是打東方九州之上來的，自然對這道門三十六神技，頗為熟悉。

  方甲有些震驚，問道：「死蚯蚓，我問你，這神通，真那麼可怕？」

  「瑪德，你個凡夫俗子，懂個屁……」八岐大蛇一臉凝重，說道：「《伏魔金身訣》的威力，乃是以金光凝出天地之威，進可攻，退可守，此門神通，幾乎沒有任何缺陷，相比起《天師大手印》和《無上法印》來說，這門神通的威力更加可怕……」

  「昔年，我在九州之時，曾有幸見過武當老祖張三丰施展過，神通一出，輝煌萬丈，萬物眾生，莫敢與之相抗……沒想到……這武氏家族的老祖，潛心修煉多年，竟然能修成此門神通，真是讓人難以想像……」

  提起這事情，八岐大蛇的眼神之中，仿佛也露出了一絲敬畏之意。

  即便這武氏家族的老祖只修出五成的功力，也足以傲視人間了。

  可以說，八岐大蛇就算是內丹回歸本體，巔峰再現，只怕面對身懷《伏魔金身訣》神通，並且有三百年修為道行的武氏家族老祖，也無法與之相抗。

  難怪，天照大神會派人前來，告知自己李長生今日一戰，必定有恙。

  ……

  山頂之上，李長生的眉眼微微一眯，似是也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驚道：「你修成了《伏魔金身訣》？」

  「哈哈哈……不錯……雖未完全領悟其中奧妙，但也知之頗深，只不過……這《九曲鳳朝天》至今還在門檻邊緣徘徊，無法更進一步……」

  老祖的言語之中，似是帶著無限的遺憾。

  在他看來，《九曲鳳朝天》足以稱得上是天下神通的大成秘技。

  然而，自己花費了數百年時間，竟然也沒能完全修明白。

  李長生聞言，笑了，說道：「能無師自通《伏魔金身訣》，已經是你最大的福分了……這《九曲鳳朝天》乃是上乘神通，真仙之下，無法修成。」

  「這……這不可能……」

  老祖似是有些驚愕，說道：「我的道行修為，即便是那些神明，也要為之忌憚三分，我難道還修不了《九曲鳳朝天》？」

  「修不了！」

  李長生搖了搖頭。

  「你……你在騙人！」

  老祖似是有些怒意，大吼一聲。

  李長生淡淡一笑，朗聲說道：「東瀛所謂的神明，與我東方的神明，還是有所區別的。」

  「什麼區別？」

  老祖一怔，有些不相信。

  「我東方真仙，修成正果之後，可褪去肉體凡胎，凝全身精魂為實，一日之內，瞬息萬里，抬手之間，山河俱滅，萬物俱焚，人間眾生，莫能抵擋……你修煉數百年，現如今還只是凡人之軀，又怎麼能稱得上仙？」

  李長生笑了，似是對此有些不屑。

  「褪去肉體凡胎？」

  神社之內，老祖有些詫異，說道：「你說的這些，東瀛的神明，一樣也有人能夠做到啊！可是……他們的實力，並沒有你所說的這般強大……甚至……還不如我。」

  李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東瀛許多神明，說白了，最多不過算得上是『鬼仙』罷了，魂靈修煉超乎尋常冤魂厲鬼而已，這又哪裡算得上是真仙？真仙者……精魂可扛住九天之上，天道降下的天劫三道，水火不侵，雷電難滅，方才算得上是真仙！」

  「你……你說的這些，我倒也有所耳聞，不過……只曾在古籍之上看見過，卻未曾親眼得見……這人世之間，當真有這樣的真仙？」

  老祖似是不敢相信。

  「現如今，人世之間，確實已無真仙蹤跡，莫說是東方了，就連西歐耶穌這等仙神，也早已經入天界之中，掌管一方天地，高高在上，又怎麼會遺留在人世？佛陀之類的人物，更是得入西天，你若真能親眼得見，那才是怪事了。」

  「若真照你這麼說，我們……我們東瀛的神明……都算不上是真正的神明？」

  老祖駭然，在這一刻，心神似是微微顫動。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雖分不清什麼是真的，但假的，我一眼還是能看明白的，至少……我見過的東瀛的神明，都算不上真仙。」

  李長生面色自若地說著。

  這對於李長生來說，再容易分辨不過。

  在他的認知里，真仙的力量，至少是強於他自己的。

  如果說，凡人與仙，有一條衡量的分割線，那麼李長生，就算得上是這一條線。

  倘若李長生真的渡天劫而飛升，褪去一身肉體凡胎，那麼他的實力，至少還能增強百倍。

  畢竟，像老祖天師張道陵這樣的人物，在沒成仙之前，若論起輩分，也還得尊稱李長生為「師祖」。

  天劫，就是一道鴻溝。

  渡過去，就如同鯉魚躍龍門一般，轉瞬之間，便可化龍，成為百獸之尊。

  過不去，那麼，鯉魚再厲害，也只是一條鯉魚罷了。

  「原來……我修煉數百年，終究還只是停留在凡人之境……」

  老祖的語氣之中，似是有一絲落寞。

  當然，這就要看衡量的標準，是以何為準了。

  以東瀛的標準來說，武氏家族的老祖，自然已經算得上是神明了。

  但是，以東方的標準來說，很明顯就夠不到了。

  「所以，《九曲鳳朝天》對你來說，只能是一本廢棄的書罷了。」李長生笑了。

  ……

  神社裡頭，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估摸過了片刻，裡頭，傳出了老祖冷「哼」的聲音，說道：「如果真仙之下，無法修成此門神通，那閣下何必非要將其取回？」

