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間諜，鶼鰈

  爸？！大貓愣了一下——流不是說自己才三十出頭嗎？可那個聲音的主人少說也有二十來歲了吧……

  「聯絡時用的稱呼。」流不等大貓發問，便已開口解釋。

  雖然他看不見大貓那錯愕的表情，但他清楚，大貓的心中一定會有疑問。

  「你可真會占人便宜。」大貓說道。

  說話間，船尾上已經放下了一根繩索

  「這可不是占了便宜，我喜歡被叫得年輕一點。」流說著，抓住繩子，像雜技演員似的熟練地躥了上去。婷和雪伯也緊隨其後，登上了桃源城。

  「嘶——」流打了個寒戰，「怎麼突然變冷了？」

  剛剛坐在冰制的「車」上時，也沒有如此強烈的感覺。

  流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急忙回過頭去。

  果然，雪伯正釋放著寒氣，並且手中已經生成了一把寒芒陣陣的長槍。

  「是你！」大貓的聲音里滿是殺意，那個原本人畜無害的少年此刻成了暴怒的化身——雖然別人看不見操縱艙中的他。

  大貓二話不說，操控雪伯，抄著長槍，蹦將過去，槍頭直指流的線人。

  婷眼疾手快地甩出鞭子，硬生生拽住了雪伯的槍，壓低聲音怒道：「你搞什麼名堂？！」

  「這位新朋友好像不太喜歡我呀。」線人冷笑一聲，「我有哪個地方惹您不開心了嗎？」

  「可能是因為你把他的老朋友暴打了一頓吧。」流站在雪伯和線人中間，算是「肉身調停」。

  「噢，原來是湫的朋友。」線人恍然大悟，「抱歉，我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獲取信任。」

  「道歉就不必了，讓我也給你戳兩個窟窿！」雪伯鬆開被鞭子限制住的長槍，又造出了兩把新的，左右手各一把。

  「菜鳥，你恐怕還傷不到我。」線人十分自信。

  「好了，還想救人嗎？！」流喝止道。

  「想……」大貓聽到這句話，服了軟，乖乖收起長槍。婷也收回了已經鋪上一層寒霜的鞭子。

  「想就乖乖聽話，別給我們惹麻煩。」流的神情異常嚴肅。

  「嗯。」

  「喏，你們的偽裝。」線人將一個大包扔到地上，「詳細情況去老地方，找老面孔……我先走了。」說完，她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換上吧。」流打開包，將偽裝扔給大貓和婷，「先說好，這個東西只是讓機械守衛不會把我們識別成敵對目標，遇見真人該躲還是得躲。」

  「知道了。」大貓將偽裝套在雪伯身上，心不在焉地應了一句。

  「年青人有衝勁兒是好事，但『衝動』可不是好習慣。」流提醒道。

  「我知道。」大貓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快帶路吧，去那個什麼『老地方』。」

  於是，他們沿著小道走到第三個路口，隨即向左拐去。

  「一、二、三——第三家店到了。」流停留在了一家酒屋前，「跟我進來。」

  流掀開布簾，走進店中，徑直朝著角落裡一個略顯破爛的雅座走去。

  「三份老規矩。」流對趕來的服務生說道。

  「香辣還是酸甜？」

  「香辣。」

  「好嘞。」

  「剛才的是暗號嗎？」大貓把雪伯的腦袋探到了流到面前，悄聲問道。

  「對。」流點了點頭，「是不是很……」

  「很爛。」大貓搶道。

  「小屁孩兒，懂個屁。」流不屑地白了雪伯一眼。

  「是呀，所以你那個和屁一樣的暗號我才能懂。」

  「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嘛。」流哭笑不得。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類說的。」婷在一旁搭腔。

  「客人，你們的三份香辣鶼鰈。」

  很快，服務員將流點好的菜端了上來。

  「等等，我沒聽錯吧？」待服務員走遠後，大貓有些詫異地問道。

  「你沒聽錯，這道菜的確就是『間諜』。」流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鶼指比翼鳥，鰈指比目魚。」

  「比翼鳥？比目魚？」大貓仍是不解。雖然這段時間，他已經見識了大量的「葷食」。但他還從未聽說過這兩種動物。

  婷饒有興致地接下了「解說」的工作。

  她告訴大貓，比翼鳥是古人類傳說中的一種鳥類，「一翼一目，相得乃飛」。這種鳥獨眼單翅，需要雌雄結合才能飛翔。

  「再說比目魚，這種魚其實是被古人類誤解的。他們曾認為『雙則比目，半則王余』……」

  「別扯遠了。」流干涉道，「言簡意賅。」

  「咳咳。」婷清了清嗓子，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總而言之，古人類曾經認為這種魚只有一隻眼睛，因而同比翼鳥一樣，也需要雌雄相伴而行。所以呀，『鶼鰈』常常用來指恩愛的情侶。」

  大貓倒是領會了菜名的本意，但還沒領會到菜名的用意。

  放在他面前的不是鳥，當然也不可能是鳥。但更不是魚。

  「這分明就是油炸土豆條嘛。」

  「可別這麼說。」流拿起幾根油炸土豆條，蘸了蘸盤子另一邊的辣椒粉，「你看，它們也和比翼鳥和比目魚一樣，互相離不開。」

  大貓被流的這波強答搞得沒脾氣：「好吧，你是哥，你說了算。」

  不過，菜名雖然沒什麼道理，油炸土豆條還是很好吃的。光是看著影像，大貓就在操縱艙里不禁流出口水來。

  他暗下決心：以後還要攻克遠程嗅覺和遠程味覺的難題。

  「咯嘣」流吃了小半盤，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終於中獎了。」流笑著，吐出一塊黑色的小東西。

  他用紙巾擦了擦那塊小東西，又抽出電子菸來，將小東西放進了煙屁股里。

  他微微轉動，使得電子菸的菸頭亮起淡淡的白光，菸頭的前方投影出一個菜單來。這個小玩意兒，倒是讓大貓眼前一亮。

  「電子菸也能這麼玩兒？」

  「多開拓開拓思路，你會發現連頭皮屑都能當成投毒工具。」流笑道。

  說笑之後，三人的目光集中到菜單上。

  菜單從上到下，分別寫著「基地地圖V5.1」、「任務情報」、「緊急狀況專用」。

  三人通過地圖，迅速掌握了雯華和湫所在的大概位置以及資料中心的地點。

  大貓的心噗通噗通地加速跳動。他已經在腦海中排演起與雯華的重逢了。

  流思考了片刻，和婷商量起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