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迷宮的終點

  就算回到遙遠而不可追溯的過去，向創造出它的那位名為索菲亞的美麗女士詢問，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它對每一個人的意義都是不同的。就像一位驍勇善戰的騎士。他是「子民」的英雄，但他也必定是「敵人」的惡魔。

  但是，當「終焉餘音」被「終焉之歌」所取代，它便註定成為所有人的惡魔。

  大牢深知這一點。

  「你要與人類的未來為敵嗎？大牢。」桃子在辦公桌前踱步。

  「如果你所謂的『未來』是末路的話——是的。」

  「你再一次背叛了我。」

  「不，背叛者自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閻仲聞。」

  「好啊，我給你機會，你可以停止終焉之歌，殺了我，結束這一切。然後，你會隨著這艘船以及船上千百萬的人們消亡在黑暗的宇宙空間——來吧，動手吧……」

  大牢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怎麼，猶豫了？你不是為了大局可以窮盡一切在所不惜嗎？」桃子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大牢握緊拳頭又鬆開，又握緊，又鬆開……

  「你說話啊，你這個刀疤斑禿還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女人！」桃子已經發狂了，他摘下頭套，眼中滿是血絲，「好好看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是什麼樣？只有她才有資格站在我的對立面！只有她！你們誰都不行！誰都不行！不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才是個瘋子，閻仲聞。」大牢不再遲疑，腳下一蹬便出現在了桃子身前，「不要用著桃桃的名字、臉和聲音做這種畜牲事兒啊！」

  兩人扭打在一起，然後空間再度發生變化……

  「大牢！」一雙大手握住了她的肩。

  「大貓？！」大牢臉上終於揚起笑容。

  「啊，太好了，終於會合了。」大貓也笑嘻嘻的。

  「你的身高還沒復原啊？」大牢仔細打量了一番大貓。

  「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大貓正環顧四周，「這裡一片漆黑，等了老半天也不見半點變化，到底是什麼地方？」

  「會不會我們的任務都失敗了，所以……」

  大牢話音未落，漆黑的空間開始傳來異響。

  「看來不是。」大貓接道。

  「嚶——」刺耳的長鳴之聲響起，遠處出現一個微小的光點。

  那個光點隨著不息的長鳴不斷膨脹，變成了「一團」光。

  「唿，唿，唿，唿……」

  兩排蠟燭從「光團」處延伸而來，照「亮」了整個空間——儘管還是只有無垠的黑色場景。

  「這是讓我們過去的意思嗎？」大貓撓了撓後腦勺。

  「誰知道呢，過去看看吧。」大牢果斷邁開了步子。有了之前那場「魔幻現實」的經歷，她已經變得見什麼都不覺得奇怪了。

  「終於有人到這裡來了嗎？」一個溫柔而充滿磁性的女聲響起。

  「這個聲音……你是……桃桃嗎？」大牢遲疑了一下。

  「嗯，寶兒，好久不見啦。」一隻玉足從光團中踏出。很快，一個桃色頭髮碧色眼眸的美麗女人便出現在了二人的面前。

  「桃桃！」大牢喊道，眼眶突然濕潤。

  「不要激動，寶兒。我現在只是樂騅先生女兒記憶里的一個幻象罷了。只不過，我似乎被系統賦予了高度的『自我意識』。因此可以和你正常對話。」桃桃平靜地說著話。一腔一調，一顰一笑都十分符合她本人的氣質。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雯華的記憶里？」大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難以置信，問道。

  「這個嘛……大概是因為樂騅先生在『終焉之歌』上動了些手腳吧——就是在兩年前那場大戰的時候……」桃桃開始娓娓道來，「樂騅先生潛入了『終焉之歌』所在的地方，用他的『基因代碼』，對我留存於其中的意識進行了加密，順便關閉了能量收集系統。但這樣做有一個弊端，要想完全啟動或徹底關閉『終焉之歌』，必須要先解開『基因代碼』。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吧？樂騅先生將自己沉入海底，為了不讓仲聞從他那裡取得密碼……」

  大貓聽到此處，微微一怔，心中泛起波瀾：「原來樂騅叔叔真的已經……」

  「於是，這個世界上有可能解開樂騅先生『基因代碼』的人就只有……」大牢根本不用猜測，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沒錯，他的女兒樂雯華。」桃桃接道，「樂騅先生將未來全押在他那個寶貝女兒身上了呀。」

  「唉，還真是孤注一擲啊。」大牢嘆了一口氣。

  「我不這麼認為。」大貓正色道，「樂騅叔叔一定早就料到雯華會追尋他的腳步，也早就料到大家會施以援手，共同渡過難關。」

  「他說得沒錯。樂騅先生深謀遠慮，一定早就預料到了。」桃桃笑道，「好了，你們到我這邊來吧，穿過這團光，心之迷宮就會瓦解。」

  「最後就這麼簡單？」大牢沒好氣地抱怨道，「前面就不能也仁慈一點嗎？太折騰人了。」

  「你真的覺得簡單嗎？寶兒。」桃桃淡淡地問道。

  「好吧，我承認……一點也不簡單。我還想多和你說一會兒話，桃桃。」

  「時間不等人，寶兒。」

  「嗯，我知道。」大牢閉上眼睛，憑著直覺向光團走去。大貓緊隨其後。

  「再見了，桃桃。」大牢的淚珠不爭氣地「離家出走」了，「能再和你說上話，真是太好了。」

  「嗯，多保重，寶兒。」

  大牢睜開眼，已然回到了現實世界中。

  「恭喜二位，圓滿完成任務。」游逆站在機器前，眼睛笑成了一條縫兒，「再有一會兒，雯華應該就會徹底康復了。雖然……」

  「yes！」大貓情不自禁地歡呼起來，打斷了游逆的發言。

  「咳咳，雖然不給你們喘息的時間有點殘忍，但是……」游逆接著說道，「馮先生想要馬上見你們。」

  「誒？馬上嗎？我還想先去看看雯華呢。」大貓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是的，立刻！馬上！」

  「好……」大貓有氣無力地答道。

  「放心吧，馮先生也會召見她的。你們很快就能重逢了。」

  「得嘞，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