  「本來就是我道門的東西，修成，修不成，跟我取不取回去，沒有關係。」李長生淡然地說著。

  這玩意兒，就跟家裡有本書一樣。

  別管我看不看，那是一回事。

  但你來偷，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不看，並不意味著，你就能過來拿！

  「今日，此地無上殺陣已開，閣下難不成，真的以為能從我武氏家族的神社之中，取走這兩門神通秘技嗎？」

  老祖冷聲說著，已經恢復了之前的冷靜，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從神社之中瀰漫而出。

  李長生沉聲說道：「今日不見神通秘技，我便踏平川隱山！」

  「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一聲厲喝，從神社之中傳出。

  剎那之間，一股威能，從裡頭滾滾而出。

  只見一個老者，身形一閃，凌空而起，懸浮在高空之上。

  滔天的威勢，仿佛從老者的身上鋪卷而出。

  這一刻，川隱山的上空，黑雲烏壓壓聚攏而來，一股恐怖的威壓，仿佛籠罩住整片天地。

  「老祖……」

  「這……這就是武氏家族的老祖？」

  山腳之下，眾人驚呼出聲，一個個表情驚愕，朝著高空之中看去。

  只見強大的氣魄，像是橫壓千里，一股威嚴之勢，洶洶而起。

  「好恐怖的威壓……」

  眾人只覺得靈魂都像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一時之間，都看傻了眼。

  八岐大蛇凝目朝著那武氏家族的老祖看去，瞳孔也不由得驟然一縮，驚道：『果然可怕……瞧這境界，這武氏家族的老祖，至少在達到了宗師境界之後，又突破了三次。」

  「宗師境界後，又突破了三次？」方甲心裡「咯噔」一下，說道：「我記得，就連那宮本桑田，也才突破了一次，而且……還是在與李大哥交戰之時，才突破瓶頸的。」

  「要不然，怎麼說著武氏家族的底蘊深厚？這老祖……藏得真深，我在東瀛呆了千年，竟然絲毫沒注意到此人，看來他平日裡頭氣息龜縮，完全讓人感應不到。」

  八岐大蛇面色凝重地說著。

  ……

  轟隆隆！

  高空之上，無盡的威勢，像是在不斷凝聚，化作老祖腳下的雲彩。

  「李長生，拿命來……」

  老祖一聲厲喝，一掌拍出。

  頃刻之間，如山崩地裂一般，威勢狂涌而出，摧枯拉朽。

  恐怖的威能，徹底綻放而出，氣勢滔天，滾滾的幽森之氣，化作冥海一般，震破虛空而下。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無上陣法，徹底被老祖的力量所引動。

  「轟」

  一聲巨響傳出。

  無上陣法之中，閃出一道七彩虹光，洞穿星宇，似是化作無數流星，星芒飛射而落，帶著無堅不摧的威勢。

  「千變萬化，一炁而分。一變為三，三炁而成。三化為五，五炁靈君。北方大將，里一煞威神。天蓬元帥，下領九陰。九陰之主，遵令而行。六洞魔首，同入天宮。天宮之內，幽獄重重。刀山劍柱，槍刀如鋒。橫交堅起，寒黑昏蒙。速化天獄，收禁妖凶。急急如律令。」

