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十一個年頭

  學校的大門緊閉著，操場上空無一人。至於遠處的教室，雖然無法看清楚其中的狀況，但可以確定的是，所有的燈都關著。

  「你有什麼線索嗎？」大牢伸著脖子朝門衛室看了幾眼，「嗯……怎麼會連門衛室都沒人的？」

  「天空之鎮治安非常好，所以門衛室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用來抓遲到早退。既然門衛室沒人，那說明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假期。再結合現在的天氣——阿嚏！應……應該是寒假。」

  大牢隨著噴嚏聲轉過頭來：「你沒事吧？」

  依舊九歲的大貓吸了吸鼻子：「你看我像是沒事嗎？」他已經凍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了。

  「先找個地方暖和暖和吧。」大牢說著，一把提起大貓，輕鬆越過了高高的校門。湫緊隨其後。

  「門衛室里好像掛著件大衣，我去幫你拿吧。」大牢說著，提著大貓往門衛室走去。

  「不……不太——阿嚏！不太好吧？」

  「這只是心之迷宮模擬出的虛擬世界。」

  「喀噠、喀噠。」大牢擰了擰門把，「鎖上了啊，看來只能……」

  「嘩啦——」

  大牢一拳頭打碎了門衛室的玻璃：「湫，你鑽進去把那件大衣拿出來。」

  「嗯。」湫應道，噌地兩下便完成了「進去——拿衣服——出來」這一流程。

  「喏。」湫把衣服遞給大貓。大貓猶豫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將那件可以當「長袍」的大衣裹在了身上。

  「你對寒假期間的學校有什麼印象嗎？」大牢見大貓的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問道。

  「你指望一個常年遊走在缺勤邊緣的人在寒假時來學校？」大貓搖了搖頭，「就算是最愛學習的人也不會來的。暑假的時候也許還會有些活動。但寒假，別說血肉之軀的老師了，就連機器教師都送到研究所進行維護了。」

  「也就是說，寒假的學校算是一個『絕對不會有人來』的絕佳的藏身之處囉？」大牢大膽地猜測道。

  「你這麼一說……」大貓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十年……不，十一年前的寒假，雯華曾經『失蹤』了一天！」

  「失蹤？」

  「嗯，一天後她就自己跑回家了。沒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看來，她是在學校藏了一天。」

  「十一年前……」大牢想了想，「難道跟樂先生離開天空之鎮的那件事有關？」

  「確實是在那之後沒幾天……」大貓說著說著，突然咂了咂嘴，「嘖，說到這件事我就來氣。秦流那傢伙，要不是後來雯華被桃子抓起來，他根本就不會告訴我實情——雖然他有他的理由。唉，也不知道他的計……」

  「咳咳咳！快別說他了，完成眼前的任務要緊。等一切結束之後，我一定幫你把他吊起來，讓你狠狠地收拾他！」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走吧，我們去把她找出……」大貓裹著笨重的大衣邁開了步子，剛走出去沒兩步，他便呆住了。

  整個世界又一次陷入漆黑和死寂之中。

  「這個任務失敗了？」大貓緩緩問道。

  「恐怕不是。」大約三秒後，身旁傳來了大牢的聲音，「應該是天黑了……而且黑得很徹底，一丁點兒光亮都沒有。」

  不光地面上一片漆黑，天空中也沒有星和月的影子。

  「門衛室里應該有手電筒。」大貓提醒道，「湫，你還能找到剛剛那扇窗戶嗎？」

  「應該沒問題，我還能勉強看到些輪廓。」湫一邊應答，一邊摸索著爬進了門衛室。

  「你知道手電筒長什麼樣嗎？」大貓問。

  「我知道，我見過好多次了，你用過，婷用過，流也用過……啊，找到了。」

  「嗒。」湫打開了手電筒的開關，一束光線透過已沒了玻璃的窗戶，照射在大貓的臉上。

  「嘶——」大貓被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到，猛地閉上了眼睛，側過腦袋去，「別對著人，照地下。」

  「嘿嘿，意外意外。」湫略帶歉意地笑了兩聲，再次從門衛室里翻了出來，「來，電筒給你，接下來去哪兒找呢？」

  「先看看門和圍牆周圍有沒有什麼痕跡。鎮立小學的門和牆都有足足四米高，一個普通的小學生是不可能不依靠工具就翻進來的。」大貓說道，「唉，有時候真是搞不懂，一個小學弄這麼高的牆幹嘛。不過這次的倒是幫上忙了。」

  「好吧……我收回之前那句話。這破牆周圍可能根本找不到線索。」轉悠了大半圈後大貓心灰意冷，「修這種牆，也不知道圖什麼，唉。」

  「總不可能是為了防怪獸吧？」大牢笑道，「肯定是為了防你這種企圖翻牆溜走的壞孩子。」

  「別瞎說，我可是連續十年全……」大貓轉頭抗議，恍然腳下一空，「唉喲——！」

  「哈哈，看來是有收穫了。」大牢發出爽朗的笑聲，把吃了一嘴巴土的大貓從一個小坑裡拽了出來，然後又爆發出了槓鈴般的笑聲，「哈哈哈……」

  「這個小坑是連通外面的。」湫靈活地鑽了出去，又從牆頭越了進來。

  「怎麼樣，有什麼新線索了嗎？」大牢問。

  「呸呸呸……」大貓吐了吐舌頭，顯然是被剛剛的土噁心到了，「你看看附近有土渣兒嗎？」

  「你算嗎？」大牢開玩笑道。

  「說正經的！」大貓慍怒。

  「有一點兒，是朝那邊的。」大牢指了指三點鐘方向。

  「哦！我知道了！」大貓甩開大衣，撒腿兒往三點鐘方向跑去。

  大牢和湫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在原地，靜靜地觀賞著「搖曳的電筒光」。

  「速度真慢。」大牢低聲道。

  「是啊。」湫正兒八經地應道。

  穿過學校的小花園，大貓終於來到了雯華的「藏身之處」。

  眼前的這個建築，主體四四方方，房頂像城堡一般精美。外牆配色明亮，一半染成了天藍色，一半染成了粉紅色。房頂上則是閃亮亮的金色。

  牆面上還書寫著六個氣勢磅礴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