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原始暴怒

  一個渾厚的聲音傳入了大貓、奧西和塞特的耳中。大貓沒什麼反應，繼續幹著手上的活兒。奧西和塞特卻突然臉色紫青，肌肉僵直。

  大貓察覺到他們的異樣，正欲開口發問，被奧西打斷。

  「不要看，不要聽，不要問。」奧西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對大貓低聲道。大貓動了動下頜以作回應。

  「大聖！」剛剛還飛揚跋扈的猿人監工立馬化身「全年級最乖的乖寶寶」快步迎上去。

  「我要在這裡訓話，你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過來集合。」被監工稱作大聖的猿人淡淡道。

  「是！」監工一溜煙兒地跑出去，沒了蹤影。

  「好了，把手上的活兒都放下吧，不急著一會兒。」監工走後，大聖對在場的人類說道，「放下東西，轉過來看著我。」

  「怎麼辦？」大貓悄悄問奧西。

  「轉啊。」奧西放下手上的鎬子，朝大貓擠眉弄眼。

  大貓轉過身，只見場中央站著個彪形大猩，保守估計得有四米多高。那猩猩鼻子上還架了個和他極不相稱的黑框眼鏡，大貓越看越覺得眼熟。

  幾分鐘後，人們集結到了一起，等待著大聖訓話。

  「聽說，昨天在這兒發生了一件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而且我知道，現在站在這裡的人里，一定有參與過或者想要參與的人。」大聖說到此處，發出一聲咆哮，話鋒猛轉，「我們損失了好幾名優秀的猿人——你們可曾想過，是誰讓你們活了下來？！是誰給了你們食物？！是誰把你們從滅絕的邊緣拉了回來？！是猿人！是我們猿人！你們怎麼能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讓你們餓死在沙漠裡！求別人憐憫自己的時候，先把自己的心剜出來看看，配不配！」

  下面自然只能是鴉雀無聲，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你們呢，就好好地上工，換取糧食——不要覺得不公平。憑什麼髒活兒累活兒你們干？今天這番資源緊張的局面就是你們的無度開發釀成的！害你們流離失所，辛苦度日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人類自己！明白了嗎？」

  大聖發問，卻無人應答，因為沒有人敢隨便接話。

  「愣著幹嘛，快回答大聖啊！」站在一旁的監工頭子見狀，忙招呼道。

  「明白了……」人群中傳來亂鬨鬨的應答聲。聽得監工的臉青一陣紫一陣。

  「整齊點兒，大聲點兒，把精氣神兒都拿出來，別給我們101工地丟臉，發下去的糧食被你們埋沙里了嗎？！」幾個監工又招呼道。

  「明！白！了！」底下的人總算整齊且響亮地答了上來。監工頭子暗暗鬆了口氣。

  「唉，我也不想對你們凶。可這眼下萬物凋敝，我也是奉天神之意，我們猿、人兩族應當攜手同進，共渡難關。等星球恢復過來，你們就算是贖清罪孽。到時候，我們兩族就可以友好交流，和諧相處了。加油工作，為了我們共同的家園。」

  「沒想到，大聖還意外地是個好人啊。」人群中有人悄悄討論道。

  「就是，比那些夜叉投胎的監工可強多了。」

  「好了，回到各自的工位上去吧。」大聖又掃視了一遍人群，淡淡道。

  人群迅速散去，大聖上下瞄了監工頭子一眼，露出一個說不出何意的笑容：「你叫後軲轆轉對吧？」

  「誒誒，是的是的。」監工頭子忙點頭哈腰。

  「你跟我來一下，有點兒東西要交給你。」大聖說著，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鏡。

  監工頭子屁顛兒屁顛兒地跟在大聖身後，來到了大聖的車隊前。除了常規的車輛，在車隊的背後還挺著兩輛戒備森嚴的大卡車。

  「大聖，這是……」監工頭子不解其意，問道。

  「給你們準備的禮物，有了這些，就不怕他們鬧事兒了。」

  大聖朝卡車走去，卡車兩旁戒備的猿人都正了正身子：「大聖好！」

  「辛苦了。」大聖打開其中一輛卡車的貨箱，裡面堆滿了透明塑膠袋裝著的紅色圓形物體，「來，後軲轆轉，看看。」

  「這……這不就是扣子嗎？」監工頭子一頭霧水。

  「誒，你可別小看了這些扣子。」大聖會心一笑，「這可是高級貨——身份炸彈。」

  「炸！炸彈！」監工頭子有些慌神兒，「這炸彈怎麼用？」

  「扣子嘛，自然是縫到工服上囉。」大聖笑道，「你們101工地的管理團隊這兩天就辛苦一點，給他們每個人的工服都弄上扣子，並且逐一錄入個人信息——方便以後鬧事兒的時候精確爆破——噢，對了，這炸彈還帶有感應器，激活後如果有人嘗試脫下工服的話，就會——嘣嗡！哈哈哈哈……」

  「遵命。」監工頭子應道，「屬下這就去開展工作。」

  「人類？你們在這裡幹什麼，現在不應該是上工時間嗎？」大帳篷里鑽出個凶神惡煞的猿人，呲牙咧嘴地質問道。

  「我在這兒幹什麼？我還沒問你呢，這裡是人類居住的地方，你們在裡面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嘿，你這劣等種族，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息怒息怒。」魏實怕孫衛真惹出事端，連忙迎上前去，「我們得到了大聖的恩准，下工了。」

  「大聖的恩准……」猿人聽了魏實的話反倒更加憤怒，「這個狗東西，總是對人類心慈手軟！」

  「狗東西？」孫衛真把魏實拽到身後，「我沒有聽錯吧？他可是你們的領袖。」

  「婦人之仁，難以為王！」帳篷中走出另一個高大健碩的猿人。他的右眼處有一道明顯的疤痕，更奇怪的是，他有三對耳朵。

  「六耳大哥，別跟他們廢話，把他們卸了，給那窩囊廢送去，給他點顏色看看。」

  「好！」被稱作六耳的畸形猿人舔了舔他的獠牙，「弟兄們，出來玩兒拔河比賽了！」

  「孫孫孫……老孫，還愣著幹什麼，跑、跑啊！」魏實嚇得臉色慘白，拽著孫衛真的手肘。

  「跑？跑什麼？你沒聽到這些傢伙說了什麼嗎？」孫衛真慍怒道，「大聖是個優秀的猴子，我可不能讓這些潑猴給他添亂。」

  「潑猴？你他媽再說一遍！」最先出來的那個猿人火上心頭，揮舞著利爪就朝孫衛真撲去。

  「長爪，小心點兒，那傢伙有點兒能耐。」六耳見孫衛真氣定神閒的樣子，趕忙喊道。

  孫衛真早已看穿了長爪的動作，他恰到好處地側過身子，順勢抓住長爪的手肘處，用力一拽，借力打力，膝蓋扎紮實實地頂在長爪的肚子上。

  「咕唔！」長爪一聲悶哼，昏死過去。

  「老孫當心！」

  正當孫衛真得意之際，耳邊突然風聲響動，一隻雄壯有力的毛腿朝他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