  咒語震響，恢弘之勢，暴漲而起。

  李長生手持銀白色短劍，劈斬而出。

  天地靈氣，宛如化作星光，匯聚到劍身之上，一時之間，璀璨光芒，照耀九天十界。

  浩瀚聲威，如碧波連天而起。

  光華化作巨大的長鏈，橫跨蒼穹而來。

  無上殺陣的威能落下，頃刻之間，轟鳴連連，直震得山嶽俱崩，草木盡裂。

  整個陣法，此時此刻，已經完全凝勢完畢，比之前的威勢，更勝十倍。

  此陣法，乃是東瀛主宰神明之一的天照大神，所親手布下的陣法。

  可以說，武氏家族歷經數百年，能有現如今的輝煌，皆是依仗了這個陣法的存在。

  畢竟，有陣法護山，就等於，這一片地域，基本上無人能來此侵犯。

  即便比武氏家族再強的敵手攻來，武氏家族只要退守川隱山，也無人奈何得了他們。

  可這一次，來的是李長生。

  一個，他們完全想像不到的敵人。

  「轟」

  銀白色短劍，攜帶煌煌之威，劈斬而出，與無上陣法的殺勢相撞。

  頃刻之間，化去所有殺伐。

  武氏家族老祖掌勢雖然兇猛，但一擊之下，攻勢竟然也被李長生化去。

  一時之間，兩人面色冷峻，踏空而上，斗得翻天覆地。

  「百川東到海！」

  武氏家族老祖面色威嚴，整個人睥睨天下，傲然萬分，一聲厲喝之下，雙手一伸，如攬青天明月一般。

  恐怖的威能，匯聚在他的手掌心，如無數溪流潺潺，直匯入遼闊洶湧的大海之中。

  重重威勢，破開星宇，似是化作數十把黑光利刃，鋒利無比，「嗖」的一下，飛刺而去，陣陣破空而響的聲音，震徹山谷，令人膽寒。

  他一步邁步，似是不屈的意志，無窮非凡。

  一股殺勢，浩浩蕩蕩，化作威壓落下。

  所有的武者，都已經看傻了眼，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恐怖如斯！

  這一手攻勢，便足以傲視整個東瀛。

  此時此刻，莫說是在場眾人，整個東瀛的神明，仿佛也能感受到武氏家族老祖的威勢。

  ……

  伏見稻荷大社。

  稻荷神抱著四尾靈狐，站在廟門之前，目光眺望遙遠的天際，神識跨過長空而來。

  一時之間，不由得感慨道：「太可怕了……三百年前，有幸得見武川穀草，那時的他，看上去，還平平無奇，沒想到……三百年的歲月過去，他竟然……已經成為了東瀛武道宗師第一人……」

  一時之間，稻荷神思緒萬千，仿佛回到了三百年。

  那是一個陽光和煦的午後，一名十來歲的小男孩，跟隨著家裡人，來到稻荷大社，祭拜稻荷神。

  當時，前來祭拜的信徒不少，但是，這名小男孩目光炯炯有神，吸引了稻荷神的注意力。

  稻荷神還記得，這名小男孩在自己的神像前，許下了一個願望。

  那就是，成為整個東瀛，最強大的武者。

  作為東瀛的古神之一，稻荷神千百年來，遇到過太多的武者在自己的神像前，祈求這個願望。

  可是，最終，那些人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消失了。

  而武川穀草，卻做到了。

  當他成為武道宗師的那一天，整個東瀛，都為之歡呼。

  後來……

  不知道怎麼的，稻荷神，就再也沒聽到武川穀草的消息。

  他以為，這名武道宗師，也許也和其他人一樣，遇上了瓶頸，沒有跨過去，於是便身死道消了。

  萬萬沒想到，原來武川穀草並沒有死，而是隱入了川隱山中，甘願近兩百年默默無聞，一心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

  現如今，當初那個仰望稻荷神的小男孩，已經成為了稻荷神觸手難及的人物。

  他已經，高高在上。

  回想起這些過去，自然而然，讓稻荷神不由得心生感慨，觸景生情。

  數十道神明的神識，再次橫跨長空，聚集而來。

  但是這一次，似是比上一次，更為忌憚，不敢靠得太近。

  上一次，李長生大戰八岐大蛇，已經足以令眾東瀛神明為之驚震了。

  現如今，武氏家族老祖重出人世，有無上殺陣加持，近乎無敵之身，更是可怕到了極致。

  「這李長生，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上一次，揍得八岐大蛇都服軟，這一次……竟然還和武川穀草動起手來了……」

  一道神識微微顫動著，似是在與其他神識交流溝通。

  「哼……此人狂妄至極，今日，必定慘死於武川穀草之手……」

  另一道神識回應道。

  「要我說，這武川穀草，藏得真深，竟然兩百餘年，未曾露面，連氣息都沒有暴露……若不是武氏家族被李長生逼上絕路，相比世人都還以為這武川穀草早已經死了！」

  「現如今的武川穀草，修為道行，不在任何東瀛神明之下……」

  ……

  眾神明的神識，議論紛紛。

  其中，就有不少當初在神明宴會之上，被李長生的氣勢所嚇住的神明。

  「瑪德，你們這些王八羔子，別碎碎念，影響老子觀戰……還有……再在背後說我壞話，別怪我不客氣……」

  一道神識突然湧來，發出了一個訊息。

  強大的氣息，像是巨浪一般，席捲而來。

  一時之間，數十道神明的神識，似是都被嚇了一跳。

  「八岐大蛇？」

  「八嘎呀路……」

  「快跑……」

  「大神誤會了，我們給你賠禮道歉……」

  數十道神明的神識，連連散開……

  似是對八岐大蛇這個傢伙，都有所忌憚。

  俗話說得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雖然這些神明，背地裡對八岐大蛇，都沒有什麼好印象。

  不過，這傢伙的實力，確實令這些神明十分忌憚。

  現如今雖然八岐大蛇的內丹被李長生收走了，但是……要想對付這些卑微的小神明，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沒有神明願意去惹八岐大蛇這樣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