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兒童相見不相識
2023-12-01 22:00:52 作者: 言擂格思
脆弱到一陣微風便能將共同栽植的樹兒吹到天邊去;脆弱到一滴清水便能將情誼的巨輪淹沒;脆弱到一塊橡皮便能將描繪過的美好未來抹去。
「為什麼啊!」大貓喊啞了嗓子。
「為什麼?」站在雪伯面前的少女冷冷道,「侵入者還有臉問為什麼?」
他設想了無數種重逢的畫面,還為此排演了無數種對白。
但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正在上演的那一種。
兵戎相見。
「砰砰砰砰砰!」
雯華給他的見面禮是五發霰彈。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大貓本人,他恐怕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都說了,我不認識你。」
「雯華,你真的……」
「砰……」數聲槍響,打斷了大貓的話。
「閉嘴,不要用你的髒嘴念出我的名字。」雯華的眼中露出的是真正的殺意,沒有半點洗白的餘地,「你這個惡魔的走狗!」
說罷,又是一陣硝煙。
狹長的走廊里,冰渣子和廢彈殼鋪了滿滿一地。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流……流他不可能……」
「喋喋不休的,都快煩死了!」雯華扔掉手上的霰彈槍,惡狠狠地說道,「這槍的子彈都打光了,你到底是有多少廢話!」
「我……」大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化成了一灘膿水。
「噠噠噠噠噠……」
雯華從腰間抽出一對前端帶刀的衝鋒鎗,一邊快速射擊,一邊沖向雪伯。雪伯則不斷生出冰牆來阻擋她的攻勢,再次與她拉開距離。
「滴滴滴……」
大貓突然接收到警報,提示他雪伯的後方有人。
「砰!」
「嘩啦……」
兩個聲音幾乎是在同時發出的。雪伯的冰牆成功擋下了來自背後的偷襲。
「嘁,還挺難對付。」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湫!!!是我呀,我是葉啊!」大貓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瘋狂地喊道。
「葉?!真的是你嗎!」湫先是愣了兩秒,緊接著一個激靈,興奮地大喊起來,「雯華姐姐!是葉哥哥啊!」
「不……我……」雯華微微皺眉,一些破碎的片段在她眼前閃過。
「我們三個人一起為了前往未來城……」
「不……不……不對……我是一個人出發的,被狼群圍攻的時候遇見了你。山上下雪的時候你怕冷,我把羽絨服給了你。遇見雷擊的時候你崴了腳。然後我們在霧裡走散……重逢的時候,你正躺在床上享清福。之後,我們走上草原……我們……」雯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喃喃道。
「不,不是的!」湫打斷了她。
「首先保護你的是他!怕冷穿女式羽絨服的也是他!崴腳的……享清福的……都是他啊!」
「不……不……不對!這和我記憶中的不一樣……」
「還有,我們的小船沉沒的時候……」
「啊——!」雯華突然捂著腦袋慘叫起來。
她頭痛欲裂,就像何姨當初聽見「未來城」的反應一樣。
「雯華!你怎麼了!」
大貓正欲操縱著雪伯衝上去,雯華卻強忍著疼痛舉起槍:「別過來!我……我……你們一定在騙……」話到一半,她因為疼痛而昏厥了過去。
一旁湫連忙接住了無力地向後仰去的雯華。
「轟嗡嗡……」
正在這個時候,走廊劇烈地搖晃起來。雯華和湫頭頂上的天花板出現了裂隙,眼看著塌陷下來,抱著雯華的湫立馬小短腿一蹬,躥到了雪伯身邊。
「轟!」
下個瞬間,煙塵四起。
「婷,快帶著大牢和小葉兒撤退!」煙塵的背後傳來的是流的聲音。
「想跑?沒那麼容易!」一個陌生男人笑道。
「叮——!」金屬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隊長!」婷的聲音中滿是不情願。
「快走!你們在這裡只會拖累我!」
「可是……」
「婷!聽命令!」
婷不情願地從煙塵中沖了出來,背上背著一個渾身是血,好像還缺了條胳膊的陰陽頭女人。
「唰——」寒芒一閃,一把小刀從漸漸散去的塵埃中脫身而出。
「嚓……」一聲悶響,小刀插進了一面冰牆之中。
「哦,用冰的裝甲?有趣。」
「封使君!你的對手在這裡!」流的額頭上正淌著血,搖搖晃晃地沖一身虎紋的男人喊道。
「他就是封使君!」大貓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汗毛直立。
「葉兒!快封路!封得越死越好!」流一邊奮力招架封使君的劍,一邊命令道。
「不准封!」婷也紅了眼,怒吼道。
「不許管我!快走!」流全身青筋暴起,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這種時候還分心?你這是看不起我封某人……」封使君一記狠招,從流的虎口處削了過去……
「啊!!!」流忍不住發出一陣慘叫,但他仍咬牙喊道,「萊堯葉!你他媽還在磨蹭什麼!」
大貓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他不狠下心來,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於是,他咬牙道:「湫,你帶他們走前面,我斷後封路。」
「好!」湫毫不猶豫地應道。
「我不走!」婷卻倔了起來。
「走——!」大貓喊得破了音,不由分說地拽過不肯挪步的婷,朝外面跑去。一邊跑,一邊築起冰牆,切斷身後的路。
「先生,那幾個小嘍囉……」
「跑了就跑了吧,只要秦果然在就行。」
「那個……樂騅的女兒和那個小鬼也……」
「嘖。」桃子略微不爽地咂了咂嘴,「你怎麼也越來越靠不住了?是不是好日子過多了?」
「先生息怒……」
「算了,待會兒再找你算帳。」桃子不再理會封使君,示意他推到一邊,然後饒有興趣地摘下了頭套,隨手扔到封使君手裡。
她撥弄了一番自己的長髮,蹲到血肉模糊的流身前,扯著他亂蓬蓬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揚了起來:「果然,你可以呀。卸了我的『左膀』,又讓你們寶貝兒們從我的『右臂』手上溜走。」
「呵……過獎了。」流盯著她的臉有氣無力地冷笑道,「閻仲聞,你真他媽是個變態。」
「怎麼樣,這張臉整得不錯吧?」
「呸!」流一口老唾沫吐到了桃子——不,吐到了閻仲聞的臉上,「噁心!」
「你怎麼敢玷污這世界上最美麗的臉龐!」閻仲聞手上猛地一用力,扯下流的一片頭髮來。
流吃痛地咬著牙,仍不忘反抗:「是你在用骯髒的靈魂……玷污桃的臉。」
「封使君,把他給我拖下去,關起來!」
「是。」
「閻仲聞——!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哈哈哈哈……」流瘋了似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