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蠢蠢欲動的午夜

  「你要去哪兒？」

  「很遠的地方。」

  「不，不要走……」

  「雯華！」大貓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只是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怎麼了，萊堯葉？」奧西一手揉著眼睛，另一手撐起身子來。

  「沒……做了個噩夢，不好意思。」大貓心懷歉疚地答道，「你快睡吧，別影響上工。」

  「嗯……你也是。」奧西懶懶地回應，幫一旁熟睡的塞特掖了掖被子，又躺回了睡毯上。

  可沒過幾秒，他就又撐起身子來：「喂，你睡著了嗎？」

  「還沒呢。」大貓低聲答道。

  「那你聽見了吧，外面的腳步聲？」奧西問。

  「聽見了，有什麼不對嗎？」

  「那肯定是壯年男人的腳步，猿人的腳步不會這麼沉重。」奧西說道，「可是，我們這邊是沒有別的人類居住的……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入侵者？」大貓心中一緊，「我們起來看看吧，要真是壞人，奈芙就危險了。」

  「好。」奧西點頭，爬了起來，「希望他們只是迷失了方向的黑戶吧。」

  「黑戶？」

  「那些僥倖逃離猿人統治，在荒蕪的世界裡自謀生路的人，就叫『黑戶』。」奧西一邊解釋，一遍撩開了帳篷。

  「沒有防身的武器嗎？」大貓見他就要出去，忙低聲問，「萬一他們真的要攻擊我們怎麼辦？」

  「最靠里的地方放著個蒲扇，你拿上吧。」

  「啊……？」大貓愣了一下，「我還是靠拳頭吧，可是我只練過廣播體操……」

  大貓還在猶豫的時候，奧西已經走了出去。

  這個耿直的boy確認了一下這幫子不速之客沒有站在奈芙的帳篷前後，連忙貓著摸到了奈芙的帳篷門口，隨即嗷了一嗓子：「那邊的人，你們幹嘛呢！」

  「哎唷，這個傻子……」大貓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喲，是個大小伙兒啊，個兒挺高，體格也不錯，那事情就好辦了。」那群人中走出來一個黑壯絡腮鬍，「一起搞事不？」

  「搞……事……？」奧西有些沒聽明白。

  「你是說，反抗那些猴子？」大貓從帳篷里小跑著出來。

  「喲，又是一大小伙兒，更高，看上去好使。覺悟也不錯，知道叫『猴子』。」黑壯絡腮鬍見到大貓瞬間就樂了，「是，我說的就是反抗那些猴子。我們預備推翻他們，恢復人類的自由之身。」

  「別逗了，怎麼可能。」奧西冷笑一聲，「你們走吧，我們不參與。」

  「奧西，怎麼了？」奈芙從帳篷里探出腦袋來，睡眼惺忪地問道，「這外頭怎麼吵哄哄的？」

  「沒你的事，回去呆著。」奧西嚴肅地說。

  「確實沒她的什麼事兒，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小姑娘幫不上我們的忙。」

  「你們這兒還有別的人嗎？」黑壯絡腮鬍問。

  「都跟你們說了，我們不參與，請你們離開！」奧西態度堅決，聲音里已經透出了怒氣，「你們不想活不要緊，我還有家人要照顧。」

  「就這樣活著？沒個人樣兒地活著？」黑壯絡腮鬍並不生氣，想來他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不管你加不加入，我們還是認識一下吧——我叫阿蒙拉，你叫什麼？」

