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千里之堤，藏於足下

  「啊，這邊的咖啡店已經開門了，都這個時間了嗎？」她看了一眼手錶，「糟了糟了，還有五分鐘。本來就起晚了，偏偏家裡的牛奶又喝光了……雖然不想遲到，但完不成營養目標也會被扣分——好煩呀。」

  她抱怨著，加速跑起來。

  咖啡店裡，西裝革履的青年拘謹地坐在靠窗的角落裡。他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似乎是在等待什麼重要的人。

  「不好意思啊，張律師，讓您久等了。」一對老年夫婦走進了咖啡店。

  「沒有，沒有，我也是剛到。」張律師瞥了一眼自己杯子裡已經融化的冰塊，和善地笑道。

  「關於我和我老伴兒的遺囑……」

  「叮鈴鈴——」某棟寫字樓的律師事務所里響起了電話的鈴聲。

  「您好，張嘉律師事務所——噢，張律師現在不在。您可以先跟我說明一下情況……這個案子我們是可以接的，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呢？」一個年青的女子接起電話，「明天下午的話，我看看……是有時間的。您要約在水岸書店8號店旁的茶餐廳是嗎？好的，我會轉告張律師的……」

  人們過著忙碌卻充實的生活，讓這座城市充滿了生機——當然，這一切都已經是久遠的過去了。

  眾人隨著流，踩上了一片廢墟堆成的小土丘。

  「呀——！」雯華一不小心踩在了一塊塑料製成的「8」中間，眼看著就要臉朝下絆倒在地之時，被身後的大貓及時「撈」了起來。

  「小心點兒。」大貓待到雯華走出那個「8」後才鬆開手，然後憑著自己大長腿的優勢輕鬆地跨了過去。

  「您好，歡迎使用厄南297型VI……」跨過「8」後，大貓的手錶里突然蹦出電子合成音，一個模糊的人影也被投影出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偵測到可用服務，正在嘗試連接……連接失敗，請嘗試手動接入到水岸書店8號店服務系統。」

  「這是什麼東西？」婷幾乎是瞬移到了大貓面前。

  大貓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好奇，但更多的是警惕。他咽了一口唾液，對之前婷那明晃晃的刀子還心有餘悸，可他也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只能依葫蘆畫瓢地答道：「VI……」

  「Virtual Intelligence，虛擬智能。」那東西竟自己答道，「不同於AI，VI只能執行簡單的固化程式。某種意義上，您可以把我當做一本聲控工具書——後續回答等待授權確認。是否顯示詳細內容？」

  「是。」婷搶答道。

  「認真中……認證失敗，聲音不匹配。本系統將暫時待機，等待再次確認。」

  「你，快說。」婷朝大貓使了個兇狠的眼色。

  大貓無奈之下悶悶地說道：「是。」

  「本系統是由奧爾特防禦聯合會開發的VI之一，主要服務於厄南臨時基地工作人員及訪客。安全模式下，亦可應用於各類基礎生活服務……」那東西嘰里呱啦地說了一串。

  「奧爾特防禦聯合會是什麼？」婷追問道。

  「你不知道嗎？我之前聽到你提到過『聯合會』這三個字。我還以為你和它有關聯呢。」大貓微微一驚，隨即向婷解釋道，「奧爾特防禦聯合會是一個古人類的組織。我之前誤入了那個組織的遺蹟，意外啟動了這個VI，也不知道他怎麼就跑我手錶里來了……」

  「哈？就是之前在莫測山的時候？這麼有趣的東西你怎麼不告訴我？」雯華突然蹦了出來，故意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唉，男人吶……」

  「我沒有……我只是……我……」大貓為難得語無倫次。

  「好了，你們幾個。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隨時都可以說，現在先趕路吧。等會兒那幫傢伙又該來折騰我們了。」在隊伍最前面叼著煙的流有些不耐煩地催道。

  婷反駁道：「隊長，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無關緊要的，萬一那個奧爾特防禦聯合會就掌握了……」

  「婷。」流突然變得異常嚴肅，用一種平淡卻具有威懾力的語氣打斷了婷，「差不多行了。該收斂的時候要收斂。」

  「是……隊長。」婷見流動了真火，也不敢再調皮，變得老實起來。

  又走了大約十分鐘後，流停了下來：「嗯，到了，就是這裡。」

  他半跪下來，扒開身前堆積的廢棄瓦礫，一個井蓋似的東西便露了出來。流將其移開後，一條通道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下面就是水城繁榮時期的命脈，千里地下河堤。我們要從那裡乘載具離開。」

  「載具？」雯華試探性地問道，「不會是幾千年前古人類留下的吧？」

  「當然——」流歇了一大口氣，「不是。」

  「是你事先準備的吧？」大貓問道，「你果然早有預謀。」

  「小子，這叫計劃周密。」流哭笑不得地說道，「別一天到晚妄想自己被別人迫害了。沒有刁民想害您，大人。」

  「哼哼……」雯華聽了流的話忍不住發出一陣輕笑，「我之前在書上看到過一句古人類的俗語，好像是……『總有刁民想害朕』。」

  婷聽了，也笑起來——這也就算了，連湫也發出了笑聲。甚至黑朗姆和它的小夥伴們也樂呵地搖起尾巴來。

  「你們……」大貓耳根通紅，一臉委屈。

  不過，經這麼一出，多日以來的緊張氛圍完全散去，也算是雲開日出了。

  「我不提前做準備，難不成要盼望大風給我刮個逃生的載具來？」流笑著搖了搖腦袋，「好了，快跟我下去吧。」

  眾人進入地下後，流小心地從內部將「井蓋」重新弄好，又用廢棄的材料對入口進行了一番簡單的「封鎖」。

  「好了，沿著這邊走下去，我們的載具就在那裡。」

  「乘上載具後，我們要去哪兒呢？」雯華問。

  「去你想去的地方。」流答道。

  「你知道我們想去哪裡？」大貓質疑道。

  流突然笑了，說道：「你忘了黑朗姆是我安排到你們身邊的了嗎？後來，我還通過它定位，投放了一些卡片。」

  大貓驚道：「原來那也是你幹的好事！這麼說，我們一直都……」

  「沒錯，我一直都在操控著你們。你們走到今天這步，完全在我的計劃之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反正我們也逃不出您老的五指山，您不如把底都交了吧。」大貓詐道。

  「還不是時候。」流婉拒道，「等到了未來城，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們，好嗎？」

  「那個……流大哥。」雯華突然問道，「你聽說過一個叫『樂騅』的人嗎？」

  流瞳孔微微一縮：「好像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