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最初與最後的秘密

  「反正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都陪我出發了，我就不說了吧？」流笑道。

  「我隨時可以調頭。」

  「嘿，你這……咳咳，既然赤海巨怪都已經被發動了，閻仲聞——」

  「阿嚏！」婷突然打了個噴嚏。

  「你沒事兒吧？」流怔了一下。

  「沒事兒，你繼續說吧。」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一定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要是真發起瘋來，恐怕就顧不上什麼計劃不計劃的了——他只會把我們都拍到海里去。所以，我決定直搗黃龍。」

  婷皺起眉頭：「嗯……他是這樣的人嗎？」

  「我比你了解他。」流輕描淡寫地回道。

  「閻仲聞是誰呀？」坐在後排的雯華突然問道。

  「噢，對，你還不知道呢吧？」流告訴雯華，「閻仲聞就是桃子的本名。」

  「餵……」不知怎麼的，婷變得有些不安，悄聲向流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噢，這樣啊。」雯華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可他為什麼要改名啊，是因為之前的名字太男性化了嗎？」

  「他……他本來就是男人啊。」流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完全沒看出來！」

  「不過，我也不太好說現在的他究竟算什麼。除了大腦，他已經換上了全副的機械軀體。」

  「全機械的軀體，那豈不是很厲害？」雯華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畢竟威脅還沒有擺到眼前，缺少經驗的她並不能想像出「機械閻仲聞」的恐怖。

  「不可否認，確實厲害。而且他還可以將自己連入赤海諸城的網絡中，高效率地指揮他們的所有船隻——很顯然，我們的索之艦隊是沒有能力與這樣的赤海諸城相抗衡的。所以我們要主動出擊。只要你還是安全的，就算索之艦隊覆滅，我們仍有勝機。」

  「我？為什麼？」雯華還不知道流的話語背後的故事。

  「當年，騅哥……你的父親曾破壞了『終焉之歌』的核心部分，並用基因代碼將這部分封存了起來，讓閻仲聞無法破解。然後，你的父親……」流頓了一下，在雯華還帶著幾分期待的眼神中繼續說道，「投海了。」

  「噢……」雯華輕輕點著腦袋，嘴巴微張沉默不語，身子因深呼吸而起伏明顯，半晌，她才淡淡道，「很像他會做的事。」

  「我繼續說了？」流小心地試探道。

  「嗯。」雯華點頭同意。

  「雖然終焉之歌受到了極大地限制，但也不能被徹底關閉了。只有解開基因代碼，關閉終焉之歌，『重置現象』才會結束。」

  「其實我一直在想，這樣也挺好的……」雯華忽然說出了自己大膽的想法，「我們為什麼不和赤海諸城和談，和諧共處呢？」

  「要是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流嘆了一口氣，「宇宙間的能量是守恆的，終焉之歌消耗的能量已經擾亂了宇宙的秩序。遲早，它會將宇宙間的所有生靈都拖入深淵。」

  婷聽到兩人的話題越扯越遠，暗自鬆了一口氣。

  「原來……這麼可怕嗎？」雯華打了個寒戰。

  原來自己享受的每一份安寧，都是鮮血澆灌而成的。

  「為了解開基因代碼，我們必須要一點點你的鮮血——我事先偵查過了，閻仲聞的手裡有一台可以通過鮮血計算出『基因代碼』的機器。」流開始說到真正的主題上了，「當然，他雖然有機器卻不可能解開終焉之歌的枷鎖。騅哥在投海之前留下過一個轉換程式給我……只要沒有這個程式，就永遠不可能得出最終的結果。」

  「誒？是嗎？我都沒聽你提起過。」婷驚道。

  「嗯，這種事情當然是要越保密越好，所以一直以來都只有我自己知道——連馮先生我也沒有說過。現在，已經到了了斷的時刻，我才說出來。」

  「你就沒想過，萬一你遭遇不測，這個關鍵的程式不就斷了嗎？」婷問。

  「斷了也總比被別人利用強。如果解開基因代碼的是他們那邊的人，那一切就全完了。」

  「所以，只要有我的血加上那個轉換程式，我們就可以關閉終焉之歌了？」雯華說著，眼睛發亮——自己總算是可以幫大家一個大忙了。

  「是的。」流點點頭，「這也是我最初接觸你的理由——我曾經想了很多方案，不讓你捲入到風暴的中心來。但後來，閻仲聞開始打天空之鎮的主意。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只能把你引出來。」

