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馬廄之下

  不得已，我最後還是好說歹說，跟屈胖三說這事兒不忙，回頭的時候網上有地方看，屈胖三這才依依不捨地跟著我們離開，臨了了，還問我，說感覺那大傻的面相挺凶的，為什麼電視裡卻那麼逗比呢？

  呃……

  你是沒有見過他演黑社會的時候，比我們見過的所有黑社會加一起，都凶。

  閒話不談，老鬼這邊抓到了敵人的蹤跡，帶著我們和大部隊趕緊過去，路上的時候，他談及了楊康身邊的人，以及清輝同盟的組織結構。

  清輝同盟是一個鬆散而緊密的同盟組織，有點兒類似於之前的邪靈教，在全國各地都有分部，不過跟邪靈教的囂張跋扈所不同的，是清輝同盟一直很低調，低調到不是裡面的人，根本無法得知其中的結構，而老鬼也是收服了好幾個清輝同盟的成員，這才得以管中窺豹的。

  作為獨立於血族十三氏族之外的機構，它從組織結構上，也有點兒模仿西方血族的意思。

  所以清輝同盟最開始的時候，也是有十三個老鬼，以及十三個分支。

  不過這些老鬼並非是老死不相往來，除了幾個性格孤僻、自己出去單過之外，大部分都待在一個叫做血域洞天的地方。

  經過那麼多年的時光荏苒，這些人漸漸不再出世露面，不過又有強力的新人崛起。

  楊康就是一個，而且還是比較跳脫的一個。

  正因為如此，使得老鬼曾經跟他們有過幾次的衝突，並且一直延續了下來，而老鬼在前段時間，還跟其中的幾個老不死交過手，有打敗過別人，也有被別人敗過，可以說是互有輸贏。

  從級別上來說，清輝同盟遠遠不能跟曾經威懾天下、席捲全國的邪靈教相比，但從麻煩上來講，其實卻是一樣的。

  清輝同盟，剛才所講的，這是個大概，而具體到京都這兒，又有所不同。

  京都這兒是全國除了魔都之外，比較大的一個據點，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那無時不刻的霧霾，使得尋常的血族在此生活，也不用太過於費力，所以這兒實力強大，據說血域洞天距離這兒也不算遠——這兒的負責人名字叫做明哥，是外號，沒有人知道具體的名字，而明哥手下有三大幹將，一個叫做小東北，一個叫做小西川，還有一個叫做南寧佬的，都是用地名來命名的。

  老鬼跟我講，京都這邊的命名比較粗糙，不如魔都。

  魔都的清輝同盟，也有幾個出了名的，叫什麼彩雲追月、小比翼，還有似水年華的，怎麼聽都感覺像是咖啡喝多了的中二病患者。

  當然，各地習慣，都得尊重。

  楊康也是外號，而他之所以能夠做得了京都這邊的主，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的身份。

