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按章執法
2023-12-03 10:00:44 作者: 南無袈裟理科佛
我有些欲哭無淚——我的媽呀,你好端端的,沒事說什麼屁股的事情?
就這般一路尷尬地下了山,回到家裡,母親熱情地過來招呼,說咋這個時候才回來呢,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就等你們呢。
待瞧見只有我和念念,她愣住了,說怎麼沒有瞧見蟲蟲姑娘啊?
我說她有一個親戚在敦寨,今天就留那裡歇息了。
很明顯我母親對念念更加關心一些,也沒有再多問,而是張羅著洗手吃飯。
飯桌上,她給念念不斷地夾著菜,然後有意無意地打聽起了念念的個人情況來,饒是念念的性子活潑,也擋不住我母親這活力十足的攻擊,不免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想起念念下山前跟我說的那句話,老臉羞得通紅,慌忙止住了母親的問話,說你問那麼多幹嘛,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母親瞪了我一眼,說也就是關心關心念念,關你什麼事請?
念念在旁邊暗笑,卻也添油加醋地說道:「就是,我和伯媽聊天呢,你自己吃飯就是了——伯媽,我跟你說哦,陸言他喜歡我蟲蟲姐的。」
她輕輕鬆鬆地就把自己給摘了出來,我母親聽到,多少有些遺憾,說啊,這樣子啊。
說罷,她又跟念念打聽起了蟲蟲的情況來。
念念挑了一些不重要的東西跟母親說起,兩人在飯桌上嘀嘀咕咕,不是露出會心的笑容來,我和父親在旁邊吃得無味,早早地就離開了。
一夜無夢,次日我早早地起來,騎著父親的摩托車去了一趟縣城,到中藥房裡採購了明日一些必須的藥材。
蟲蟲不知道要在敦寨待上幾天,所以指望她來主持解蠱工作並不現實,好在之前在來的路上,她跟我講清楚了具體的辦法和方子,再加上我對於巫蠱之術的理解,也隨著陸左在茶荏巴錯傳我的兩套巫蠱上經開始逐漸地加深,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生黃芪、當歸、赤芍、香附、醋柴胡、廣木香、雞血藤、菟絲子、路路通、莪朮、半枝蓮、丹參、甘草、制何首烏、炒王不留……
一應物品準備妥當,花了我不少錢。
按理說這些錢應該羊毛出在羊身上,找那老劉一家人要的,不過想起當日在林業招待所里,我離開之後張大器說的那些話,我就打定主意不要報酬,免得落人口舌。
此時此刻,我對於錢財之物的概念已經沒有以前奮力求存之時那般濃烈了,常人所謂的「買車、買房」這些重大支出,對於我來說幾乎沒有什麼吸引力。
這就是眼界的不同,當你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的時候,最看重的,自然不是這些俗物。
而是情分。
無論是師徒情、兄弟情、親情還是愛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其餘的一切,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我不蒸饅頭爭口氣,還非得把這件事情給幹得漂漂亮亮的。
將這一大包的東西捆在摩托車后座上面,我騎著車準備回家熬藥,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突然拐過來一輛警用皮卡。
是交警!
有兩個警察從車上跳了下來,衝到了我的面前,大聲喊道:「別動!」
我愣了一下神,有點兒摸不清楚什麼狀況,騎在摩托車上面看著他們。
兩警察走到了我的跟前來,打量了一下我的摩托車,然後惡狠狠地對我說道:「你摩托車怎麼沒有牌照?」
啊?
我愣了一神,這才反應過來,我父親這摩托車還真的沒有牌照。
不過像晉平這種地方,地廣人稀,到處都是山路疙瘩,管理其實並不嚴格,而上牌的話,七七八八搞下來,差不多又能買一台摩托車了,所以全縣的摩托車有九成沒有上牌,也就是那些事業單位的幹部和公務員因為工作的原因,才會弄一個牌照掛前面。
我這論理,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平日裡沒牌照的摩托車滿大街的亂竄,也沒有誰管過,怎麼單單就盯上我了呢?
難道是有人故意在搞我?