  「這也是你讓她去桃源城受苦受難的理由嗎？」婷質疑道。

  「我讓雯華去桃源城有三個原因。第一，給萊堯葉那小子一個發奮圖強的動機；第二，給我一個去桃源城竊取情報的好理由——至少他們對我的防備會松一點點；第三，我覺得是時候把大牢撤出來了——可我知道大牢的倔脾氣，通常情況下，她絕不會願意撤離，所以我故意露出破綻，讓她身份敗露，然後令她在一片混亂之中帶著雯華逃走。」

  「哇流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老奸巨猾的人。」雯華聽了，很是驚訝。

  「什麼叫老奸巨猾呀！」流故意擺出一副地痞無賴的姿態，「老子這叫心思縝密，步步為營。」

  「對了，我事先問一下啊……要多少血啊？」

  「不多，最多抽50毫升。」

  「來到我的身邊，用深埋在你血脈里的鑰匙終結這個牢籠……」雯華突然沒來由地嘀咕道。

  「你剛剛在說什麼？」流被雯華的話嚇了一跳。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那是我曾經做過的夢裡的，剛剛一下子想起來了。」雯華解釋道，「在那個夢裡，有一個桃發碧眸的……」

  雯華話到一半，突然驚覺：「桃子！那不就是桃子嗎？！我之前見到他本人的時候都沒有想起來——原來是他在我的夢裡呼喚我，呼喚我到他的身邊去，替他解開牢籠——可不對呀，我記得那人的聲音很溫柔，但桃子的……應該不是桃子吧？」

  雯華陷入疑惑之中：「對了，那人的五官和婷婷姐挺像的。」

  「啊？是嗎？」婷假裝不以為意地搭了一嘴。

  「對啊，真的好像，簡直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不過你的發色和瞳色和那個人不一樣。」

  「你夢裡的那個人，應該是桃桃。」流說到這裡，突然哽了一下，「她、她是個很好的人。可是卻因為實驗事故失去了生命……閻仲聞因為這事兒陷入了瘋狂之中，他把自己變成了桃桃的模樣，並改名為『桃子』。」

  「那他一定也過得很辛苦吧。」雯華說著，抬頭望向天空，「流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我應該道歉才是，你反而向我道謝了。這些本該是在很早以前就告訴你的。」流也望向天空，「閻仲聞或許值得同情，但絕不值得原諒。」

  「噢，差點兒忘了。在告訴你們秘密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要你們知道。」

  眾人翹首以盼，等待著斯芬克斯公布秘密。她卻故意將秘密「包裝在盒子裡」晃來晃去，吊足了眾人的胃口：「這件事與你們經歷的試煉相關。造物主們認為，只有經歷過這些試煉，才有資格知曉他們的秘密。」

  「鎮者大人，求你了，快說吧！」大貓急於求知，汗水都急出來了。

  「唉，依我看來，還少了一道試煉，不如……」斯芬克斯幽幽地說道。

  「鎮者大人，您慢慢地講，悠悠地講，我不急。只要您講得盡興，講得開心。」大貓瞬間切換角色，開始討好斯芬克斯。

  「哼哼，我也就不跟你們開玩笑了。你們可知道，在你們之前曾經有過四代……非要說的話，應該可以算是五代人類。」

  「五代？我還真不知道。」大貓眼中發出求知之光，「我還以為只有亞特蘭蒂斯了。」

  「其實，你們剛剛都見過其中的四代人，並經歷過他們的滅亡了。」斯芬克斯此言一出，眾人都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第一代人類原本是巨人，但過度的開發使得資源稀缺。他們為了適應環境，在漫長的更迭後成為了和你們體型差不多的種族。這使得原本弱於巨人的猿人有了可趁之機，他們奴役原巨人，將原巨人逼上絕路，使得原巨人最後的火種在飢餓中消亡。這便是萊堯葉所經歷的試煉。

  「後來，這些猿人成為了第三代『人類』。

  「第二代人類，繁榮於另一片土地，時間剛好處於第一代巨人和第三代猿人之間。他們其實才是第一個發現磁歐之塵的文明。但他們信奉巫蠱，迫害自己的同胞，自然沒有空閒來發掘磁歐之塵的潛能。一切的天災都被他們視作人禍。每當有禍端降臨，人人自危。久而久之，他們變得恐懼世上『不尋常』的一切。最後，這份恐懼引發了大規模的騷亂。在騷亂中，大火燎盡了他們的一切，第二代人類就此落幕。這是梅林和薇薇安所經歷的試煉。」

  「誒……薇薇安呢？」大貓早就發現少了一個人，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問。

  「她啊，她先走了。」梅林平淡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