  楊康是血域洞天出來的特派員，有巡查各地、督導監察的職責。

  出於對血域洞天的尊重，明哥才會放手讓楊康來決定這些事情，也正是如此，使得清輝同盟一改往日的低調，弄出這樣的場面來。

  解釋得差不多了，我們也到了地方。

  藍黛霞飛俱樂部。

  這是一個位於京郊的馬術俱樂部，占地廣闊，周圍植被眾多，旁邊還有一個二甲醫院和採血站，別的不說，至少不用擔心沒有血喝。

  這幫人跟老鬼他們是不同的，老鬼和他的後裔，不用吸血，可以無視陽光，但他們不行。

  他們需要從鮮血之中攝取精力，維持生命的延續，並且懼怕陽光。

  灼熱的陽光，能夠讓血族化作灰燼去。

  儘管無論是什麼鮮血，都可以維持生命，但最美味的，莫過於人類的新鮮血液。

  清輝同盟從來不會直接咬人，這是規矩之一，但對於新鮮人血的渴望，依舊是這幫吸血鬼發自天性的需求。

  我們趕到地方的時候，老鬼的兩個手下已經將周圍摸了清楚，此刻正在跟他匯報。

  我打量了一下這兩位，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篤定。

  這兩個人真的很強，而且行事的作風很專業。

  老鬼跟我們介紹過，其中一個叫做張威，另外一個叫做羅素，都是他最早一批的後裔，是心腹中的心腹。

  去跟洪家會晤的，不是楊康本人，而是他的一個馬仔，名字叫做老拐。

  不過此人是楊康很信任的馬仔，基本上老拐在哪兒，楊康也一定在，所以他們才會一路跟過來的。

  人已經進去了，不在主樓，而是在俱樂部的馬廄區。

  很顯然，那幫人在這兒，也有秘密的地下部分，而且還不確定那裡是否有通道去往別處，所以我們需要先潛入其中，確定了人物之後，才能夠動手。

  談到這個的時候，老鬼看向了我。

  說到秘密潛入，這一堆人裡面，我敢說第二，沒有人敢說第一。

  看得出來，這一次的任務，又落到了我的頭上來。

  對於這個要求，我沒有矯情，欣然接受。

  在老鬼組織人員將地方包圍的時候，我也跟著屈胖三小心翼翼地來到了俱樂部的外圍。

  這兒外面的馬術場占地很大，不過除了一些攝像頭，別的倒也沒有什麼。

  最主要的，是馬廄那邊的布置。

  我們繞了路，最終接近了馬廄這邊來，屈胖三眯眼打量了一番，方才對我說道：「有，是西洋法陣，六芒星的那種，我接觸得不是很深，得問老鬼。」

  消息傳回去，老鬼回答，說他也不太懂。

  老鬼崛起太快，而且跟西方的血族接觸不太多，唯一一個叫做威爾，也就是歐洲的血族大帝，一聽名字就知道人家很忙，哪裡有時間教他這個？

  我說那怎麼辦？

  屈胖三頭疼，說其實條條大道通羅馬，真的要破陣，我自信也能夠搞定，關鍵的一點，是只要破陣，就會讓對方知曉有人來了，這樣打草驚蛇，很容易讓那個楊康和昨天作惡的一幫兇手給全跑了……

  我瞧出了他的猶豫來，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用大虛空術遁進去試一試吧。

  屈胖三看了我一眼，說也行，你自己注意點，實在不行，我們強攻進去，甭管能不能抓到楊康，別把自己落在這裡。

  我點頭，說好，心中十分欣慰。

  這小子終於懂得說些關心人的話兒了，這感覺真好。

  深吸了一口夜裡的冷空氣，望著遠處的雪景，我開始朝著馬廄那邊摸了過去。

  當我使用大虛空術遁入馬廄之中，這兒的攝像頭多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幾乎隔幾步就有一個，而且角度刁鑽，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落腳點，然後左右觀察，才發現這兒的馬，住得比人都好，不但寬敞，而且舒適——外面大雪紛飛，人都凍成了狗，人這兒暖氣充足不說，而且還不悶，一看就有新風系統在。

  此刻夜已深，不過馬廄里依舊有人在巡查，認真地檢查每一個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發現巡查的人員並不是負責警戒的安保，而是正經的馴馬師或者營養師，畢竟他的注意點都在馬身上，而不是各個有可能藏人的角落。

  我等了十來分鐘，方才來到了馬廄與地下室的入口那裡來。

  之所以這麼容易找到，自然少不了大虛空術的幫忙，畢竟在虛空之中，一切東西都逃脫不了我的法眼。

  只不過這事兒到此也就為止了。

  通道之下，虛空之中時一片虛無的，很明顯，對方在下面也是做了某些手段處理，一如我之前進入洪家大宅之時的那開光佛像一樣。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如同之前一樣，直接用大虛空術遁入其中。

  剛才屈胖三跟我說得緊張，也讓我生出了一些提防，此刻倘若直接遁入其中，要是落入了陷阱，那事兒可就不好玩兒了。

  而如果不是用大虛空術進入，那又能怎麼辦呢？

  我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在馬廄里又待了十分鐘，我終於找到了一套與剛才巡邏那傢伙一般模樣的工作服，穿上去之後，我用大易容術，變成了那人的模樣來。

  在不鏽鋼鏡面上打量了自己此刻的模樣之後，我深吸一口氣，然後趁著那傢伙進了馬兒的格子間去，我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然後來到了入口那兒，按動機關，地板移開，有樓梯出現。

  這些機關，在虛空中，我早就知曉。

  我往下走，虛空視角里，樓梯之下是一片迷霧，而這裡卻不是，點綴著微微紅光，讓人心中生出幾分不舒服的感覺來。

  我走到盡頭，有一扇門。

  我推了一下，沒有能夠推開，我又推了一下，裡面傳來「啪」的一聲，隨後鐵門緩緩移開，前面一片霧朦朧，我猶豫了一下，聽到有人對我說道：「馬老二，你下來幹嘛？」

  我沒有說話，抬步往裡走，結果走了兩步，腳下頓時就是一空。

  我往下墜落而去，下意識地伸手亂抓，周遭卻是光滑無比，心中驚駭，而下一秒，我墜入了一大片滑膩冰冷之中，緊接著有人陰冷地笑道：「千面人屠，真以為我們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