  「奧西。」奧西冷冷道。

  「你呢，大高個兒？」阿蒙拉轉而問大貓。

  「萊堯葉。」大貓答道。

  「萊熬……腫麼、呸，怎麼這麼拗口啊，就叫你『萊』吧。」阿蒙拉艱難地捋直舌頭道。

  「你開心就好。」大貓尷尬地笑道。

  「舒，你去瞧瞧那裡邊兒還有人沒。」阿蒙拉吆喝道。

  「好嘞。」舒迅速走進了奧西和塞特的帳篷。

  「你們——」奧西想攔住舒，卻反被阿蒙拉攔了下來。

  阿蒙露出一個油膩的職業微笑：「稍安勿躁，他就是隨便看看，不會怎麼樣的。」

  「你誰呀，幹什麼，放開我！哥——！」不出兩秒，帳篷里就傳來塞特的喊叫，「哥——！」

  舒把塞特扛在寬闊的肩上，走了出來，對阿蒙拉說：「湊合能用。」

  「你放開我！哥！哥！快救我！」塞特在舒的肩上手腳亂甩，掙扎道。

  「你放開他！」奧西怒道。

  舒死死地把他按住，不予理會，朝阿蒙拉問：「頭兒，怎麼整？」

  「一個人也行。現在這種人人自危的情況，多個戰力已經很不錯了。」

  「哥——！」

  「哎呀真煩，別在我耳邊咋咋唬唬的行嗎？你再吵我就把你給掰囉！」舒有些毛躁，罵道。塞特臉色一變，身子僵住，不敢再鬧騰。

  「你敢！」奧西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

  「好了舒，我們走吧。」阿蒙拉半眯上眼睛，作勢要走。

  「站住！」奧西呵止道。

  「怎麼，想通了，要一起搞事？」阿蒙拉回過身，笑眯眯地看著奧西。

  「你們是傻了還是瘋了？！你們知不知道不久前剛有一場暴亂被鎮壓了？」

  「暴亂？鎮壓？」阿蒙拉微微皺眉，「你小子沒活明白吧？那叫『起義失敗』——我當然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帶頭的叫阿頓，一個沉不住氣的傢伙。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犧牲為我們創造了好時機。現在正是那些猴子們表面戒備森嚴，實際內心鬆散的時候。」

  「你別跟我說這些唬人的東西，快叫他把我弟弟放了。」

  「那不可能。」阿蒙拉幽幽地拒絕道，「我們正巧最缺一個靈活小巧的滲透型戰士……你們可以三個人一起加入我們，否則就是他一個人——二選一，想商量的話，我們直接帶著你弟弟走人。」

  「你！」奧西的手上暴起青筋，脖子脹得粗了一圈兒。

  「怎麼樣，想好了嗎？我們趕時間。」

  大貓拍拍奧西的背，耳語道：「先答應再說吧，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

  「好，我答應你們。」奧西咬牙道，「但是……」

  「好，答應就行——沒有但是！」阿蒙拉笑眯眯地打斷奧西，「來，跟我們去大本營吧。」

  「等等，奈芙怎麼辦？」奧西問。

  「噢……對，那個女孩兒是吧？你看她樂不樂意跟著我們，樂意呢就讓她跟上。」

  「我不樂意！」奈芙走出來，「你們不是好人。」

  「但我們至少是人類。」阿蒙拉對「壞人」這頂帽子沒有表現出不悅，「你可想好了，你待在這兒，那些猴子發現他們沒去上工，可是會來找你的。」

  「我就說他們出去了。」奈芙說道，「你要是答應我不欺負他們，我還可以給你們爭取下時間。」

  「行……」

  阿蒙拉剛想答應，卻又被奧西打斷了：「不，你還是欺負我們吧。爭取時間這種事情太危險了。」

  「奧西！」奈芙有些不滿。

  「我會幫你保護好你的小塞特的。」奧西露出一個壞笑。

  「唉……你說什麼呢！」奈芙臉上一紅。

  「差不多了啊，該走了。」阿蒙拉催促道。

  「那個……能把我放下來了嗎？」塞特弱弱地問。

  「行。」舒點點頭，將他放下。

  「那……奈芙，我走了啊。」塞特也臉紅了。

  「你……走唄，我會看好家的。」

  「走了啊。」塞特一步一回頭，「真走了啊。」

  「再膩歪老子把你腿打斷！」舒大吼一聲。

  「我錯了，不膩歪了不膩歪了！」

  「都別鬧了。」阿蒙拉一邊帶路一邊說道，「趁路上有點時間，我給你們講講大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