我心中疑惑,卻還是很配合地下了摩托車,說得,車你們拿走,東西我帶回去。
一般來說,縣裡面逢年過節的時候會突擊檢查,應付一下上面,所以這個時候會在縣城裡抓摩托車,處理也很簡單,摩托車沒收,然後批評警告就算了事。
到時候,沒關係的人只有跳腳罵娘;有關係的,花點錢,還是可以把摩托車給贖回來的。
而那些沒有主的摩托車,到時候也會給賣出去,也算是增加創收。
我對他們這一套十分清楚,不過到底還是我有錯在先,現在既然被抓了一個現行,那就只有認栽了,車扔那兒,我回頭再想辦法弄出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得回去熬藥,趕著明天給小劉治病要緊。
然而我是這麼想的,結果那兩個警察卻像門神一般,把我給攔住,一本正經地說道:「請出示你的身份證和駕照。」
我樂了,說誰沒事出門帶這個啊。
其中一個警察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屬於無證駕駛,無牌無證,按照交通安全法的規定,需要對你處以兩千元的罰款,並處於十五日的拘留,來,你在這裡簽一個字,然後跟我們走。」
什麼?
罰款兩千元,拘留十五日?
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頓時間就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氣息,左右一看,試圖找到那個藏在背後使陰謀詭計的人來。
然而我往周圍一望,只瞧見那些過來瞧熱鬧的圍觀群眾,別的什麼也沒有看著。
那警察瞧見我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上前一步,對我說道:「你配合點,免得大家都難做。」
他言語之間,頗多威脅之意,我不由得氣樂了,說行,你有本事就把我給抓起來,回頭的時候,看你怎麼收場。
那人一本正經地說道:「打擊違反交通安全的不法行為,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這是照章辦事,誰也說不著我們。」
我給押到了車裡,而我父親的摩托車以及我從藥房裡買來的那一大包藥材,都給搬到了皮卡後面的車斗去,接著前面油門一轟,就朝著交通大隊那邊開了過去。
我再一次進了局子,而且還是這點兒小破事,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面的我透過狹小的窗口瞧了一眼外面的世界,頓時就一股火氣冒了出來。
真的,老子要是殺人放火了,也就認了,就一摩托車沒牌照,居然就給我拘留十五天。
這算什麼事兒?
而且我還跟老劉一家人約好明天給小劉治病,現在人在局子裡,哪裡還能赴約?
想到這裡,我也很無奈,被關進這裡面來的時候,我的手機還有錢包之類的,都給沒收了,想打電話給馬海波都沒辦法;而這房間只是短暫關押,等到他們辦完了手續,就可以把我直接往拘留所裡面一送,十五天牢房妥妥地吃上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倘若這不是在晉平,而是別的地方,依照我這暴脾氣,直接就奪門而出了。
真的是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我在那小房間裡待了半個多鍾,接著有人過來押我前往看守所,走過樓道的時候,前面走來一警察,瞅著面熟,而他卻是一眼認出了我來,說啊,陸言,你怎麼在這裡?
我這時也想起了這人的名字來,笑了笑,說李東啊,你好。
這李東是馬海波的心腹部下,之前我被關在派出所裡面的時候,就是他過來給我送夜宵的,後來馬海波找我,也是他接的我,挺不錯的一人。
旁邊押著我的那交警愣了一下,說李東,你們認識?
李東點了點頭,然後打量著我們,疑惑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陸言你是犯了什麼事麼,怎麼會在這兒呢?」
我聳了聳肩膀,說你問他們唄。
把我給逮過來的警察走上前,說李東,是這樣的,他在縣城裡面無證駕駛那無牌摩托車,被我們抓了個正著,根據相關規定,處於十五日的行政拘留……
李東是熟知當地情況的,一聽到了這個,眉頭頓時一挑,說你們這是搞什麼,這不是在胡鬧麼?
他的言語很不客氣,那個警察立刻就惱了。
他跟李東本來就不是一個系統的,雖然大家平日裡彼此之間給一些面子,但是李東這麼簡單明了的批駁,卻還是讓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瞪了李東一眼,說我們是按照規章制度和程序辦事的,你要是有意見,等你李東做到我的頂頭上司,再來對我指手畫腳吧。
他說完話,氣呼呼地叫人押著我就走,而李東則在後面跟著過來,說老羅,你這樣亂來,會出事的。
那老羅不陰不陽地說道:「李東,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擔心。」
說著話,我卻是給推搡著進了車,朝著看守所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