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名為湫的野生少年

  「等等……鳥叫？」雯華愣了一下，「鳥類不是早就滅絕了嗎？」

  她坐起身來，發現昨夜那個小孩正坐在一旁的石塊上，吹著一個五角星似的……姑且算是樂器吧。

  「花？」小孩見雯華起來，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熱情地喊出了雯華的「名字」。

  「嗯，早上好。」雯華一字一頓地說得很清楚。

  「早山……哈歐……？」小孩領會到了雯華的意思，學道。

  看著小孩笨拙學語的樣子，雯華生起了惻隱之心。

  「這孩子似乎是孤身一人，怪可憐的。是從小就被遺棄了嗎？不，他嫻熟的弓術一定是有人刻意訓練出來的。而且他的『衣服』雖然簡陋，但還是可以看出剪裁的痕跡。這證明他不可能是被野獸養大的。那麼，他的族人呢？他總不可能是吸收天地精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吧……」

  「喝——呼——」大貓「字正腔圓」的呼嚕聲打斷了雯華的思緒。

  雯華看了一眼時間，如果現在出發，快馬加鞭的話應該可以在夜晚來臨之前走出這片森林。

  「這個……大懶蟲！」雯華捏緊拳頭，狠狠地捶在大貓軟軟的肚子上。

  「嘔——！」大貓乾嘔著彈了起來，看到面前的雯華後又躺了回去，「嚇死我了，是你啊……讓我再睡會兒。」

  「行，你睡吧。」雯華喝了一口營養劑，站起身來，熟練地收起睡袋和一些小物件，用泥土撲滅火堆，背好了她的旅行包，「恕不奉陪。」

  「你要一起嗎？」雯華看了看坐在石頭上的小孩。

  小孩偏著頭，茫然地看著她。

  「噢，忘了他聽不懂了。不過，如果他想一起走的話肯定會跟上來的。」雯華心想。

  「英雄，我們走，不等這個懶蟲了。」說罷，雯華邁開了步子。

  「別這麼急嘛。」大貓嘟囔著，翻了個身。

  「雯華？」

  「嗨？」

  「哈囉？」

  「還真走了啊！」

  大貓抓起行李，慌忙攆了上去。

  「等等我啊！」

  那小孩果然還是跟了上來。

  他不緊不慢地隨著二人向森林外走去，口中不斷重複著：「花……花……花……」

  「你能不能別念了？」大貓已經聽了三個小時。

  「你跟他說也沒用。」雯華聳了聳肩，「他又聽不懂。」

  「唉，也對……」大貓無奈地看了小孩一眼，嘆了口氣。

  「唔？」小孩突然用手指著大貓。

  「嗯？什麼意思？」

  「他大概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吧。」雯華「翻譯」道。

  「喲，才認識多久呀，你很懂他嘛。」大貓陰陽怪氣地說道，「太繞口了，跟他說了他也不會。」

  「那……」雯華的眼珠子轉了兩圈，指著大貓對那孩子說，「葉。」

  「葉……？」那孩子吃力地發出一個音。

  「嗯！」雯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朝著大貓說，「花和葉，一聽就是一對兒。」

  「還需要聽嗎，看一眼就明白了吧。」大貓紅著臉喃喃道。

  「葉……葉……葉……」

  又過去了三個小時……

  「你煩不煩啊——唉，算了。」大貓從背包里掏出一副耳機，表情舒緩開來，「還好帶了這個東西。」

  雯華看了，故意嘟起嘴問：「怎麼，連我的聲音你也不想聽了嗎？」

  「啊……那個……」大貓訕訕地把耳機放了回去，「好吧。」

  「我們給他起個名字唄。」雯華突然提議道。

  「你真打算帶著這個野人走啊？」大貓也不知怎麼的，心裡像打翻了醋瓶子似的——明明只是個髒兮兮的小鬼。

  「外面的豺狼虎豹那麼多，帶在身邊不也挺好？」

  「你這是誘拐兒童！黑心老闆娘剝削免費保鏢！」

  「那你就是黑心老闆囉。」雯華輕笑道。

  「你……算了不跟你計較。但這個孩子……他連話都不會說，帶在身邊太麻煩了。」

  「你想想昨晚……」

  「也是哈……」大貓想起了被群狼追逐的悲慘經歷。

  「而且，我也不想你再做出那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來了。」雯華臉上一紅，低聲道，「我……會心疼的。」

  「知道了。」大貓羞澀地回道，「但是，如果非要在讓你心疼和讓你肉疼之間選擇的話，我會讓你心疼的。」

  「萊堯葉！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別說這個了，你不是說要給人家起名字嗎？趕緊呀。」大貓岔開話題。

  「呃……跟屁蟲？小尾巴？小野人？小蠻子？……」

  雯華金口一開，呲溜溜說了一串，但沒一個靠譜的。

  「我錯了，我不該讓你起名的。」大貓汗顏道。

  回想起來，雯華還確確實實是個「起名苦手」每次玩遊戲都被「角色名」這個環節折騰地夠嗆。

  「還是我來吧。」大貓思考了片刻，忽而靈光一閃，「我們是在湖岸邊遇見他的，就叫他——湫吧。」

  「湫巴？」

  「湫啦！」

  「湫拉？」雯華忍不住發出了笑聲。

  「噢！你誠心的是吧？！單名一個『湫』字！這個字好發音，他自己也好念。」

  「好，就這麼決定了。」雯華轉過身去指著小孩道，「湫！」

  「湫？」小孩指著自己，似懂非懂地念道。

  「汪汪！」英雄圍著湫，歡快地轉起圈來。

  「汪？」湫指著英雄問。

  「英雄。」雯華搖了搖頭答道，又覺得兩個字他可能說不太來，「雄。」

  「囧。」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呃……囧就囧吧。」雯華心想，她現在可沒有閒工夫慢慢糾正湫的發音。

  「未來城旅行團又有新的正式成員了！」

  「未來城旅行團算怎麼回事？」

  「嘿嘿，臨時起意。」

  「我求您老人家別給任何東西起名！」

  雯華白了大貓一眼，朝湫伸出左手：「歡迎加入未來城旅行團。」

  「唔？」湫看著雯華伸出的手，十分不解。

  「一起走吧！」雯華見湫沒有反應，拉過他的手，向前跑去。

  「一……起……」湫念道。

  「喂！我呢！」大貓醋意大發，攆上去牽起了雯華的另一隻手。

  遠遠的看去，一個高大的男人、一個梳著辮子的女子、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就像是一家三口一樣。

  還帶著只可愛的寵物犬。

  「嘖，跑哪兒去了？」幾個像是玩偶一樣的迷之生物，操著奇怪的口音，發出了不耐煩的聲音。

  一個絡腮鬍的中年男人屏息躲在一個小土丘背後。

  「他肯定沒跑遠，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為首的兔子玩偶說道，「桃子大人已經好幾個月沒吃過一頓踏實飯了。」

  絡腮鬍打開手錶里的地圖，看著上面紅點移動的方向，鬆了口氣：「呼……」

  「有動靜！他肯定在附近！」

  「糟糕！」絡腮鬍暗叫不好，縱身一躍，跟個猴子似的，竄進了一片茂密的林子裡。

  「那邊！嘶嘶——」兔子玩偶怪叫一聲，追了上去。